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陸鼎很平靜地問。


    裘水的眼睛裏忽然浮現出了絲絲的恨意,這些恨意好像是經年累月潛伏在心裏的孽,讓一個明明看起來風度翩翩的劍客變得刻薄起來。


    “斷水劍法為天下第二,可海棠劍法連前五都排不上,憑什麽就能穩坐上宗的位置!”


    “你可以心懷質疑。”


    陸鼎沒有否認他的說法,


    “甚至可以找祈小子切磋切磋,卻偏偏挑在他閉關的時候,找人家兒子的麻煩,你不羞,我都替你羞了!”


    裘水麵色沉沉,沒有說話。


    但是陸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服。


    這人大抵是魔怔了……


    “你的斷水劍不如從前那般了,心境狹隘,劍法也會狹隘,斷水劍在悲鳴,你難道聽不見嗎?”


    陸鼎並不想和一個劍修為敵。


    他的一生隻熱愛一樣東西——


    劍。


    在陸鼎的眼中,一個好的劍修就應該把手中的劍發揮到極致,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斷水劍這般絕世靈劍,不應該折損,將所有的靈氣消磨在不甘裏。


    他在規勸,希望裘水迷途知返。


    但是很顯然,陸鼎要失望了。


    “我的斷水劍不用你來指指點點!”


    裘水單手舉起斷水劍,鋒利的劍刃在陽光下折射出森冷,他說,


    “今天不論誰擋在我的麵前,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真是執迷不悟。”


    陸鼎搖搖頭,長歎了口氣,為一柄好劍就此淪為平庸而感到遺憾。


    江心月和陸漣走出門。


    就看到了兩人同時動手。


    江心月的目光完全的被陸鼎吸引了。


    明明看上去極簡的動作,卻能最為巧妙地發揮出劍本身的力量。


    這是她最終想要追求的。


    有朝一日,她也會成為和陸鼎前輩一樣的劍修。


    她細看之下。


    裘水的斷水劍劍意淩厲,雖然沒有了陸鼎前輩說的靈氣,但是從劍意上來看,江心月還是能窺到從前的輝煌。


    不愧是天下第二的劍法……


    就在裘水起勢後,揮出了一道江心月都不能確定自己能否擋下的劍意。


    可陸鼎前輩連手都沒有抬起。


    裘水的嘴角上揚,翹起了愉悅。


    江心月覺得自己的心被高高提了起來。


    她說,“姐姐,前輩為什麽不動呢?”


    明明和她對打的時候,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斷水劍意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來到了陸鼎的麵前。


    陸漣卻十分閑適,對江心月說,“你就看著吧,這是老爺子認真起來了。總之,裘水要完蛋了——”


    就在陸漣說完這句話,斷水劍快要落到陸鼎的身上時。


    陸鼎動了。


    他隻是簡單把劍從下往上抬起,問心劍的劍身便擋下了這一劍。


    陸鼎的身後,衝天而起的塵土,在地上足足留下了數十丈的長痕。


    “隻一劍……”


    江心月若有所思。


    裘水愉悅的嘴角瞬間耷拉了下去。


    他立馬拉開了和陸鼎的距離,眼裏全是不可置信。


    陸鼎接著把劍順勢從上往下一劈,一道質樸到極點,看上去連初學劍修都能接住的劍意慢慢往裘水的方向而去。


    “竟然如此羞辱於我!”


    裘水怒吼一聲。


    全身的水靈氣都灌注到了斷水劍中,想要破開陸鼎對他的不屑一顧。


    結果——


    沒等裘水揚眉吐氣,陸鼎就一劍劈開了他自以為是的高傲與自得。


    潰不成軍。


    裘水被劍意的餘波打得癱坐在了地上。


    曾經榮耀加身的斷水劍,此時已經失去了光華,和大鐵鋪子裏隨處可見的鐵劍一般。


    “不,不可能……”


    他的嘴裏還在喃喃著。


    “天下第二,已經不是天下第二了。”


    陸鼎走至裘水的麵前,心疼地撿起了斷水劍,他眼神悲憫。


    “迴去罷。”


    “斷水劍法……不複當年了。”


    裘水的背影潦倒而有孤寂。


    他空蕩蕩的袖子在空氣中一甩一甩,看上去可憐極了。


    “姐姐,他的手臂……”


    “說來也是唏噓。”


    陸漣對江心月說道,


    “尹棠仙子是裘水的師妹,傳聞當年裘水對自己的師妹很是……愛護。”


    這裏麵的愛護多,還是愛慕多,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一次外出遊曆的時候,尹棠仙子對海棠劍法的繼承人也就是現在的祈宗主一見鍾情,於是三人結伴同行,在某地遇到了危險。”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改變裘水一生的轉折點。


    他們遇到了一隻從靈獸之森跑出來的玄階靈獸。


    就在尹棠仙子要被其咬斷咽喉之際,祈少主挺身而出,要以身幫她擋下靈獸的一咬。


    “最後……”


    “最後?”


    聽到關鍵處江心月恍然大悟。


    “所以裘水的手是被靈獸咬下來的?”


    怪不得裘水對海棠劍派如此仇視……


    “行了,斷水劍莊的人暫時應該不會來了。”


    陸鼎對身後的祈安說著。


    祈安躬身一拜。


    他說,“多謝陸前輩仗義執劍,祈安無以為報。”


    “小子,好好練劍。”


    三人踏上陣法。


    沒等江心月從眩暈感中迴過神來。


    陸漣的屬下,就來上報查探的結果了。


    “迴稟家主,十一上宗,除了玄武宗,所有的宗主都去閉關了。”


    “什麽!”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乍一聽到,江心月還是很震驚的。


    同樣震驚的還有陸漣和陸前輩。


    “這到底要發生什麽事情了?”


    幾人都產生了相同的疑問。


    忽然,陸漣感受到了江心月身體一僵。


    “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陸漣對江心月還是很了解的。


    她立馬看出了不對勁。


    “……姐姐,我大概知道為什麽了。”


    江心月沒來得及說清楚,就離開了。


    困擾她多時的疑問,就在剛才,一道靈光閃過。


    直覺告訴江心月,答案就在——


    魔域!


    “以後你想要來魔域就來。”


    重遠岫這家夥!


    江心月真想好好跟他打個架……


    真就謎語人,還得讓她自己去尋找。


    不能直接告訴她嗎!


    怒火和急切的交織,讓江心月直接催促小九用最快的速度趕向魔域。


    “重遠岫,師父……你們要等我。”


    江心月在心裏默默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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