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刻意挑了日子,把婚禮定在情人節這天,酒店喜宴婚車全都定好的,就連請帖也都在十二月發出去了。


    當時媽媽還特意發了張照片來讓她挑喜帖的款式,說是唐清瀾挑花了眼,最後隻定下三款,都覺得好,關媽這才問起關芷的意見。


    這些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可如今,卻因為顧及到她的心情,硬生生把本該情人節的婚禮延期到五月份。


    都是因為她!


    “對不起,嫂子,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唐清瀾一手抱著關芷,一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傻孩子,怎麽能怪你,520也是個好日子啊,聽著多甜蜜啊,別哭了,啊,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以前多愛笑多乖的一個女孩子啊,怎麽現在動不動就掉眼淚,看著心疼。


    唐清瀾和關才瑾把她的冰箱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飯菜和水果。


    菜是唐清瀾提前做好的,隻需要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直接吃。


    水果關才瑾也都洗好了,分成一份一份地放在保鮮盒裏,重疊在冰箱裏。


    可兩人走時什麽樣,接下來的一周就是什麽樣。


    關子晉第二天本來是要來的,可關芷發消息說大哥大嫂來過了,做了飯,讓他別來了。


    關子晉也就沒去,想給她時間和空間靜一靜。


    卻不想這一周,關芷過得渾渾噩噩。


    每天醒了就躺在床上哭,哭累了就繼續睡。


    這樣持續到了第七天,關芷都沒再有那種窒息感,係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也沒再發布任務。


    關芷似是終於睡累了,翻身下床,來到浴室,自以為調整好了的情緒,卻在浴室裏看到洗漱台上的刮胡刀和男士牙刷時情緒再次崩潰,蹲在浴室裏又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場。


    等終於哭累了,眼淚都哭幹了,她強撐著站起身,擰開水龍頭,纖細如蔥白的手捧起清水往臉上潑去。


    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水珠沿著臉頰往下滑,分明睡了整整一周,下眼瞼處卻一片青黑,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長唿口氣,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道。


    “知知,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我知道。”


    她像是在努力地說服自己,抬腳走出浴室時又自顧自地重複了無數遍。


    活著,活著,一定還活著!


    她開了謝知行的電腦,可打開後卻不知道要幹什麽。


    肖恆發了消息,說公司放年假了,業務一切正常,讓她好好過年。


    關芷迴了句謝謝,又說了句新年快樂,便沒再多說什麽。


    關芷打開冰箱,先前關才瑾和唐清瀾給她準備的食物哪怕放了冰箱,這會兒也早不能吃了。


    重新換了身衣裳,拎著整整兩大袋垃圾出門。


    路過丫丫家樓下時,她忽然停下腳步,看向三樓的方向。


    燈亮著,丫丫坐在飄窗上,抱著草莓玩兒得很開心。


    她沒急著走,就著樓下的花壇大理石邊坐下,看了許久,直到天空開始飄落細碎的雪花,她才重新起身,朝四合院的方向去。


    以前每次都是謝知行開車,從未覺得四合院離了多遠,直到這次她徒步散著步從公寓出發,等到四合院的時候天色都暗了下來。


    關芷站在院門口,暖黃色的路燈下飄落下來的雪花積了一地,金燦燦的鋪了一地,仿佛誰碾碎了金子鋪了這一片璀璨。


    關芷下意識地開口。


    “知知,這像不像金……”


    等她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麽,又止了聲,神色黯淡下來,低低迴答了句。


    “一點都不像!”


    抬腳,將路燈下的積雪一腳踢開,而後敲響了四合院的房門。


    開門的是聞樂,他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很長,長到把膝蓋都罩住。


    打開門見到是關芷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凝固住。


    “小孩兒,你出院了?”


    “嗯,馮姨呢?”


    “馮姨在裏麵。”


    關芷抬腳往裏,聞樂也立即關上門,跟在她的身後。


    “你之前住院我去看過你,但你爸媽在,我就沒好去。”


    關芷點點頭。


    “嗯,我看到你的。”


    聞樂猶豫片刻後開口。


    “馮姨也去了,但不好意思去見你爸媽,她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你也不會受傷。”


    “為什麽這麽說?”


    關芷停下腳步,側身看著聞樂。


    “聞樂,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聞樂深吸口氣,這還是認識以來這小孩兒第一次叫她名字,忽然覺得花孔雀這個名字也挺好聽的。


    關芷拽了他一下,聞樂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馮姝琬在去鄉下之後,謝知行調查得知,一直在公司裏給謝天華裏應外合的是寧柒。


    幾人裏應外合在軍團的幾次外勤任務中故意給出錯誤的線索,害得軍團的人死傷慘重,寧柒更是在公司裏作鬼,把鍋都甩給了軍團的指揮不當。


    謝知行知道後帶著聞樂和豺狼直接端了謝天華的老巢,將謝天華和寧柒寧希父女倆打成重傷。


    第二天就得知謝天華去世的消息,而謝星洲帶著剩下的人外逃,京城確實消停了一段時間,卻沒想到謝星洲會憋了個大的。


    聽完聞樂說的,關芷深吸口氣,轉身抬腳繼續往裏。


    “不怪你們,要怪就怪謝星洲那個死太監。”


    “馮姨一直覺得,如果不是謝家,你也不會受到牽連,所以……”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馮姝琬的書房,她剛氣憤地把電話以砸的方式掛斷,氣唿唿地叉著腰。


    一轉身就看見門口的關芷,臉上的氣焰頓時消了下來,大步迎上去把關芷抱入懷中心疼道。


    “關關,好關關,你出院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怎麽來的,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穿這麽少,凍感冒了怎麽辦!”


    馮姝琬說著,把她肩上的雪拍了拍。


    “馮姨,你有知知消息嗎?”


    關芷話音一出,馮姝琬給她拍雪的手一頓,而後才繼續拍了拍道。


    “我派人去找了,隻知道那架直升飛機墜海了,我叫人去撈了,就是有點費勁,沒那麽容易撈到。”


    關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想起自己恢複意識時也是在海裏,在不斷地下沉。


    那那會兒,會不會知知也是在海裏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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