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安與連夢晴婚前已經偷吃過一次禁果,一別月餘,再次重逢,彼此又成了合法身份,自然是幹柴烈火,一夜纏綿。


    因貪歡過度,導致沈至安次日起床比平常遲了些,想到今天還要敬茶,心頭一跳,立即匆匆趕蘭馨院。


    他原以為自己夜宿沁雅閣,雲秋染隻怕是徹夜安眠,臉色很不好看。


    哪知過來的時候,雲秋染已經收拾妥當,一張小臉粉撲撲的,氣色看上去比昨天上完大妝的時候還要好幾分。


    沈至安以為自己看錯了,正打算仔細觀察一番的時候,雲秋染已經垂下視線,聲音若蚊哼般朝他拂了一禮:“見過夫君。”


    瞧著她大半個黑漆漆的腦袋,沈至安眉頭一皺,什麽情緒都沒有了,隻淡淡的道:“既然收拾好了,就隨我去主屋敬茶吧。”


    兩人來到雲鬆堂,這裏是定國公夫婦居住的地方,也是國公府的正屋。


    因今日有新婦敬茶,沈至安的母親梁氏,二房和三房的男女主人,外加沈至安的一應兄弟姐妹都過來了。


    勳貴人家的新婦敬茶,時間一般在辰時兩刻到三刻之間。


    沈至安和雲秋染過來的時候,沙漏的刻鬥已到了辰時五刻,算是晚了兩刻多鍾。


    對此,雲秋染並無任何緊張,她心態放得很平。


    她與沈至安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契約,沈家不好駁太後的麵子,不願擔無信的名聲,隻能默認這門婚。


    而她則需要借沈家的勢,拿著母親的嫁妝順利脫離侯府。


    其它的,她從來不曾奢望。


    國公府能待就先待著,實在待不下去,就收拾東西走人。


    隻要沈至安和國公府不太過為難她,她是很願意和他們的好聚好散的。


    有這麽多嫁妝伴身,獨立門戶,日子想必也不會難過。


    人無欲則剛,壓根沒把自己當成沈家人的雲秋染是鼻觀眼,眼觀心,八方不動的站在那。


    沈至安則不一樣,他昨晚丟下新婚妻子不管,宿在雅晴那邊風流快活。


    今天理智迴籠,麵對這麽多的親長,頓時變得很不安。


    沈至安壓住心頭的忐忑,待雲秋染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便與她一同走到定國公夫婦麵前,雙雙跪了下去,由他托著茶杯,妻子端起茶,遞了過去。


    定國公與方氏很快接過茶,並將備好奉茶禮放入托盤,方氏勉勵了雲染秋幾句,讓她盡快開枝散葉雲雲。


    定國公則是將視線落到長孫身上,不輕不重的的開口道:


    “梓廉,你已受了及冠禮,又成了婚,是真正的大人了,以後行事當時刻謹記國公府世孫的身份,不得隨心所欲,可懂?”


    “孫兒謹記祖父教誨。”沈至安心頭一凜,連忙稱是。


    敬完定國公夫婦,接下來就是梁氏。


    雲秋染將茶端到梁氏麵前,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接,而是盯著雲秋染開口:“雲氏,你是剛進門的新婦,身為你的婆婆,我本不該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說什麽。


    但你入了我沈家的門,就是我沈家的人,至安是我沈家的嫡長孫,你身為他的妻子,出門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沈家的門麵。


    比如今天敬茶,你們比規定的時間晚了二刻多鍾,讓一眾親長幹坐在這等你們,就是大大不妥。


    即便至安忘了時間,你身為他的妻子,也有義務提醒......”


    雲秋染有些愕然,顯然沒有料到梁氏會拿這件事向她發難。


    隻是還沒來得及等她開口,梁氏的話就被方氏打斷:“好了,要教兒媳婦規矩,等以後再說,讓新婦繼續敬茶吧。”


    方氏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打兒媳婦的臉,梁氏既是嫡長子的妻子,又是如今執掌中饋的主母,還有一個在宮裏做貴妃的女兒。


    哪怕有些事做得不對,平日裏該維護她臉麵的時候,她都會盡力維護。


    可梁氏今天的做法顯然是過頭了,非常不符合她的身份。


    沈至安夫婦來晚了,除了幾個年紀小、不知事的小輩,在場的幾乎都知道是怎麽迴事。


    結果染氏一個勁抓著這事朝兒媳婦發難,豈不是腦子有毛病?


    沒見國公和二房二老爺臉都黑了麽?國公府可沒有這種顛倒黑白的規矩。


    就連十一歲的芸娘看她娘的目光都變得十分古怪。


    自從女兒入了宮,就不曾被婆婆敲打過的染氏受方氏一喝,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頓時脹得通紅。


    可這個地方容不得她放肆,再氣也隻能忍著,梁氏深吸了口氣,脹著一張時青時紫的麵皮,接過茶,並將奉茶禮放到托盤上,沒再說話,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來。


    沈至安看了眼因為他而被祖母當著一眾親長的麵嗬斥的母親,又看了眼垂著腦袋,根本瞧不出情緒的雲秋染,衣袖下的雙手緊握了起來。


    二房和三房這邊很順利,二房沈郕與沈至安的父親一母同胞,同為嫡出。


    三房是庶出,不過三房的生母是方氏的陪嫁丫鬟,一心唯主母方氏馬首是瞻。


    投桃報李,方氏對她生的兒子也不錯。


    為此,沈家三房的關係不錯,在京都一眾勳貴中,算是難得融洽和睦的家族。


    在這樣的前提下,兩房長輩自然不會說什麽陰陽怪氣的話,大家和和氣氣的接了茶,給了禮。


    給長輩敬完茶,接下來就雲秋染做散財童子,給家裏的弟妹們分發禮物了。


    定國公子嗣不算多,膝下共隻有三子一女。


    他的三個兒子,如今的沈氏三房,各家的孩子加起來就不算少了。


    單是大房就有三子四女,除了長女入了宮,孫至安昨天剛成親,其它人不好越過他這個長孫,都還單著。


    二房三子兩女,年紀最大的才十七,也都未婚。


    三房四子三女,最大的才14歲,就不用說了。


    除去有兩人在外求學的,其它都來了,共計十五人。


    雲秋染一邊散財,一邊認人,散財的同時,有些心疼的想,這麽多人,也不知收的紅包頂不頂得上散出去的份額。


    發紅包的時候,還發現件有趣的事,沈至安的兩個庶弟,似乎不太服他這個兄長,兩人眼裏的野心和不甘,掩都掩不住。


    看樣子,國公府的下一代並不會像現在這般和諧。


    哎,希望別把她牽扯進來,她對宅鬥和內鬥都沒有任何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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