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不禁感歎江心月的運籌帷幄。


    “嚇得我,還以為你真著道了。”


    江心月睨了眼蘇惟,沒說話。


    “既然如此,我沒什麽理由留下你了。”


    沒等柳鳶嘴裏發出求饒的聲音,在蘇惟震驚的目光之下,江心月一掌震碎了蘇惟的丹田,順便取走了她的眼睛。


    蘇惟臉色慘白一片,嘴唇囁嚅了兩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江心月沒在意耳邊響徹的柳鳶的哀嚎和咒罵,細細的感受著手掌心躺著的兩顆眼珠子,饑餓感從靈魂深處傳來。


    她又餓了……


    從江心月的感受上來看,柳鳶的眼睛的的確確得到了妖尊的傳承,和她的心髒有著詭異的和諧。


    抑製住了想要生生吞下的渴望,江心月還是一點一點吸收了眼睛裏的妖尊傳承。


    “蘇惟,你先離我遠一點,如果我要殺了你,就擊殺我。”


    她說話的速度很快。


    蘇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點了點頭,頭也不迴地跑出很遠。


    幾乎是在吸收完力量的一瞬間。


    江心月的眼睛就傳出了劇痛!


    仿佛有無數數不清的蟲子在細嚼慢咽地啃噬她的眼睛,一會兒又好像有人用手不斷在她眼眶裏生生挖出來……


    不知過去多久。


    江心月脫力地癱坐在地。


    她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看向了自己的手。


    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這時,蘇惟的聲音輕輕傳來,


    “江心月,你沒事吧?”


    “……沒事。”


    可當他走近,江心月忽然愣住。


    因為她在他的頭上看到了金烏兩個字。


    蘇惟看見江心月愣住,以為她又怎麽了,連忙熟練地退後幾步,呈現出防禦的姿勢。


    “我隻是看到了你的真實身份。”


    江心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這是傳承之力。”


    蘇惟現在看到江心月草木皆兵,心力都衰弱了不少。在她的解釋下,勉強舒緩了幾分緊張的心情。


    踏踏。


    有微弱的腳步聲傳來。


    江心月趕緊從地上起來,拉住蘇惟跑到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生怕被妖發現。


    過了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停在了他們之前在的地方,他很是不解,


    “不是在這裏嗎,怎麽忽然不見了?”


    江心月鬆了口氣,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非幸,你沒事了?”


    看見江心月,非幸臉上的鬱悶消失,掛上了軟軟的笑容,


    “姐姐,蠢笨如豬的山妖不會是我的對手。”


    “沒受傷就好。”


    江心月上前,忽然饑餓感像是被無限放大了。


    她吞咽了一口,眼角因為極力抑製一片血紅。


    非幸亦是如此,他雙手上的指甲在一刹那暴漲,尖銳的指甲刺破了他的手掌心。


    蘇惟剛走上前,就發現了兩人之間安靜得詭異的氛圍。


    “你們這是怎麽了?”


    他猛地閉上了嘴。


    因為江心月血紅的眼睛和非幸同樣一臉麵無表情地看向了他,


    就好像被什麽恐怖的存在盯上了一樣,嚇得他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了。


    半晌。


    誰都沒說話。


    江心月抑製住了饑餓感,


    “非幸,我知道了妖尊想通過控製你們自相殘殺,選出最強的傀儡。”


    根據柳鳶說的,傳承隻不過是妖尊控製它們的手段,所謂的自相殘殺,並非出自它們的本意。


    非幸聽後沒有表現出很驚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的眼眸幾經閃爍,最後透出了一股堅定之色,


    “姐姐,吃了我。”


    “非幸?”


    江心月眉心蹙起。


    因為非幸的話,好不容易遏製住的饑餓感重新席卷而來,經過四肢百骸,令她的指尖忍不住的輕顫。


    吃了他!


    非幸麵上還是一片溫順,可藏在身後的雙手上尖利的指甲非但沒有收迴,反而長了不少。


    “非幸不要說這種話了,你知道我做不到。”


    “……姐姐。”


    看著兩人之間的氛圍,蘇惟一頭霧水,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那個……要不我們先去下麵?”


    江心月看了他一眼,見非幸不為所動,歎了口氣,


    “相信我。”


    相信她。


    會找到方法的,一個不用互相蠶食的方法。


    有了非幸,一行人行走的速度更快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宮殿的中心。


    江心月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端坐在大殿之中的妖尊。


    “為什麽?”


    “怎麽可能!”


    江心月和蘇惟麵麵相覷。


    妖蜃的無上至尊,令人族、魔族頭疼的妖尊,竟然和半仙天啟的臉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半仙是悲天憫人的,妖尊卻是狂邪冷漠,一張臉兩種完全不同的神情。


    “蘇惟,迴神。”


    江心月沉聲,讓震驚中的蘇惟恢複了一點清醒。


    “還有其他人。”


    她詫異地望向妖尊的身邊,還有兩個身影。


    兩道身影都是江心月熟悉的。


    一個穿著緋色曳地長袍的少年,仿佛眼角生長出了一簇梅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他的紅唇微張,用唇形描摹出了幾個字,江心月看的清楚,


    “好久不見。”


    容渝。


    魔將的弟弟。


    江心月還記得從他身上感知到的妖氣,他竟然真的出現在了這裏……


    “江道友。”


    宇歡則是主動開口問好。


    他和江心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同門,不過後來……宇歡的眼裏閃過惋惜。


    江心月先是傳音給了蘇惟,讓他留在原地不要亂走,接著便和非幸一起,走到了兩人麵前。


    咚咚。


    吃了它們!


    江心月擠出一抹微笑,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容渝沒有說話,垂下了眼眸,一副不想和別人交談的模樣。


    宇歡沒有容渝如此疏離,和江心月攀談起來。


    在他的話裏,江心月知道了他是受到了妖尊的召喚。


    宇歡說,“自從江道友你離開蒼雲宗後,不多久我也離開了,停停留留還是來到了妖蜃。”


    他的神情自然而又放鬆,“落葉還得歸根,這裏才是我應該待的。”


    江心月對他的做法沒有評價,都是出自不同的選擇,隻求一個心安。


    “山妖死了,你殺的?”


    容渝不合時宜地插了話,目光落在了江心月身邊的非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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