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湛不給陸菀繼續趕他的機會,扛著她就往榻邊去。


    “謝湛!”


    陸菀拍著打著,謝湛無動於衷,直到放下她為她解開外衫隨意一丟將她塞到裏側,又扯開自己的外衫躺在她身側。


    陸菀背過身不理他,仍阻止不了他貼上來。


    “皇上,後宮一眾女子都在恭候聖駕,何苦在這守著。”


    話畢,謝湛的身子明顯一怔,唿出的氣息仿若冰刀般劃破陸菀的後頸,令她有片刻的刺痛。


    “陸菀,如前些日那般留我。”


    他貼著她的背緊握她的手。


    她的掌心很燙,有麻木感,是方才拍他拍的。


    “妾不敢。”


    謝湛哂笑,若早知是這種結果他不會故意令旁人發現,起碼能再拖一月有餘。


    倏地腦中似注入一道光,他為什麽要等她留,便是她不留他也是來去自如,隻少了些期待感,少了那種有人等的感覺。


    他親了親她的後頸,再不言語。


    陸菀不知謝湛還會不會來,都這樣說了應該不會來吧,她想。


    翌日晨起時,身側已空了。


    陸菀照常請安,昨晚皇後與吳寶林大張聲勢走了趟臨安宮,最後是吳寶林被禁足,對此妃嬪中頗有微詞,但皇後隻說是吳寶林言語放肆行為不端。


    讓眾人疑惑的是,傅昭儀怎地請了安還不走,主動留在鳳儀宮。


    個中緣由宮中也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曉,還不敢說出去,連與昨晚在場之人討論也不敢,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全須全尾從臨安宮出來了,段正帶走了數十人,至於那些人會去哪,誰也不知。


    午憩後,孫寶林一如既往來了,這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原來之前那件皺巴巴的裏衣真的是陸菀給皇上做的。


    “我就知道姐姐不可能做那種事,吳寶林也是自討苦吃,雖還有個寶林的位份,往後該再也出不來了。”


    陸菀淡然一笑,垂眸理了理膝上的褶皺,“旁人的想法咱們也左右不了,心思汙糟之人看什麽都不幹淨。”


    “姐姐說的是,咱們隻管好自個兒就是了。”


    孫寶林愈發覺得自己理智選了個好靠山,誰能想到皇上要寵幸一個人還偷摸著來,也好,皇上來的多沒準哪日陸菀就有孕了,她也好沾沾光。


    當日晚,謝湛還是來了。


    躺在陸菀身側時她還輕輕驚了一下,很快便背過身闔上眼。


    謝湛擒住她的腕,將她身子掰正,冷然道,“你在扭捏什麽。”


    陸菀哪有扭捏,不過是不想他來而已。


    “沒有,妾身子不便,恐誤了皇上子嗣,還請皇上移駕。”


    謝湛微微抬起的脖頸瞬間躺展,將手搭在她小腹。


    “你想故意惹惱我,這次又想做什麽,直接說。”


    陸菀想將他的手挪走背過身去,根本挪不動,索性不理他。


    謝湛眼眸微眯,笑聲從胸腔自喉間溢出,很快將陸菀的身子麵向自己欲吻上去。


    陸菀側首提醒,“皇上,妾身子不便。”


    “我知道。”


    “知道還這樣。”


    “哪樣。”


    陸菀唇瓣動了動卻沒出聲,耳尖漸漸有了顏色,狹小的床帳中逐漸被一種奇異的氛圍侵蝕。


    幹燥溫熱的觸感自耳垂浸潤,緩緩挪至唇角,蔓延,席卷。


    直到她溫軟的唇染上一抹異樣的光澤才象征著自由。


    低沉愉悅的聲音自陸菀眼前溢出,“不夠。”


    “去別處吧,別處夠。”


    “比如。”


    陸菀真是愈發好奇,謝湛近日是怎麽了,從前他根本不願聽這些,今兒怎地絲毫不在意。


    他這心思,一日一變,實難掌控。


    “比如什麽,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又做不了你的主。”


    謝湛眼底含笑,“你可以試試做我的主,未必不行。”


    “那你別來。”


    “除了這個。”


    陸菀闔上眼,不理他,無論他說什麽。


    照今日這情形,謝湛往後仍會常來,再過兩三日月事結束又該如何推脫。


    這兩日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都沒能惹怒謝湛,該另辟蹊徑,隨即睜開眼。


    “皇上從前最寵愛昭儀娘娘,昭儀娘娘見著皇上定會歡喜。”


    謝湛眉目肅然,他雖能看出陸菀當下的舉動是何意,此時此刻卻不知她這舉動之下究竟要做什麽。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是。”


    若是從前,陸菀會委婉表達,如今隻盼他至少半月都不踏足卿玉閣,再久一些也無妨。


    很快,陸菀就感到自謝湛周身散發的凜冽寒意,不是他身子涼,是那種血液凝滯,唿吸都冷得鼻腔生疼。


    他終於怒了。


    謝湛臉色難看到極點,他想過昨晚事發後陸菀待他會比前些日冷淡,怎麽也沒想到會冷到這個程度。


    “哦。”


    陸菀先是一愣,很快翹首望向他,眼神晦澀難辨。


    夜色濃重,謝湛看不清她,隻將她翹起的頭往下摁,直到緊貼他的胸膛。


    陸菀無奈闔上眼,看來他真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翌日請安時,傅昭儀照舊留在鳳儀宮,對此宮中已有三五人聚首議論,無非是說傅昭儀與皇後走得近,已向皇後靠攏之類的言語。


    實則皇後與傅昭儀隻是公事公辦,一個教一個學,雖有閑談之時,但都未提過那晚之事,還不敢寫在家書中。


    皇上的封口令,誰都不敢輕視。


    一連三日陸菀都沒見過謝湛,看來那些話是有用的,譬如前晚,便是楊美人侍寢。


    昨兒陸菀的小日子就走了,請安迴宮還未用早膳便將白蘇喚了來。


    “停藥也有些時日了,你瞧瞧。”


    言罷便撩起衣袖將腕子搭在脈枕上。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白蘇才收起脈枕。


    “還有藥物殘餘,但比之前已淡了許多,再過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好,去忙吧。”


    白蘇收起藥箱行禮告退。


    又囑咐子佩,讓子衿醒了來見她。


    有些事可以準備了,一不做二不休,早早了結才可繼續往下走。


    陸菀的午膳都上桌了,子衿才打著哈欠入內。


    “你昨晚在忙什麽。”


    子衿又打了個哈欠,“這兩日太閑了,難得能早睡我竟睡不著。”


    陸菀將身前的水遞給子衿,“白蘇與你住一個屋,怎不叫她給你配點安神香。”


    子衿嘿嘿一笑,“哪用得著那個,奴婢想著很快該忙了。”


    子衿行事粗中帶細,陸菀很是滿意。


    接著便將子衿要做的事交代下去了。


    之前便讓子衿打聽過巧荷的背景以及各種關係,如今需要更細致,包括近月來家中變化,都與何人來往,何時何地。


    暫時不做什麽,一旦出手,便不容有失。


    為了能讓傅昭儀徹底熄火,她準備了太久。


    待半月後白蘇把過脈,確定趙括瞧不出體內的避子藥,到得那時,便可用檀木梳了。


    天色漸暗,陸菀正盤腿坐在窗邊矮榻上擺弄棋盤,謝湛便悄然行至身後。


    陸菀隻迴首瞧了一眼便收迴視線不理他,繼續擺弄棋子。


    子佩頗有眼色行禮告退,並不久留。


    “等等,備水洗漱。”


    子佩正欲走又被陸菀叫住,“不必,還早,皇上一會兒要走。”


    謝湛負手而立,眼神複雜且微妙,很快又道,“去備水,再備好沐浴用的水。”


    這才沒多大一會兒子佩感覺額角已有了細密的汗,究竟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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