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倒是有所好轉,但這靈氣還是留不住......”


    大廳之內,九絕道人鬆開弟子的手,方才搭脈檢查。可以看到李清朗現在的體魄已經完全可以當作一個正常凡人,不再那麽容易被寒風邪氣侵襲。


    經脈紅潤,些許脈絡還隱隱流淌靈氣。丹田和氣虛之海的情況也比之前好了太多。


    按理說不至於還不能修行,最多是修行速度緩慢、境界無法提高。


    “身體沒事就好。”


    秦蓮將兒子身上的毛絨貂裘拉嚴實些,笑中帶淚的說道。


    城中其他家族裏不能修行的人多了去了,不一樣的過活?隻要孩子平平安安,就好了。


    她也不敢奢望太多。


    “好了,別哭了。就這幾年,您這眼角皺紋可多了不少。”


    李清朗原想握緊母親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還不如隻穿幾件單衫的她來的暖和。


    “再哭下去,我送您的那碧玉妝不就相當於沒有了嘛。”


    “嗯,娘知道了。”


    秦蓮擦擦眼角淚珠,笑著歎息道。


    “那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大師兄皺眉道,“如果紫融通天丹有用的話,那麽我們再去找不就行了?反正師弟如今體魄恢複不少,時間怎麽都該夠了吧。”


    “可是可以,隻不過是最下策的辦法。”


    李清朗笑著道,“隻說這幽心蓮,如今一座天下,應該就隻有小師妹培育的那些了吧?


    不談等它自然生發,就是以靈氣催化,少說也得數十年才能將其提升到三五百年的品質。否則要麽損失效用,要麽直接死亡。


    而其它秘境,就算有,又得花上多少時間去找?


    再者,為我一人,耽誤大家的修行,讓我如何過意的去?”


    聽他這麽說,大廳之內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言。


    最終,還是九絕道人開口。


    “清朗說的對,這樣確實不行。”


    秦蓮見狀,剛想開口,卻被丈夫一把拉住,搖頭製止。


    “大家各自忙活去吧。我再去趟天上,上次還有幾個地方沒有去過。”


    九絕道人看向幾位弟子,“這幾年,確實延誤了不少你們的修行。老大、秀秀抓緊吧,盡快準備飛升仙界。齊雲暫時先留在這邊。錦瑟也得抓緊修煉了。”


    “是。”


    雖然不想放棄,但師命如天,幾人也隻能低頭遵從。


    “上官靈你也迴去吧,這麽好的天賦不能浪費。妖花那邊如果有什麽不好做的,盡管通知我。”


    “多謝前輩。”


    上官靈看了一眼李清朗,而後對著九絕道人拱手。


    後者看向李雲琅和秦蓮,“離去之前,能否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當然。”


    李雲琅笑著應允,隨後便拉著夫人率先開門出去。


    一路來到書房,秦蓮掙脫丈夫的手,一臉幽怨卻沒有說話。


    “夫人......”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秦蓮頹喪地坐下,歎氣道。


    九絕道人是何等身份?駐足天下肯定是尤其要緊任務。


    門下的弟子一個個天資卓絕,雖說也幾十上百歲了,可對修士而言,卻是極年輕的。飛升天外的壯舉,那是連域主都做不到的事情!


    還有那幾個女子,都是身份顯貴、赫赫有名的大宗大族掌上明珠。


    她知道,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卻仍舊想為了孩子試一試。


    “事情總有其緣法在內。想當初這孩子天天碎丹,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不也是憂慮不已?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李雲琅為夫人端來一杯熱茶,安慰道,“隻不過這次比碎丹,還要難一些罷了。”


    說到這,夫婦二人都不禁笑出聲:碎丹容易?


    廳內,等眾人都離開後,九絕道人這才緩緩開口問道,“感覺怎麽樣?”


    “還好。”


    李清朗倒是還算輕鬆,從一個凡人成為修士,然後又從修士變為凡人。


    有這麽一段經曆,他就知足了!


    原本還會擔憂自己這算是死在異鄉。可這幾年下來,他逐漸接受了這兒就是他的家。


    “你知道不可能再用丹藥續命了吧?”


    “能恢複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少說也還有五六十年可以活吧?”


    “為師不在的時候,還是要多嚐試修習納靈法門。按你如今狀態,更像是化凡,神氣潛蘊,不見大道。理論上是可以承載靈氣的。不要放棄!”


    九絕道人起身道,他袖中的推算動作也停下來。這個弟子的未來愈發撲朔迷離,無論怎麽推算都看不清楚。


    他相信,與其他人不一樣的李清朗絕不會止步於此。


    一定還有轉機!


    “為師走了。”


    最後看一眼弟子,九絕道人拍拍他的肩頭,眼中是愛與愧疚。


    “我等師尊歸來。”


    李清朗笑著開口,對為他奔波天上天下的師父很是感激。


    九絕道人的身影消失原地,臨走之前,還與其他幾位弟子心聲幾句。尤其是二弟子齊雲那,囑咐、告知許多之後才放心離開。


    幾人走入大廳,大師兄低聲道,“小師弟,那我們也走了。”


    “去吧。有了好消息記得通知我。”


    李清朗張開雙臂,將不舍的小師妹擁入懷中,安慰道,


    “不要怪自己,那不是你的問題。你看我如今不都不需要再依靠靈氣保護了?”


    上官錦瑟眼淚汪汪道,“要不我就在這邊陪你吧。”


    “你想害我被師尊罵嗎?有師尊去想法子,你就好好修行吧。元嬰境界可還幫不了我什麽。”


    李清朗鬆開小師妹,輕輕道。


    “對了,二師兄。您能幫我多照看一下趙氏的妖獸情況嗎?總感覺最近李家城附近的妖獸活動頻率是不是變高了。”


    “有嘛?”


    齊雲皺眉,趙氏的妖獸活動其實一直是龍道最難監控的。因為這屬於曆史遺留,早在齊雲上山修道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東西。


    不過,他也還是答應下來。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目送他們離開之後,上官靈、澹台菲菲等人也來告別了。


    所謂言淺交深,多年的相識,讓李清朗與她們互相都沒說什麽臨別的祝詞啊什麽的。


    就隻是說一聲保重,道一聲感謝。


    城主府內再度歸於寂靜,隻剩下李清朗一人。


    “朗兒?”


    雖然門沒有關,但李雲琅還是敲動幾聲。


    “嗯。”


    進門之後,他才看到兒子正坐在椅子上,靠著扶手,一手擱在茶台上,撐著頭。


    神色太息。


    李雲琅來到兒子身邊坐下,用靈力為他溫熱了杯中茶水,“都走了?”


    “嗯。”


    “有個老朋友想要見見你,去嘛?”


    “誰啊?”


    李清朗有些疑惑,這是還要自己親自去見?


    這麽擺譜的老朋友?總不能又是那跑來加戲的刀槐吧。


    這時,遠在雍洲槐山域修行的刀槐突然打了個噴嚏,眉頭一皺,感覺有人在說他的不好。用他那粗淺的推演之法掐指一算,卻沒有尋到什麽仙家因果。


    “看來還是學的不精啊,就說了這不適合我。”


    ......


    而因果製造者此刻卻正在一個侍女的陪伴下,往百花湖方向前進。


    侍女身材高挑,身著素雅單衫長裙,手中撐著一把麵上繪有雨燕穿風圖的油紙傘。


    傘向著身旁公子傾斜,對她來說,這些雪又沒什麽影響。


    李清朗穿著厚厚的衣服,外麵還披著一件灰色長毛領大衣,有點山下王朝貴族的模樣。


    不對,他如今就是山下人了。


    湖麵結霜,霧氣升騰。遠山遠林,天地一片蒼茫雪白之色。


    乘船慢悠悠渡向湖中心的小島,李清朗很享受這種感覺,不禁吟詩一首,“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好詩啊公子!”


    侍女讚歎道。


    “是某異域古籍之詩,合情合景,借來一用罷了。”


    李清朗迴頭笑道,“話說小芳,你好像第一個進入此湖的女子啊。”


    “接下來是不是要接上一句有福氣?”


    亭子內傳來笑語,雖然隔著不遠,但是林徑霜霧,李清朗卻看不太清。


    小芳以靈氣驅船,此刻靠岸,便一手扶著公子手臂,腳尖一點,帶著他躍過那片水地。


    走近之後,李清朗這才看見亭子裏正有兩人烤火。


    一個是陳凡。


    另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青色道衣卻有放浪不羈之感。


    “陳清流?”


    “欸,對了。就是小道爺我!”


    陳清流笑著起身,與以往不同的不隻是他的外表,還有就是在‘小爺’中多加了一個‘道’字。


    李清朗笑著走近,“什麽時候迴來的?”


    前者卻沒有理他,“小芳姐姐,多年不見,愈發清秀美麗了呢!”


    小芳狹長的眸子內露出玩笑神色,道,“怎麽?出去幾年,沒學什麽新話?”


    “哈哈哈,清心修道,清心修道。”


    不同於對看守百花湖的一眾女修,陳清流對這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城主府管家還是很‘心悅誠服’的。


    主要是小時候被打服了。


    小芳不再理他,而是收起傘,為公子在涼亭內設起防護,而後坐下身子,取出暖酒的各種工具。


    “看樣子,沒成功?”


    陳清流皺著眉頭看向裹得嚴嚴實實的好友。


    “別看我啊。我是被逼的。”


    陳凡無奈攤手。


    李清朗白眼道,“怎麽個子越大,膽子越小了。”


    而後看向多年未見的好友,“喝酒喝酒,邊喝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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