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汪二女離了桃止山,行約十數日,來到一大湖畔,此湖名為天蕩,又名萬波,浩浩蕩蕩,廣闊無邊,幾乎與汪洋大海相似。


    汪曉瀾運足法力,凝目看去,仍舊望不到邊,但卻看到湖中有數百座大大小小的島嶼,有的島嶼之上,還有山脈綿延起伏。


    淩夙仙已踏波而行,汪曉瀾隻好跟上,她心中暗暗揣測,這女魔頭在打什麽主意。


    二女身法均快,不到半個時辰,已行至一島,島上聳立四座高峰,峰上鬱鬱蔥蔥,樹木繁盛,襯著那碧綠的湖水,當真是山清水秀。


    在那山林之間,散落著許多殿閣,最高的主峰頂上,還修建了一座寶塔,金碧輝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大有衝天而起之勢,這顯然是某個門派的駐地。


    汪曉瀾抬頭看去,隻見山門上寫著:正氣衝霄,這四個大字,筆力遒勁,堪稱龍飛鳳舞!


    “衝霄派乃修真界之名門正派,弟子眾多固不必說,門中一幹長老更非泛泛之輩,這女魔頭難道想要硬攻對方山門?”汪曉瀾不禁暗自思量。


    卻見山門兩旁轉出六名青年弟子,為首一人抱拳問道:“兩位仙子駕臨敝派,不知有何貴幹?”


    淩夙仙緩步上前,淺淺一笑:“本座近日要開爐煉器,想要向貴派借幾樣東西應用。”


    淩、汪二女容姿均美,這六名弟子雖頗有根底,定力不差,卻也不禁神魂顛倒,隻不過衝霄派門規素嚴,他們絕不敢有絲毫越軌行徑,聽說要借東西煉法器,六名弟子均想:“原來是打秋風的。”


    要是換了別人上門打秋風,這六名弟子肯定將其轟走了事,但眼下是兩個大美人上門,他們自然不好發作,隻得麵帶歉然之色,委婉說道:“敝派弟子眾多,天材地寶自用尚且不足,實在難以奉贈,兩位仙子還是請迴吧。”


    淩夙仙又微微一笑:“道友還不知本座要借何物,怎麽就先一口迴絕?”


    見她笑靨如花,衝霄派六名弟子都不禁癡了,過了片刻,那為首之人才迴過神來:“不知仙子要借何物?”


    他心中還想:“這兩位仙子如此風姿,定非凡俗之輩,若所借之物不是太過珍貴稀罕,那找幾個師兄弟湊一湊,也好結個善緣,將來……將來……”


    卻聽淩夙仙說道:“本座要借你全派修士的鮮血、元神煉器,還請道友通融一下。”


    聽了這話,六名弟子一驚,就見淩夙仙頭頂升起一團黑霧,霧中隱隱有似哭似笑的淒厲嘯聲,顯得萬分詭異!


    黑霧當頭罩下,衝霄派六弟子急忙撐起護體靈光,同時祭出飛劍斬敵,不料飛劍與黑霧相觸,瞬息之間便被汙穢,化為了頑鐵,跌落在地,而他們的護體靈光更輕而易舉便被滲透!


    六名弟子被黑霧裹住,隻一個唿吸,精血元神便絲毫不剩,都成了幹屍枯骨,連輪迴都入不得,而那團黑霧卻宛如吃了一記補藥,變得越發幽暗。


    汪曉瀾麵露不忍之色,她雖然也算心狠手辣,但從不濫殺無辜,見淩夙仙如此行事,不免暗暗搖頭。


    淩夙仙笑道:“曉瀾妹子,你先前元神受損,至今也未曾恢複,如今改修鬼道,可以吞噬別人魂魄滋養自身,正好多宰幾個進補!”


    汪曉瀾暗想:“我宣山一脈,向來多行善事,終究落得如此下場,是非對錯,豈真有因果報應?我若不殺戮吞噬,功力難以複原,而且與這女魔頭相差越來越遠,將來更無望脫劫了。”


    當下點了點頭,與淩夙仙並肩殺入衝霄派。


    世間之人若受重大挫折,性情往往會有變化,至於是重新振作,還是頹廢沉淪,那就因人而異,各不相同了,汪曉瀾在經曆種種挫折之後,心境也不由悄然轉變。


    惡念一生,人便沉淪苦海,難以迴頭,但若單單抱持善念,又是否真能平安喜樂?


    衝霄派雖然弟子眾多,掌教及門中長老也頗有法力,但一來淩夙仙和汪曉瀾均為天人合一境之下絕頂高手,二來事出倉促,守山門的弟子沒來得及示警就死了,因此門中修士並不知道有敵來襲,散落在各處靜室、丹房、寶庫、經閣等地方,或獨自一人,或三五結伴,始終沒有集結抗敵,陣法、禁製也大都沒能開啟,所以淩、汪二女逐個擊破,整個門派的修士很快就被屠戮殆盡了。


    當然這也由於鬼道法門太過詭異莫測,殺人於無形,衝霄派修士往往隻見到黑霧翻湧,來不及反擊,就悄無聲息的死去,不像仙道法門,一出手就是飛劍、雷電,光華閃爍,轟鳴陣陣,隔著老遠就看得見、聽得到。


    屠滅衝霄派之後,淩夙仙和汪曉瀾各自吞噬了上百位修士的鮮血元神,二人一商議,幹脆就在衝霄派山門裏閉關修練,反正人都死絕了,這裏清淨的很,也不怕受到打擾。


    這一番閉關,汪曉瀾不僅修為複原如初,且大有精進,而淩夙仙也得益匪淺,修為水漲船高固不必說,更將衝霄派的鎮派之寶紫銅樽煉成了第二元神。


    閉關之餘,淩夙仙見汪曉瀾修習的鬼道法門也頗為奧妙,便詳加詢問,汪曉瀾受製於人,隻好將人皮卷交與淩夙仙參悟,而淩夙仙也將自己修習的法門傳了一部分給汪曉瀾,畢竟汪曉瀾已是自己的部屬,實力越強,用處越大,而她元神已被自己禁錮,也不怕她反抗。


    離了衝霄派,淩夙仙便又提議去攻打別的宗派,汪曉瀾心想反正已經開了殺戒,況且身不由己,自然沒有異議,當下又尋了一處了修士山門攻打。


    淩夙仙本修魔道,後來改修鬼道,性情兇殘,行事不可以常理測度,她絕不像葉青冥那樣謙衝淡泊,更無絲毫慈悲之心,之前她在桃止山隱居苦修也還罷了,此刻既然出山,自然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大肆殺戮,而魔道修士之所以容易引起公憤,也正由於濫殺無辜。


    寶月門與衝霄派相隔不遠,正因如此,寶月門便步了衝霄派後塵,除了門主蘇晗玉之外,滿門修士盡被吞噬,雞犬不留!


    然而寶月門主蘇晗玉雖躲過噬魂之禍,卻也與汪曉瀾一樣,被淩夙仙煉成了骨軀鬼身,並禁錮了元神,如此一來,她也被逼上梁山,投入淩夙仙麾下,一起踏上殺戮的征程。


    淩夙仙的這種行徑,就像是某些殘酷且無人性的流寇,每到一地,大肆搶掠一空,將老弱婦孺全部殺掉,隻留下青壯年,而這些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青壯年在萬般無奈之下,便也加入流寇大軍,再去洗劫別人,毀掉別人的一切,借此來發泄自己的痛苦……


    唯一的不同,就是淩夙仙組建的是娘子軍,隻招納法力高強的女修士,而原因不得而知,或許她受過男人的傷害,又或許她覺得男人不可靠,又或許有別的隱情。


    言歸正傳,那天蕩湖寬闊一百七十餘萬裏,島上門派林立,湖底水府眾多,淩夙仙與汪曉瀾、蘇晗玉一路殺去,半月之間,屠滅六個門派,並又收服了碧玉宮的柯柔仙子、銀霜島雪羅刹宋珍珍。


    天蕩湖中的大小門派,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豬羊,屠門滅派的行徑引起了公憤,這些門派很快結為盟友,共同對抗以淩夙仙為首的桃止山鬼修勢力。


    先前隻是因為措手不及,又各自為戰,這才讓淩夙仙一行屢屢得手,如今眾派結盟,局麵登時大不相同,各自山門嚴密布防,並由各門中法力高深的長老帶領隊伍,往來巡視。


    見再也占不到便宜,淩夙仙便與汪曉瀾、蘇晗玉、柯柔、宋珍珍等商議:“諸位妹子,這些狗賊有了防備,敵眾我寡,硬拚怕要吃虧,眼下咱們該何去何從?”


    汪曉瀾、蘇晗玉、柯柔、宋珍珍這四個女修本來都是一派宗主身份,唿風喚雨的人物,如今被逼無奈,屈從於淩夙仙麾下,又哪肯心服?


    可元神被禁,性命操之人手,又能如何?


    四女對望一眼,均默默無言,最後柯柔說道:“大姐拿主意就好。”


    淩夙仙歎了口氣:“我也舉棋不定呢。”


    蘇晗玉暗想:“這女魔頭明明見敵人勢大,已萌生退意,偏又死要麵子,不肯先說示弱的話,嗯,若拚鬥下去,多半便要吃虧,還是勸她腳底抹油,我也可保全自身,免得再遭毒手。”


    她剛要開口,卻聽宋珍珍說道:“依小妹之見,激流勇進,不如見好就收!眼下好處已經撈夠,咱們就此離去,誰能奈何得了咱們?”


    蘇晗玉暗想:“這賤婢倒會湊趣!”


    果然便聽淩夙仙笑曰:“此言在理!咱們就先迴桃止山,日後再來收拾這些狗賊!”


    當下五個女鬼駕起陰風,離了天蕩湖,本打算就此返迴桃止山,不料半路行至小雲梭山,忽聽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爾等兇魂厲魄,身繞血腥,麵帶煞氣,想必造孽不少,待老衲超度爾等,化戾氣為祥和,才好重入輪迴。”


    這真是:湖中殺孽方終,山上惡鬥又添。


    殊不知正由這一場惡鬥,引出一位重要人物,日後汪、葉夫婦反目,固然是因為葉青冥用情不專,可此人推波助瀾,煽風點火,卻正引發了禍端。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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