陸菀不忍子佩夾在中間,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子佩這才如釋重負,挪動了如灌了鉛的腳。


    謝湛坐在榻幾另一邊正要碰棋子,陸菀便將掌心棋子放入棋笥中。


    謝湛頓了一息便繼續去捏棋子,順著陸菀未打完的譜繼續。


    “陸菀,你到底想做什麽,不必做這些姿態。”


    陸菀垂下蜷著的雙腿,用絹子細細擦拭指尖,“你不是一向能看穿我的心思麽,猜猜看。”


    謝湛隻用餘光瞧便知她垂著眸不敢與他對視,他能看穿她的心思是基於當下的行為與麵部表情,再結合言語推斷。


    陸菀既不與他多言又藏著眼神不看他,他自問沒這麽大本事。


    可她避著他不見他到底能為了什麽?


    “不猜。”


    陸菀仍舊未抬頭,將手與絹子一起搭在榻幾一角。


    “迴去吧,我想歇歇。”


    謝湛將榻幾連同上頭的棋盤挪到身後,掐著陸菀的腰肢放在腿上。


    “歇吧。”


    一旦被他黏上根本是動彈不得,陸菀推他推的麵部漲紅,索性別過頭不去看他。


    “此等無賴行徑,實非君子所為。”


    不僅是今日的行為,還有翻窗翻牆溜門撬鎖,這是一個皇帝?儼然一個登徒浪蕩子!


    謝湛突然愣住,無賴行徑,這樣的詞竟會用在他身上,枉他日日嫌棄孟廣是個不著調的浪蕩子。


    思及此他臂上的勁兒便鬆了鬆,陸菀也趁機從他懷中起身,整理推搡的有些淩亂的衣衫與身後如瀑青絲。


    “恭送皇上!”


    陸菀垂首屈膝行禮,隻待送走他。


    不過一瞬便被謝湛打橫抱起,“送什麽,我不走。”


    陸菀連掙紮拍打謝湛的心思都沒有,無形的壓力壓的她透不過氣,隻覺無力抗衡。


    她伏在他肩頭,頹然道,“別勉強我,我不是你的物件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此刻我不想。”


    謝湛雙眉蹙起,仍先將她放在榻上,為她脫鞋。


    “你在想什麽,我何時勉強過你。”


    陸菀縮腳往最裏頭去,背對他。


    “天色才暗就讓子佩備水洗漱,任誰也要多想。”


    謝湛脫下外衫躺在她身側圈住她纖細的腰肢,“我去喚子佩備水,我們早些安置。”


    陸菀應聲謝湛便去了,子佩就守在門口聽喚。


    在子佩與竹雲山奈幾人的服侍下,二人很快洗漱完畢。


    謝湛自知陸菀不喜在塗抹麵脂時他為她篦發,這次便沒湊上去,仍是子佩服侍在她身後。


    子佩在陸菀的示意下小心翼翼選了那柄檀木梳,一下下梳著。


    謝湛一向注意有關陸菀的一切,便是她常用的幾柄梳篦也都記得,這把檀木梳她用了許多次,他送的黃楊木梳分明比她妝奩案上所有梳篦更上乘。


    子佩見差不多了便熄燈離開。


    陸菀兀自迴到榻上躺下。


    她扭動著避開他肆意的手,直接坐了起來,“謝湛!”


    謝湛拉著她攏入懷中,“小點聲。”


    語罷,謝湛唇角的笑愈漸加深,她竟直唿他的名諱,醉酒那日是她第一次如此喚他,足以說明她在他身邊在慢慢做自己。


    這一次,他不再有過分舉止,隻攏著她將手搭在她腰間,與她一起沉沉睡去。


    一連四五日謝湛都歇在卿玉閣,除了抱著她並無其他舉動,陸菀的心也稍稍安了幾分。


    這日晚,子佩正熄燈時謝湛就來了,房中還餘兩盞燈子佩便退了出去。


    謝湛脫下外衫緊貼著她,衣襟間除了一貫的迦南香還縈繞著絲絲酒香,不濃,想來隻是淺酌兩杯。


    陸菀推搡著謝湛,他半個身子的勁兒都壓著她實在太沉!


    “飲了酒就該在宣德殿好好歇著。”


    謝湛的身子往後退了一寸,將她所有青絲繞著她脖頸放到身前,“本來是這麽想的,但酒液入喉那一瞬,隻想來見你。”


    晚膳時分孟廣到了宣德殿,吵嚷著今晚不走,謝湛本來應了,直到用膳時飲了杯酒就改了主意,為此孟廣沒少罵他,層出不絕的汙言穢語堪比潑婦罵街。


    他飲了酒陸菀有些怵,“見也見了,迴去吧,明早若是睡過了誤了早朝就不好了。”


    “迴去可以,你都多久沒與我親近了。”


    謝湛收攏那一寸之距,含住她的耳垂。


    陸菀將頭往前挪,離開他的掌控,“你我貼的這麽近,這不叫親近叫什麽。”


    謝湛的身子已產生變化,手也不安分的自腰間挪動,他垂首抵在她肩頭耳側低語道,“轉過來。”


    陸菀已變了臉色渾身緊繃,隻反手推他,“你說過不勉強。”


    “嗯,沒勉強。”


    言罷,已稍稍用勁將陸菀的身子麵向自己,但她始終呈保護姿態以臂擋在中間。


    謝湛壓下翻湧的欲念,“到底怎麽了,你早就說想要孩子,如今這是在做什麽。”


    滿室靜謐。


    陸菀垂下眼瞼,她能感覺這幾日在謝湛跟前愈發隨性,這些底氣興許是源於那個夢,那個過了好幾日都字句清晰的夢。


    “沒什麽,這些日不想見你,僅是如此而已。”


    “你休想。”


    言罷,已捧著她的臉不容分說吻了上去,一次次避著她齒關的咬合,與她鬥智鬥勇。


    他攥住她捶打他的手,“別打我,痛的隻有你。”


    陸菀迎上他熾熱且充斥欲色的狹長鳳目,眉目含嗔忿忿道,“是,無論我做什麽痛的都隻有我,所以你在做什麽!”


    “你慣來按行自抑收放自如,今日動這樣的怒,真的隻是為了這個?”


    謝湛凝視著她,想洞穿她內心真實所想,心思剛起她便垂眸避開視線,他更肯定她不是無緣無故拒絕,他看不懂的是拒絕他又能如何?


    陸菀想以身子不適為由,話剛到唇邊便咽了迴去,以謝湛的性子少不得去請趙括。


    見陸菀訥訥不語,他的手已探向腰間解著繩結,喉結翕動著,“依你可以,但,隻最後一步依你。”


    他的唇遊離在她唇角耳側,握玉在手,身下火熱抵著她卻未有進一步的行動。


    如他所言,他確實沒勉強她,可她也是凡胎濁體,被這樣不間歇的取悅何愁不被軟化。


    思忖間,腿間已傳來濕膩清涼的觸感,陸菀想踢他,可雙足被他死死摁著挪不動分毫,酥麻的感覺令她身子愈發綿軟使不上力。


    “謝湛,你下流!”


    “聖賢出世皆先盡人倫大道,合乎本性,與下流無關。”


    言罷,又繼續方才的行為,時而抬眸覷一眼陸菀的神色。


    漂亮清澈的桃花美眸氤氳著水光,飽滿的唇在燭火照耀下益發誘人,他起身欲吻上去,她卻側首避開,隻吐出一個字。


    “髒。”


    “髒也是你的。”


    說完又想湊上去,卻被她綿軟的手覆上他的唇。


    陸菀另一隻手用為數不多的力氣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維持清醒。


    “對別人也是如此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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