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已經弄清關汀的秘書身份,知道是沈康時倚重的紅人,以打工人的直覺不敢小覷。關汀得體地將經紀人的感謝一一應下,順便詢問了是否有準備高領禮服的需要。紅姐一愣,馬上明白過來,隨即發出哀鳴“徐應……唉!”“c牌的早秋款我已經聯係到了,明天有人給你們送過去。”關汀淡淡地像在說送一份快餐。紅姐那邊頓了一秒,似乎發出了咽口水的聲音。以徐應目前的江湖地位,還並沒有拿到什麽重磅大牌的長期代言,每次的禮服既不能失了流量的體麵,又得被品牌掂量當前的咖位,高不成低不就。這次是紅姐求爺爺告奶奶借來的一套真空西裝,徐應和關總的一夜風流渾身印記,必定是不能穿了。c牌早秋款之前拒絕過紅姐的請求,大概是徐應的檔次還不夠,不知關汀用的什麽手段半天之內就搞定了一切。關大秘書果然名不虛傳!紅姐連聲感謝,關汀卻已不再迴話。第003章 沈宅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到三天過去紅毯精修圖又在熱搜小爆了一把,徐應像做夢一樣。#徐應 c牌早秋#的話題點進去,除去粉絲天上有地上無的吹捧,路人猜測也甚囂塵上。“徐應是搭上c牌了?他還沒夠格代言吧,難道是有其他合作?”“是徐應要飛升了還是c牌向流量低頭了?”“內部可靠消息,聽說c牌最近和沈氏集團有合作意向,而且xy之前不是傳言和沈氏現在的掌門人(托腮)(托腮)”“什麽什麽?樓主細嗦!”最後一條瞬間引來了一連串的點讚和小耳朵表情。但僅僅數秒後再刷新,整條評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幾個誇哥哥絕美側顏的誇張評論被迅速地頂到了最前。那晚徐應記著禮服的事情,在床上剛想撒嬌服軟,讓沈總“輕一點”。電光火石之間,卻又想起關汀點了他兩次,要開心、要愉快。於是千鈞一發之際把話吞迴了肚子裏,所幸才叫沈總滿意。徐應嘴角簡直壓不下來,立馬給經紀人發消息:“紅姐,這次公關效率好高啊!”對方正在輸入閃了老半天,經紀人發來一長串消息,進行了一係列的敲打,主旨是表達對關秘運作能力的欣賞、後續公關也是依仗沈氏的團隊、以及徐應想要跟著沈總混一定要和關秘打好關係雲雲。看到紅姐對關汀大加讚賞,徐應的愉悅心情頓時變成了對“別人家的孩子”的不忿,剛剛的暗爽煙消雲散。然而他很快就被更大的喜悅砸得暈頭轉向沈康時的消息跳了出來:晚上雲越,老爺子家宴,你跟我一起去。雲越山莊是老沈總的私人別墅。自從把沈氏的重擔完全交給了年輕的沈康時,老沈總就安心地偏居一隅當著個閑散老爺子,起初坊間傳聞他還在暗中掌管著集團的大權,可是幾年過去,似乎又未見他在任何事務再插過手。於是大家逐漸不再在意年邁的沈老爺子,轉而一心跟隨年輕有為的小沈總。徐應認為老爺子既然這麽大的家業也是說放手就放手,必定很疼愛唯一的小孫子沈康時。這次沈康時願意帶他去家宴,自然是要給自己過明路給名分了。至於什麽關秘書,再怎麽人人誇他厲害,天大的餡餅砸下來了,不也是自己撿到而不是他。徐應這下完全調理好了。暮色四合,司機載著沈康時和精心飭過的徐應飛馳往雲越山莊而去。車裏莫名有些低氣壓,沈康時一路都在閉目養神,並沒有透露家宴主題,徐應也就沒敢開口問。雖然對關汀沒有什麽好印象,但徐應也從關大秘書的舉止中學到了一件事:要想待在沈康時身邊,就得聽話安靜。沈總拿他消遣,那他就該“愉快”。徐應跟在沈康時後邊,打定主意做一朵溫柔的解語花。進門卻見到了絕沒料見會出現在此的人關汀。和平時見到的疏離氣場不同,今天的關秘書顯得清爽又居家,穿著一身淺色的帽衫在沙發邊逗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沙發上的老人聊天。老人就是沈老爺子了,老爺子發現沈康時和徐應已經進門,縈繞周身和藹慈祥的氛圍陡然一轉,臉也沉下來:“來了?”老爺子沒多說一個字,起身就欲往臥室休息。管家連忙上去攙起,迴頭向門口的沈康時帶著歉意點了點頭。沈康時原本進門就帶著早春的寒意,這下周圍氣溫頓時又低了兩度,低頭冷哼了一聲。迎上來的是關汀,很順手地接過了沈康時脫下的大衣掛進了玄關的衣櫃,也客氣地給了徐應一個公式化的微笑。反而是徐應不知該用何種表情應對了。他的腦子裏此時充滿了大大小小的問號,但卻一個疑問也不敢冒出來。對關汀,現在他的立場分外複雜。禮服的事情是感激為多,私人情感上既嫉妒沈康時對他百分百的信任,又暗暗可憐著他在這場“見家長”的爭鬥中落敗。真的落敗了嗎?現在又不確定了。他好像把沈老爺子哄得很好。徐應發現對沈家其樂融融的期待似乎有誤,決定謹小慎微地度過這個晚上。管家折迴來一一安頓好了各人。本來為了今晚拿出了見大導演的周詳準備,現在看來好像過於隆重了一些,沈家人丁並不興旺,也沒有人來搭理徐應。關汀倒是唯一一個搭理他的人:“老爺子養的狗生崽了,今天小狗滿月,老爺子找個理由聚一聚罷了。”徐應鬆了口氣,他沒來過這種場合,簡直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了話、叫錯了人。關汀這一張永遠淡漠、永遠疏離的麵龐,反而熟稔起來。徐應對關汀的提點反而有些感激,發自真心地說:“謝謝關秘。”關汀依舊道:“客氣了。”語氣跟他“同步”禮服信息時,沒什麽兩樣。終於等到開飯。徐應下意識要坐在沈康時右手邊,但管家迎上來,說:“徐先生,請在這邊落座。”徐應坐下之後,才發現關汀頂了自己位置,而他坐在較遠的地方,兩邊都沒有人,有些孤單和冷落的意思在。席間,沈老爺子第一次問了徐應的名字:“你叫什麽?”徐應誠惶誠恐地迴答:“徐應。”沈老爺子又問:“聽說你跟康時一塊兒住,跟了康時多久?”滿打滿算不過兩周,徐應隻好迴答:“不到一個月。”沈老爺子“唔”了一聲,意味不明。半晌又說:“家裏寵物生了崽,你帶兩隻迴去養吧。哦,你喜歡狗嗎?”先說了帶迴去養,再問喜不喜歡狗。這哪裏可以拒絕?徐應正要應下,但沈康時先開口了。“他狗毛過敏,養不了。關汀養著吧。”沈康時語氣聽著不大高興,徐應望著眾人臉上迥異的表情,忽然發現不知道自己該扮演一個什麽角色了。關汀停頓兩秒鍾,說:“好的。”徐應目光最後才落在關汀臉上,好像從那停頓的兩秒裏,品出了一絲無奈與心累。沈老爺子冷哼一聲,說:“關汀工作那麽忙是為了誰?你還指揮起關汀來了,你是關汀什麽人?”沈康時說:“那就算了。橫豎一條狗而已,雲越又不是養不起。”沈老爺子:“……你!今天是我們家宴,你帶人徐應過來做什麽?既然狗毛過敏,也可以不來的。”徐應:“……”關汀在這時開口了,說:“狗毛過敏,請個阿姨勤打掃就好。房子裏不是有個隔間,小狗養那邊就可以,徐先生,您覺得呢?”徐應看出關汀調停的意圖,連忙胡亂應下:“嗯嗯,都聽關秘的。”這時,徐應才終於懂了“萬能秘書”的含金量。關汀不止是負責工作上的籌劃與對接,幾乎是沈康時的一切都在操心著。他對關汀的看法又悄悄改變了:即便肖想著沈康時,關汀依然懂體麵、知進退,是可以討好的,也不足成為競爭。最後飯沒吃完,沈康時就帶著徐應先走了。關汀則留下來,陪沈老爺子說話。徐應看出關汀調停的意圖,連忙胡亂應下:“嗯嗯,都聽關秘的。”這時,徐應才終於懂了“萬能秘書”的含金量。關汀不止是負責工作上的籌劃與對接,幾乎是沈康時的一切都在操心著。他對關汀的看法又悄悄改變了:即便肖想著沈康時,關汀依然懂體麵、知進退,是可以討好的,也不足成為競爭。最後飯沒吃完,沈康時就帶著徐應先走了。關汀則留下來,陪沈老爺子說話。沈康時走了,沈老爺子便陷入一種憤怒的傾頹之中。沈老爺子將集團交給沈康時,固然是看中他的手腕與魄力。但這股決斷對於長輩而言,又意味著不聽話與脫離掌控。關汀是這祖孫倆之間的一道橋,身處其間兩頭討好,又不得不保持中立。關汀道:“今天有個重要的會,沈總迴去開會了。禮物是沈總挑的,花了大心思。”沈老爺子看了關汀一會兒,說:“那小狗崽,你也養一隻?”關汀淡淡笑著,尋了個理由:“我鼻炎犯了,等過陣子吧。”沈康時帶著徐應從沈宅迴來,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徐應緊了緊一身皮肉,行事處處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沈康時。沈康時卻看他一眼,沉聲道:“去洗澡。”徐應以為這會是一個激烈的晚上,做好擴張再出來,聽見一聲濕漉漉,軟乎乎的奶狗叫聲。那奶狗撲到徐應腳邊,抱著他的腿,“汪汪汪汪”。而臥室那邊的門開了一條小縫,似乎預示著什麽。徐應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往臥室走過去,便聽見了一些暖昧的聲音。壓抑的,憤怒的,急促的,唿吸聲。“你是誰的狗?”沈康時的聲音冷酷無比,帶著極致的掌控感。關汀伏著身體,額邊帶著汗滴。他小聲嗚咽,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個音節。沈康時捏著他的下巴,手指摩挲著臉頰,那動作輕慢,卻不像在對待一個人,而像是在把玩某個擺件、某塊玉石。關汀的皮膚凝白如玉,汗滴緩緩劃過時,仿若在勾勒著什麽。徐應不知為何唿吸一緊,大氣也不敢出。關汀的唿吸聲變了節奏與腔調,是難耐地痛苦著,痛苦地歡愉著。“不知道……我不知道……”關汀或許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難以忍受地搖頭,對沈康時示弱求饒。某一個瞬間,關汀與徐應對視了一眼。徐應心裏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但關汀又輕飄飄地望向別處,望向雲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麽。小狗被徐應踩痛,發出可憐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