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呆愣半晌,搖著頭道:“不行,我不能殺你,我怎麽能殺你呢?你是我的寶貝,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麽會傷害你呢,你相信我好不好?”


    “殺了我,我受不了……痛……求你……”


    李景山握緊拳頭:“不行,我做不到……”


    杜月璋又咳出幾灘血沫,氣若遊絲的哀求道:“……殺了我……啊……。”


    李景山的眼眶通紅:“不要說傻話了好不好,你會沒事的,你再堅持一下。”


    杜月璋痛苦的扭曲著臉龐:“求你……殺了我……太痛了……”


    “你不要說胡話,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李景山一遍遍的說道,“阿璋,不要說傻話了。”


    杜月璋陷入疼痛之中,渾身顫抖,意識模糊。


    李景山慌了神,將杜月璋抱在懷中,觸及一片冰涼柔軟,帶著些微溫度,他的阿璋為什麽這麽冰?


    他無法忍受這樣冰冷的身體。


    杜月璋痛苦的喘息著,嘴唇發紫,眼睛渙散。


    “阿璋,你不要死,求你了,求你了……”李景山慌忙抱起杜月璋,緊緊相擁,“林雲帆,快把林雲帆給朕叫來——!”


    杜月璋躺在李景山懷裏,麵色慘淡,毫無血色,李景山用帕子捂住他的嘴巴,他便不停的吐血,很快整塊帕子都被染濕了,濃稠的血跡沾滿了他的衣襟。


    林雲帆匆匆趕來,把完脈搏,立刻向李景山稟告:“他傷得太重,毒又沒清,現在真氣不調。救不了了。”


    李景山如遭雷擊般呆滯在原處。


    他緩緩垂眸,盯著床榻上的杜月璋,慢慢蹲下身去,抓住他的手貼在臉頰邊,哽咽道:“阿璋,你睜開眼睛好不好,看看我,哪怕說句話都好啊。”


    杜月璋眼皮越來越沉重,耳畔傳來李景山悲痛欲絕的聲音,恍惚間,仿佛迴到初見時,那叫人一眼難忘的少年君主。


    “還有一個辦法。”林雲帆淡淡道,“杜青洵已經將功力渡給他,若還有個天品高手願意用真氣給他把毒吸出來,他就可以活下來。可是誰願意這樣做呢?畢竟我師門的這個毒藥是沒有解藥的。”


    一命換一命嗎?


    李景山陷入矛盾之中,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和杜月璋在一起,若要他拿命換杜月璋的命,那他們不是又不能在一起了嗎?不行,這絕對不行。


    忽然,他想起一個人,那個一直愛慕杜月璋的人,若是他的話一定願意用命救他吧。


    杜月璋堅持了三天,持續的疼痛讓他意識模糊,他吃什麽吐什麽,最後連膽汁也吐出來了。


    李景山坐在床沿,緊握他的手,喃喃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是現在,我隻能讓你暫且委屈一下了,阿璋……你會沒事的,會的……”


    這一晚,李景山一夜未眠,陪在杜月璋身旁。


    翌日早晨,他醒來,發覺自己趴在床沿睡著了。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輕聲問:“阿璋,你醒了?感覺如何?”


    杜月璋虛弱的笑了一下,“我很好,今日忽然有點精神了。”


    “別跟我客氣。”李景山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小心翼翼的試圖掀開他蓋在身上的薄毯,但剛碰到一下就被杜月璋按住了手。


    “我想就去走走。”他懇求的看著李景山,“屋子裏太悶了。”


    “不行。”李景山低聲說著,將手抽出來擦掉他額角的冷汗,“外麵太冷了,你身體虛受不住。”


    杜月璋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那我起來坐會總行吧,一直躺著,不舒服。”


    他掙紮著坐起身,李景山扶住他:“我幫你穿衣服。”


    “我自己來吧。”


    李景山執拗的推拒著他:“別逞強,乖乖聽我的話。”


    杜月璋拗不過,任由他擺弄自己的衣裳。


    今日疼痛減輕了不少,他知道這不是他快好了,而是他快死了,也許是因為快死了,連李景山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望了他許久,鬼使神差的叫了一聲,“表哥。”


    這句表哥聽得李景山的心陣陣抽痛,過了一會他才迴道,“我在。”


    杜月璋虛弱一笑,“我們打和好不好,我不想和你鬥氣了,我真的好累。”


    李景山喉嚨裏像塞滿了沙礫,艱難道:“阿璋。”


    杜月璋怔忡了一瞬,隨即搖了搖頭:“瞧我,又開始天真了。”


    李景山目光閃爍,“沒有,你沒有天真,我隻是,隻是。”


    杜月璋苦笑:“隻是習慣了欺負我,舍不得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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