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有不少綠色生長的廢墟之中,一道殘魂遊蕩著,時而仰頭歎息,時而注視地麵。


    正是雀雲宗的前任宗主,仲玄。


    當年,大師兄曾經有過法旨,說是仲玄什麽時候蘇醒,什麽時候滅殺他。


    原意是想以此為誡,警告其他宗門,同時讓雀雲宗之人道心蒙塵。


    可誰能想到沒有過多少年,酆鴻就到來這邊,以鬼物秘法喚醒了仲玄的靈智,想要拉攏他。


    畢竟當初,仲玄可以說就與孽龍搭上了一點關係。所以才有了提前截殺,和之後的其他事情。


    然而蘇醒後的仲玄卻沒有選擇隨酆鴻離去,否則龍道洲肯定又要多一尊飛升境界的鬼物了。


    這天,仲玄正停在一處泛白廢墟之上,雙目空洞無神,好像陷入某種追憶之中。


    直到有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這才將他的意識拉迴現實。


    “李長生?”


    因為魂魄殘缺,仲玄看著麵前那有著些許變化的年輕人,試探著問道。


    李清朗也沒有裝神弄鬼,直接了當的開口,“是我。”


    聽到肯定的迴答,仲玄反而是鬆了口氣,“沒想到你居然能活到如今,而且還擁有了這麽強大的境界修為!”


    “為什麽不投靠孽龍,隨酆鴻出去?我敢賭,他一定將地煞橘鬼陣的消息告訴過你吧。”


    李清朗沒有例會他的話題,反而是發問道。


    仲玄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猶豫片刻之後,他歎息一聲說道。


    “那個自稱酆鴻的鬼物確實與我說過不少。但是他也說過,如若我將這些事情透露出去,雀雲宗將會頃刻覆滅。


    我知道他們背後勢力的強大。而且,想守護雀雲宗道統,也是我拒絕他們的理由。”


    雖說那什麽地煞橘鬼陣很強,但是籌備時間太長,尤其是對於如今隻剩一道殘魂的他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其次,地煞橘鬼陣需要借助大量的魂魄。也就是說,要麽將戰場定在雀雲宗域內,要麽就是他自己離開,去往別的地方。


    這兩種選擇,顯然都不是什麽好選擇。


    既然如此,他不如保持如今雀雲宗相對安穩的戰況。


    李清朗倒也沒有因此追究的意思,準確來說,他這次到來就是為了殺仲玄。與一個死人計較那麽多作甚?


    而牽連雀雲宗,又不是他的性格。


    “既然你這麽聰明,想必知道這次我來是要做什麽?”


    “知道,於翰墨他們與我說過。恢複靈智之日,就是徹底道消之時。但也能撤去一座墳場不是?”


    仲玄嗬嗬一笑,轉頭看向這原本是富麗堂皇會館的廢墟,記起當初於翰墨轉述的那幾句話。


    “我知道你不會遷怒雀雲宗其他人,所以,也放心,沒什麽牽掛。”


    他突然轉頭,看向這個年輕人,“這麽守規矩,會不會覺得很累很憋屈?”


    李清朗輕笑,“你死了,就不憋屈。”


    劍光橫掃而過,殘魂瞬間蒸發,從這個世上消失。


    遠遠的,有著數道身影凝望這邊,不敢表露半點傷心之意。


    ......


    李家城內,各處複建適宜都已經竣工,一座城池已經開始慢慢恢複往日活力。


    除了少數幾個化神妖族跟隨白傲遊等人離開外,被俘虜的叛軍勢力現如今都被安排在城外平原上。


    其實如今,都不能說是平原,說是丘陵反而更準確。


    大大小小的山堆土包,和偶爾林立而起的巨石,再不見之前平原模樣。


    那些妖族如今就駐紮在一處簡單修建起來的居所內,每天都要去往戰場上充當活體淨化器,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天地輕靈景象。


    再一個,有部分地域恢複的很好,可以開始生產,便可以組織他們從事種植,迅速補充李家城多年的物資消耗。


    城內,陳家的族人一個個都麵無表情,不敢流露半點心緒感覺。


    因為這段時間來,已經有不少族人因為與城內居民起衝突,而被活活打死!


    對此,陳家沒有也不敢有任何迴應,隻是在每次事後迅速收拾殘局。


    如李雲琅所說,有些東西,不是送出物資,幫忙戰後複建就能得迴來的。


    城主府內,秦蓮正坐在一株如同碧玉造就般的柳樹下麵。


    戰爭多年,城內天地靈氣稀缺,這顆寶樹原本都暗淡無比,直到這幾日才恢複過來。


    之前它是被養在秦蓮的屋內,這樣就可以天天看著兒子送的禮物睡覺。


    而為了保護她的身體和修行,這才把寶樹移植到了院內。


    碧玉妝:有促進修行,凝神靜氣,美容養顏之神奇功效。


    秦蓮丟失一魄,相對其他修行者來說,就很容易會受到邪氣的影響。


    若是擱在遠古時候,那個心魔還存在的虛虛天下,恐怕她早就被魔氣滲透了。


    微風吹動綠玉柳葉,發出一陣銀鈴碰撞的清脆悅耳聲。


    絲絲縷縷的靈氣被吸扯過來,然後又以某種特殊的方式反饋給天地。


    循環往複,將整座院子籠罩在輕靈之氣中,非常有益於秦蓮的身體恢複。


    院子內除了她,還有一個獨臂舞劍的身影。


    正是李雲琅。


    “好了,歇一歇吧。”


    秦蓮看向丈夫,柔聲開口說道。


    還好斷去的是左臂,否則他就要從新開始練劍了。


    李雲琅的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聽見妻子的聲音,便收起劍招,慢步走向石桌。


    正好上官錦瑟端著兩幅藥湯從外麵進來。


    “叔叔,阿姨,該喝藥了。”


    “錦瑟,快來坐。”


    秦蓮忙起身接過藥盤,放在桌上,然後拉著她的雙手坐下。


    “真是麻煩你了。我跟你叔叔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這麽費心思專門熬製丹藥。”


    “是啊,你阿姨說的對。這些日子,你每天都要專門熬製不同的靈藥,都沒個停的。放心吧,我們這兩把老骨頭,還沒那麽脆弱。”


    李雲琅也是哈哈笑著說道。


    “您二位就安心養傷吧。師兄臨走前特地囑咐過我,讓我抓緊修行呢。這就是我的修行。”


    上官錦瑟將兩幅靈藥分別推給他們,開口說道。


    “隻是倉庫內的好藥材不多了,到時候可能得去別的地方采購才行。”


    “不用了不用了!清朗走之前說過,會在外麵帶些藥材迴來。如今城內百廢待興,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李雲琅正喝著藥,聽見這話,連忙開口說道,然後轉移話題。


    “對了,靈兒郡主和菲菲公主都已經迴去雍洲?”


    “嗯。菲菲姐畢竟是皇族公主,這次外出足足十數年,再不迴去看看,恐怕皇族就要派人來接了。”


    上官錦瑟笑著開口,“至於靈姐姐,族內恐怕是想等龍道戰事一結束,然後就把招姻會提上日程。”


    “唉。可惜我們沒能去送送她們,隻是來這裏道了個別。”


    秦蓮喝完那苦澀的靈藥,歎息說道。


    “這些日子,全靠你們三人撐著......”


    “啟稟城主!陳家老族長,化道了!”


    突然有個仆人從外麵奔跑進來,手中持著一封書信。


    “這是陳家派人送來的陳老族長親筆信件。”


    “什麽?!”


    李雲琅震驚起身,上次看見陳寄雲的時候,最後臨走時確實感覺到他的氣息已經如同搖晃燭火,燈油即將幹涸。


    可沒想到居然發生的這麽快。


    他伸手招過信件,信封上確實是陳老爺子的字跡:賢侄雲琅親啟。


    仆人猶豫了一下說道,“陳家是希望城主能去參加陳老族長的葬禮。”


    “知道了,下去吧。”


    李雲琅不耐煩地一揮手,然後撕開信封讀了起來。


    一行行掃過,最後歎息一聲,將信紙放在桌上。


    “陳老啊陳老,何苦呢。”


    秦蓮也是眉間露出些許傷心神色,輕輕安慰著丈夫,“陳老本就是性子急躁火爆的人。能夠耐住性子封鎖族門這麽久,已經消耗他太多心氣。


    而最近城內的情況,咱們雖然沒有看到,可猜也能猜到不少。


    陳老個性如此,怎麽受得了?唉......”


    說到最後,她也是歎息抹淚。


    “是啊,陳家之內肯定也少不了什麽流言蜚語。陳老當初說要退下族長之位,現在看來,就是一種早知今日的準備後事了。”


    李雲琅以獨臂撐著頭,內心不禁迴憶起年輕時候的記憶。


    雖然知道世事流轉,光陰不停,可真等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離去,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悲傷歎息。


    “那就去一趟吧。陳老畢竟是我們的長輩。”


    他側頭看向妻子,尋求她的意見。


    “為了陳老,而不是陳家,當然要去。”


    秦蓮肯定道,“隻是清朗如今不在,唉。”


    ......


    在那遙遠的冥洲劍淵深處,有個身體外圍被龍影纏繞的身軀直線墜落,完全無懼那些劍氣和劍魂的幹擾。


    很快,這道身影就來到了傳說中的百萬裏之後。


    “塞斯見過龍神大人!”


    他恭敬出聲,體外流轉的龍影散發微微光芒,將一小片空間照亮。


    話音落下,在他的正前方高處,瞬間有著兩盞血紅的燈光照亮,裏麵充斥著無情殺戮和憤怒之意。


    “冉陽也死了!龍道局勢無可挽迴了。”


    低沉的龍吟聲響起,帶給塞斯無窮盡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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