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敬完茶,定國公夫婦又讓眾人在正堂用完早膳,大家才各自離開。


    迴蘭馨院的時候,雲秋染因心裏在想事,就有些走神,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一不小心差點撞上走在前麵的沈至安。


    “你怎麽在這,沒去沁雅閣嗎?”一抬頭,看到沈至安那張晚娘臉,一句未經思考的話,脫口從雲秋染口中冒了出來。


    “你什麽意思?”剛被敲打過的沈至安立即皺眉朝她看了過來。


    難道敬茶時祖父和祖母對他以及母親的敲打,養大了她的胃口,讓她都敢陰陽怪氣的擠兌自己了?


    一念至此,沈至安本就不好看的臉更沉了下來:“雲秋染,我為什麽娶你,你當心知肚明,望你謹記本分,莫要去奢求根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這是什麽普信男發言?雲秋染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怎麽,你還不服氣,若非……


    我的正妻之位如何輪到得你?你若不識時務,非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算計不該算計的人,休怪我無情。”


    沈至安見狀更生氣了,以為雲秋染嫁進了國公府,就開始不安分,開始肖想不屬於她的東西。


    他沒少聽人說,內宅的女人,因無所事事,一個個都沉迷宅鬥。


    一旦雲秋染自認是嫡妻,眼見自己流連沁雅閣,就想方設法的去針對為難夢晴……


    “妾身不敢。”雲秋染垂下視線,心裏則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以前還真沒發覺沈至安是個這麽自大又離譜的人,他哪隻眼瞎了,能看出自己愛他已經愛到要不擇手段去爭寵?


    若非契約精神約束著她,她幾乎都要忍不住揚手給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一記大嘴巴。


    “如此最好。”沈至安盯著她看了半晌,留下這句話,轉身去了書房。


    祖父剛敲打過,明天又是雲秋染迴門的日子,這兩天再去沁雅閣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不去沁雅閣,他也不可能和這個無趣的女人同床共枕,這兩天就住書房吧。


    雲秋染對此自是不會有意見,即便沈至安想和她同床共枕,她也不會答應。


    兩個人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交易,郎無情,妾無意,雲秋染沒有半份興趣摻和到他與連夢輕的情感糾葛中去。


    更不能接受昨天還在別人碗裏的黃瓜,今天就蹦到自己的碗裏。


    蘭馨園的幾個在外麵做事的丫鬟婆子們,看到大公子訓斥少夫人,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哪怕是不怎麽喜歡雲秋染的人,此刻心裏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幾分同情。


    才剛成親,大公子花燭夜不迴新房不說,第二天又絲毫不給新婦的麵子,就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眼皮底下斥責妻子。


    少夫人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囉。


    雲秋染可不知他們的心思,她迴到房中,人往小榻上一歪,讓秋桐送了一碟點心一杯茶過來。


    準備補補餐,適才在正堂沒有吃飽。


    一邊往嘴裏送點心的時候,一邊想該如何用院子裏的小廚房。


    兩層婆婆都說了,除了初一十五過去請安,一起用膳,其它時間,各房自己吃飯。


    飯食可以去大廚房領,也可以在自己院子裏的小廚房生火,自己準備。


    自己備膳的話,需到大廚房報備,每個正院一月補貼一百兩銀子,不夠的自己出。


    雲秋染不想到大廚房領飯,一來不知飯菜合不合口味。


    二來嘛,以她在府裏尷尬的地位,每天讓丫鬟去領飯,隻怕容易多添煩擾。


    用院子的小廚房,她們主仆五人,不太過揮霍,一個月一百兩銀子差不多。


    不過她不準備拿著那100兩的補貼,就目前她和沈至安的狀況,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國公府呆多久。


    要是花了人家的錢,離開的時候算賬挺麻煩。


    嫁妝她看過了,真不少,其中有好些鋪子可以生財。


    按大乾的消費標準,足夠她什麽不幹,吃上幾輩子。


    一個月別說花一二百兩,即便花數百上千兩,也完全不在話下。


    至於國公府撥過來的婆子丫鬟和沈至安的飯食,抱歉,那不在她的考慮範疇。


    四個丫鬟,秋桐和夏芷的廚藝各有千秋,春曉擅長糕點,一會兒就讓她們去小廚房看看,需要添置哪些東西,等明天迴完門,就把小廚房收拾出來。


    琢磨完這件事,她就去看話本子了。


    沈至安一整天都呆在書房,沒去沁雅閣,自然也不會進雲秋染的房間,大家相安無事。


    第三日,是新婦迴門的日子。


    剛出嫁的女兒迴門,如果是在夫家受待見的,夫家婆婆會細心的準備好許多迴門禮。


    梁氏對雲秋染的態度在這裏擺著,豐厚的迴門禮就不用指望了。


    不過像國公府這樣的人家,再不喜兒媳,一點不備,肯定也是不行的。


    梁氏草草備了一份,昨天晚上就送了過來。


    雲秋染看都沒看,次日出門的時候,原封不動的搬上了馬車。


    好或者不好,都是國公府的心意,侯府的人要是不滿意,可以來找國公府討說法。


    想讓她從嫁妝裏拿東西出來添置,是不可能的。


    沈至安根本就不懂這些,又不在意雲秋染,更加不會關注這些事。


    辰時四刻左右,兩人從國公府出發,巳時一刻,馬車終於到了寧遠侯府。


    為了表示對女婿的看重,寧遠侯夫婦,並二房,三房夫妻,以及府中十五以上的郎君,都到了大門口迎接。


    沈至安看著站在門口迎接的寧遠侯府一眾長輩,不僅沒有分毫感動,反而微微皺了皺眉。


    雲家對自己這樣看重,來日想擺脫這門親家,隻怕不容易。


    不過這樣的念頭隻能在心裏想想,暫時不便表現出來。


    昨天因雲秋染導致他們母子被祖父祖母敲打一事,讓他心裏對雲秋染積了很大的怨氣,根本不願扶雲秋染下車。


    為此,看到站在門口的雲府一應長輩,他立即從馬車上跳下來,幾步來到眾人麵前行禮:


    “嶽父,兩位叔父,你們都是我的長輩,這大冷的天,怎好勞你們能迎到門外。”


    “應該的,應該的,女婿,快快裏麵請。”寧遠侯連忙擺手。


    寧遠侯,二房的二老爺,三房的三老爺 男主人,以及兩位郎君,加沈至安,六人一起走在前麵。


    女眷們則走在後麵,侯夫人李氏看了雲秋染一眼,突然朝她走近幾步,湊到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看樣子沈世孫不怎麽待見你啊,母親要是沒看錯,你們應該還沒圓房吧?


    “關於我們圓沒圓房,不如夫人去問問我夫君?”雲秋染這次沒有像往常那般垂眸不語,而是直視著李氏,挑眉反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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