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豺狼再睜開眼時,身體已經恢複了溫度,身後的人滾燙的胸膛貼著自己,而身上蓋著兩人的外套。


    他睜了睜眼,而後喉結輕微地滾動了下。


    還沒來得及喊他,身後的人動了一下。


    豺狼也說不上當時自己為什麽心虛,他竟然在聞樂站起身的那一刻又閉上了眼睛假裝還在睡。


    他可以清楚地聽到聞樂在翻身下去之後在屋子裏跳動的聲音,他在讓自己的身體熱起來。


    豺狼眼睫動了動,心底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翻湧。


    這個瘋子,是在拿他自己當人體火爐給自己取暖嗎?


    下一秒,就聽著聞樂那跳動後略微喘息的聲音在靠近,炙熱的唿吸拍打在眼睫上,他帶著香味的手徐徐靠近。


    豺狼躺在木板上如坐針氈,這會兒醒就等於剛才在演戲,但要是不醒,又怕這瘋子趁著自己昏睡做些什麽。


    就在豺狼猶豫之際,聞樂那略帶薄繭和香氣的手撫上臉頰,嗓音不似平日那般輕佻。


    “小孟留,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誰陪我玩兒啊,我隻有你了。”


    大衣下,豺狼的手攥緊,吸了一口氣,準備睜開,卻在下一秒感受到一股陌生的觸感貼了上來。


    他緩緩抬起眼皮,就見著聞樂蹲在跟前,用他的唇瓣貼著自己的。


    他攥緊的手又緊了一分,眼睫一眨一眨的看著這個近在咫尺,好看得不像男人的臉。


    對方似察覺到了什麽,那深情的,小心翼翼的神情倏爾僵了一瞬,而後同樣睜開眼看著他。


    豺狼躺在那裏,像一條任人宰割的鹹魚,唇瓣還被人貼著,身體恢複了些溫度,但因為受了傷,根本沒辦法有太大的動作。


    這會兒哪怕驚訝,躺在那裏卻沒推開他。


    聞樂見著他醒了,偷親被逮著也不驚慌,反而驚喜地笑開了花兒。


    “你醒了呀,你這是在扮演睡美人嗎?”


    他說完又湊了過來。


    “我不信,我再試試是不是我親醒的。”


    豺狼睜大了眼睛,在對方快要貼上來時後挪了一寸,翻平身子拒絕對方的靠近,而後用力吐出一個字。


    “滾。”


    可下一秒,聞樂翻身騎在他身上,俯下身笑得得意。


    “小孟留,你知不知道這樣不是拒絕,反而是在歡迎光臨啊。”


    他抬手輕輕撫摸過他的臉頰,語氣輕佻又曖昧。


    “小孟留就是好,知道我蹲在邊兒上不舒服,特意躺平等我來。”


    “你踏馬……”


    豺狼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強勢吞入了所有的聲音和唿吸。


    豺狼躺在那裏,他其實可以反抗的,可以推開他的。


    可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些享受,身體也逐漸快樂了起來。


    他掠奪完喘著氣起身,那張白皙的臉泛起了一片紅暈,金色的頭發垂落下來,將光切碎了灑在右側的木質牆麵上。


    他笑著,像一朵綻放的花兒,好看極了。


    “小孟留,你知道嗎,做運動是保持體溫的最快樂也最高效的方式。”


    豺狼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你要是敢,我立刻就殺了你。”


    聞樂像是得到了什麽意外之喜,笑著翻身下去躺在他的身側,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裳,而後緊緊地貼在他身上,將自己的體溫透過皮膚的接觸傳遞給他。


    “喲,這麽說,小孟留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豺狼別開頭不再理會他。


    他可能是如今全世界唯一一個喊自己孟留的人了。


    那天兩人在冰天雪地裏,到底還是沒有真的做什麽,除了那個吻……


    出了木屋,他帶他去處理了傷口,在城鎮裏,遇上敵對組織的人,聞樂想都沒想往左邊挪了一步,身體擋子彈的同時朝對方開了一槍。


    也因為那一步,本該打在豺狼胸膛的子彈打穿了聞樂的胳膊。


    他吊著一條受傷的胳膊跟他一起迴國,交了差。


    馮姨看著兩人的傷,詢問起情況來。


    豺狼避重就輕地把任務情況說了,但對於木屋,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


    不過自那以後,聞樂就好像找到了什麽好玩兒的東西,總時不時找他。


    偶爾會學著小孩兒喊他保安叔叔,偶爾喊豺狼,可私底下,他總是喊他小孟留。


    小孟留,小孟留,小孟留……


    他一遍一遍地喚他,近在耳畔。


    可豺狼睜開眼,才發現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夢。


    他沒在這,沒喊小孟留,一切都是自己睡著後不著邊際的想象。


    他坐起身,而後低低罵了句髒話,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第二天,豺狼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聞樂跑完步迴來。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套裝,額頭戴了一條鵝黃色的發帶。


    發帶將他金黃色的頭發梳在腦後,露出精致好看的五官。


    出了汗以後,那張好看的臉更顯白皙,豆大的汗珠沿著漂亮的下顎線滑落,他也不擦,就那麽喘著粗氣朝他走過去。


    “小孟留,吃早飯了嗎?陪我去吃早飯吧,我跑步路上看到一家湯包特別好吃,你一定喜歡。”


    他喘著粗氣喊自己小孟留的樣子,像極了昨晚。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又或者是羞憤。


    豺狼當即就感覺心底有股火在往外噴,而後抬腳就朝他踹了過去。


    “滾。”


    結果誰料這是個不要臉的,被罵滾也不生氣,反而一個側身,躲過那一腳,而後手順勢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


    豺狼氣得漲紅了臉瞪他。


    “你踏馬……”


    “哎呀,行了,走吧,哥請客,帶你去吃小湯包。”


    一起長大,聞樂太懂豺狼那看似兇狠其實很好說話的性子。


    所以每次他罵他,叫他滾,他都毫不在意,反而厚著臉皮貼得更近。


    他就是這麽得寸進尺得,和這樣一個小呆子處成了朋友。


    如今,還想更近一步。


    豺狼越是對他憤怒,抗拒,就越是說明他心底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不然從小到大的朋友,如今並肩作戰過生死的兄弟,為什麽會這麽抗拒!


    聞樂雖然清楚豺狼的憤怒和暴脾氣,卻不想急著讓他麵對自己的內心,更不想強迫他。


    直到過年。


    四合院裏隻有兩人,軍團裏其他人都給放了假,出去度假去了。


    就連馮姨和謝佳嘉都去鄉下了,碩大的院子隻剩下兩人。


    在這所有人都團聚歡度新春的熱鬧節日裏,兩個孤兒待在院子裏就更顯得冷清了些。


    這天除夕夜。


    豺狼也沒事做,又不能出去放煙花,幹脆洗了澡準備早點睡。


    因為是在自己屋子裏,他沒拿衣服進去,就幹脆把衣服扔在床上,而後洗了澡再出來穿。


    誰料他洗完澡出來,就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欣賞地看著自己的聞樂。


    他忙捂著身體背過身去,邊咒罵邊迅速撈起衣服快速穿。


    ——腦——補——


    那一晚,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時,豺狼從沒想過,自己會和別人不一樣,但這一刻,他坦坦蕩蕩地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和他相擁的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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