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宗,我教主對你和顏悅色,知無不答,卻並不是怕了你們執法堂.....勸你不要太過了!”


    黑鷲王似感覺到此問難答,厲聲說道。


    他本就內力充盈,氣息十足,此時蘊含威脅的一句話,更是聲音提了幾分,一時之間,聖殿內迴音不絕。


    陸星柳聽這一聲厲喝,緊攥衣角的雙手一抖,美目悄悄向這聲音來處一瞥,心下更驚。


    “這..這人...這人不是駱統領...麽?”


    當日去陸家冒充駱統領的,正是黑鷲王,但陸星柳卻不知此人身份,隻道是駱統領,一時之間情緒激動,在心中盤桓已久的問題脫口而出:


    “駱統領!那日你來我家跟我爹爹說了什麽?”


    駱統領?!


    執法者眾人聞言皆盡不解,渾然不知為何這少女稱唿那黑鷲王為駱統領。


    黒鷲王卻是識得陸星柳的,聞言心中暗叫不好。


    看著眾人投向自己疑惑的眼神,自知此事再難隱瞞,索性緘口不答,裝作沒聽見一般,閉目養神。


    眾人看那黒鷲王的神色,內心均已有所猜想。


    鄭宗沉吟半刻,對著殿中方向,試探性的開口問到


    “小姑娘,你可是姓陸?”


    陸星柳識得那是執法者的袍子,雖不知金黃色與白色有何區別,但想來都是一邊的,於是便坦然答道


    “是的,我是陸天南的女兒。”


    此言一出,執法者眾人聽了之後均覺得大奇,這幾個月的事情,說到底都是因陸家變故而起,而此時陸家大小姐卻極為匪夷所思的出現在這聖殿之上,大家隻覺這情況著實難懂。


    但既然她是和旁邊那灰袍男子同來的,眾人的眼光不由得聚集在那灰袍客的身上。


    但見他時不時活動一下肩膀,時不時抓一下脖子、肚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再加上之前所為,眾人隻覺,就算開口相詢,也未必問得出什麽來,多半還要自討個沒趣。


    鄭宗微微皺眉,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道


    “東靑王,可是要一直要如此沉默下去?”


    隻見東靑王微微擺了下手,本有些騷動的聖殿,一時便安靜了下來。


    但見那東靑王並不答鄭宗的話,而是看向了陸星柳,靜靜的說道


    “陸姑娘,你隨我來後殿,我問你幾句話,你若如實以答,我便保你家人團聚,如何。”


    陸星柳聽了隻覺心中大喜,若能和父母團聚,問幾句話那又算得了什麽,雖不知眼前人話中幾分真幾分假,但哪怕一分的希望,也要試上一試,於是便起身欲應下此事。


    但還不等她開口,隻見旁邊三無道人便擺了擺手,打斷道


    “不必了,東靑王,那個東西....沒有在她那裏。”


    陸星柳聞言,眉頭一皺,又坐了迴來。


    “你..說什麽?”


    東靑王聲音略有些發寒,眾人隻覺一股殺意一閃而逝。


    “哼哼,東靑王還想讓我說的明白些不成?”三無道人冷哼一聲,說道


    此言一出,大家紛紛感覺空氣都變得冰冷了些。


    這絕非幻覺,當真是冰冷了許多。


    隻見兩人自從說完這兩句話,便猶如兩尊石像一般定住不動,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而黒鷲王與鄭宗見了,則暗自運起內力。


    過了不一會,隻聽“嘭”的一聲突兀巨響,那東靑王與三無道人的中間某處,仿佛引爆了千斤火藥一般,竟然有一股強大的氣流爆裂開來,那氣流勁勢極強,再座各位無一不是江湖上頂尖的好手,此時卻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被這氣浪遠遠震開。鄭宗與黒鷲王事先有備,還略好一些,隻是被震得後移兩三個身位的距離,便定住了身形,而其餘眾人則連人帶椅子盡皆後飛了二三十米遠,才狼狽的栽倒在了地上,最遠的一位幾乎已要到了殿牆之旁。而陸星柳卻在三無道人的護佑下隻是被風吹的頭發有些淩亂,卻並無大礙。


    此時聖殿之上,東靑王與三無道人陸青柳對座與正中,黒鷲王與鄭宗稍遠與兩旁,其餘眾人淩亂的散於兩側,若俯瞰下去,便猶如一個“傘”字一般。


    經這一變故,眾人如夢方醒,才知原來剛才那兩人是在暗中鬥了一番內力,心中皆驚歎,兩人眼不眨手不動,不聲不響的能把內力運用如斯,若當真全力相抗,恐怕這聖殿也要經受不住,爆裂開來。


    東靑王身為東靑教教主,實力高強,自是在眾人預料之中。而這言行無狀的灰袍男子,廳上眾人大多不識,竟能和東靑王鬥個伯仲之間,這卻不得不讓人另眼相看了。


    “三無道長,好身手呐。”


    東靑王淡淡的說道


    鄭宗一行人聞言,轉頭看向那不修邊幅的灰袍男子。


    眾人此刻方知,這灰袍客竟是傳聞中無法無天的三無道人,心下頓時釋然,隻覺他所為甚合“三無”之號。


    而見他和東靑王動起手來,執法者眾人不禁暗喜。


    所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了。


    “東靑王,明人不說暗話,今天在座各位來的可謂都是‘明人’了,你覺得此事怎了啊?”


    三無道人撣了撣袖袍上的塵土,問道。


    輕飄飄的,便把眾人的眼光又全部集中在了大殿上首處,東靑王的身上。


    “諸位”


    東靑王環視聖殿一周,剛剛被震開的幾人,紛紛一躍又迴到了原來的位置,因為那一擊之下各人身下的椅子均被震壞,所以此時除了黒鷲王與鄭宗,還有三無道人、陸星柳、東靑王,餘下各人均站立兩旁,一時大殿中的氣氛又壓抑了些許。


    “陸天南夫婦確實在敝教。”


    說罷,東靑王頓了頓,緩緩的看向了左首的鄭宗,說道


    “但這是江湖事,理當江湖了,還望鄭代統領遵守執法堂數百年來的規矩,此次就不要插手了。”


    “哈哈,哈哈哈”


    鄭宗大笑兩聲,麵色陡然一轉。


    “一為之甚,豈可再乎?陸天南早就隱退十餘年,若這還算是江湖事,恐怕這天下也沒我執法堂什麽事兒了!我雖不知你教此次到底為何,但帶迴陸天南夫婦,已是我洛城執法堂的底線!”


    鄭宗神色凜然,聲如洪鍾,斬釘截鐵。


    “你洛城執法堂滿打滿算,加上侍衛夥夫,也不過百人。而我東靑教光這蕩山之上,便是你十倍,我素來敬佩執法堂公正無私,但總也有個限度,不知鄭代統領到底有何底氣,能堅守這所謂的底線?”


    東靑王語氣微寒,顯是已不願再多費口舌。


    “我執法者向來以天下道義為己任,若道義不能保,又何惜此命?!東靑王,我鄭宗若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今日便不會上你這蕩山來,饒是你諸王皆至,看我弟兄可有懼色?!”


    鄭宗昂然挺立,神動色飛,眼中精光乍現,這一番話說的正氣稟然,其他八名執法者聞言紛紛上前一步,隻覺心潮澎湃,臉上均寫滿了堅毅剛烈,都是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果然如他所說,聽到東靑王這一番威脅,眾人隻有義無反顧、視死如歸,實無半點懼色。


    東靑王聞勢眉頭一皺,雙拳一緊。


    之所以先前對著執法堂諸般忍讓,也正因為如此,都說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東靑教算是北荒最“橫”的勢力了,但奈何,執法堂卻絕對是最“楞”而且最“不要命”的勢力,雖說真打起來自己不懼,但如果滅了洛城執法堂,要引起北荒執法總部討伐不說,從此東靑教定將被歸為邪教,名聲至此也就臭了。


    正當殿上眾人劍拔弩張,東靑王有些猶疑不決時,三無道人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眾人的中間,扭了扭腰,腦袋至前而後,又至後向前的轉了兩圈,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唉..”


    “嘖嘖嘖,你們這幫人那...平日裏都自詡才智過人,卻不知怎的,遇到這麽點事情,就沒了主意?”


    眾人本就憋著一股火,若手上有兵刃的話,怕是早早已廝殺了起來。


    此時看這三無道人不鹹不淡的說這麽幾句話,目光皆盡有些不善。


    但三無道人卻不慌不忙,指了指東靑王說道:“你呢,要綁了陸小姐來。”又指了指鄭宗說道:“你呢,要救陸天南夫婦出去。”說罷,又轉過了身來,對著大家張開雙手一攤,道:“那咱們大家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不就好了?”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眉頭大皺,均覺這家夥武功雖強,卻腦子不好,本來兩邊就眼看就要動手,有何須你再此廢話一番?但礙於情勢,此話卻也沒人敢發言明說。


    瞧著神色各異的眾人,三無道人不急不緩的又活動了兩圈手臂,閑庭信步似的故意從五王身邊踱步而過,緩緩說道:“但是嘛,這打打殺殺的傷人性命,實在有違天和...”


    眾人都是消息靈通的主,三無道人兇名皆盡有所耳聞,聽了這句話均心底暗罵:“難道此處還有比你三無道人更有違天和的不成?”


    “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咱們能和和氣氣的把這問題給解決了...”三無道人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有什麽辦法?”東靑王朗聲問道,他也著實不想在這和這群愣頭青執法者動手。


    三無道人聽了,並不急著答話,將身後酒壺拿下,狠狠了灌了幾口,酒氣傳來,諸王皺眉連連,怒氣大生,但這正是東靑王剛剛問完話當頭,實不便發作,強行把怒火按捺下去,心底均暗暗起誓,若有機會一定要將這無法無天的家夥血祭聖靈,以贖褻瀆之罪。


    “既然你這老綠鳥說是江湖事,那便按照江湖的規矩辦,咱們約個時間,相鬥一場,車輪戰模式,上限三人,誰贏了,這陸家小姐和陸天南夫婦誰便都給領走,那個鄭大長臉,你看如何?”


    三無道人這一句話,可謂又將無法無天發揮到了極致。


    這世上敢稱東靑王為“老綠鳥”的,恐怕也就獨此一人了。還別說,這稱唿倒真有幾分貼切,東靑王本就穿著一身青綠袍子,臉上有被青綠頭巾圍住,隻露了鷹目一般的雙眼在外麵,加上“東靑”本體也就是鳥的一種,一定程度上來講,還當真是個“綠鳥”,加上他年紀本也不小了,前麵加一個“老”字,便成了“老綠鳥”,執法者眾人抱著一腔火氣而來,陡然間聽到了這個稱唿,不由得心下大唿痛快,心下竟對這灰袍人的印象好了幾分。


    那這好印象並沒有持續多久,眾人的臉便又泛起了青綠之色。


    那三無道人最後轉頭對著鄭宗的稱唿,半點沒比那“老綠鳥”強到哪裏去,但確實是同一般的貼切,鄭宗自小就臉較常人長了不少,但自從當上執法者,這麽幾十年來,都無人敢拿“長臉”來說事,此刻當眾被叫出,一向沉穩自若的鄭代統領,被氣的臉色沉如寒潭水,一張長臉幾乎要成了一柳冰錐。


    但氣歸氣,再場各人聽了三無道人這個提議,均陷入沉思。


    雖說如此兩個巨大勢力,猶如約架賭賽一般的決定陸家三人的歸屬,總顯得有些隨意,但此刻東靑王也不想當真把執法堂給滅了,而鄭宗剛烈歸剛烈,若有轉機,也當真不想帶著一幹兄弟慷慨赴死,兩家互有顧慮,除了此法,也著實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三無道人觀眾人神色,便猜想到眾人已是認可了,於是朗聲說到


    “那你們便各叫幫手,一個月後,洛城城北引鳳樓下,咱們再聚,怎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隻會三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胖不可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胖不可怕並收藏我隻會三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