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弼見平陽侯這樣,心中不忍,低聲吩咐賈衝,「世子爺對你頗為照顧,你去向世子爺求求情,或許他會給你個麵子。」賈衝也不忍祖父生氣惱怒,忙恭敬的道:「是,父親。」


    賈弼眼睜睜的瞅著賈衝到了趙戈身邊,行禮央求,心中不由的抱了很大的希望,卻見趙戈微微搖頭。


    不多時賈衝迴來了,麵有愧意,低聲迴稟,「父親,世子爺不答應。不過您不必擔心,世子爺隻是帶大伯父迴去審問,如果隻是誤帶匪人迴府,其實和反王並無勾結,也隻是教訓責罰而已。」


    「你再央求央求。」賈弼見平陽侯氣得臉色發青,心疼老父,還不死心。


    賈衝麵有難色,「父親,怕是不行。大伯母在這裏為難白家七表妹、設計七表妹,幾十歲的人了欺負一個小姑娘,世子爺很生氣。」


    賈弼這才注意到天真爛漫又容色照人的白玉茗,「衝兒,你媳婦兒的這個妹妹不能小看呢。」


    賈衝聽到「你媳婦兒」四個字,臉紅通通的,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兒。


    賈弼知道今天是保不住賈弘了,歎口氣,勸平陽侯去了。


    平陽侯心裏發悶。


    他夫人過六十大壽的日子,他的大兒子、大兒媳婦、還有孫子賈冰,因為要謀害一位親戚家的小姑娘被幾位皇孫殿下抓到官裏去了,這是從何說起。


    「哎,這裏都沒事了,我出去逛逛不行呀?」小姑娘清脆嬌嫩的聲音,像泉水在山林間自在輕快的流淌,別提多好聽了。


    「不行。你必須留在我身邊,由我保護。」男子的聲音也很好聽,卻透著霸道、驕橫和不容違背。


    平陽侯不由的苦笑。


    唉,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下場就是慘,慘,慘。


    「今天晚天,和那天晚上還真有點像。」夜幕降臨,白玉茗抬頭看天。


    「我陪你一起烤魚。」白玉格和她一起坐在小山坡上,悶聲道。


    白玉格很後悔。


    自從知道白玉茗在明因寺的遭遇之後,他就開始後悔。


    如果他沒有出那個餿主意,沒有讓白玉茗先到明因寺等他,就不可能出這件事,白玉茗就不用經曆那番艱險,更不用和那個雍王世子有了牽連。


    當然,今晚他們也就不用過來協助破案了。


    如果沒有明因寺的事,現在他和白玉茗應該舒舒服服的坐在浣花河畔,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過晚膳,談天說地,說說笑笑吧。


    一道白色的身影徐徐而來。


    白玉格一陣心煩。


    這位俊美又冷淡的世子爺太高傲了,仿佛連他身上的銀白錦袍也透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意味。白玉格不喜歡,很不喜歡。


    「你怎麽來了?」白玉茗聲音裏帶著笑。


    白玉格更不喜歡了。


    她不應該衝著那位世子爺笑。她為什麽要向那位總是冷淡冷漠的世子爺陪笑臉。


    小山坡上是處處是野草,趙戈隨意的席地而坐,繡著名貴花卉的白色錦袍拖曳於地,透著漫不經心的奢侈華美,「我來和你說件事。」


    「什麽事呀。」白玉茗蹲在他身邊,口中叨著根小草,吹著玩兒。


    白玉格誌注的盯著他們。


    趙戈向白玉格瞟了一眼,問道:「他知道咱們的事麽?」


    白玉格心一沉,戒備的直起腰身。


    咱們的事?那指的是什麽?


    白玉茗驕傲的道:「他當然知道啦。我和我弟弟是一夥的,咱們的事他全部知道!」


    白玉格嘴角微翹。


    趙戈揚眉,心突突跳。他全部知道?真的什麽都知道?


    想到白玉茗背著個小背簍、戴著個小蓋頭撲到他懷裏的情形,再想到他和白玉茗同臥同睡、中間隻隔一把寶劍的情形,趙戈越來越不安。


    所有的這些,她弟弟居然全都知道……


    趙戈眉心跳了跳。


    這,這也未免太尷尬了吧?


    平陽侯夫人六十壽誕的大喜日子,府裏的世子、世子夫人全被抓起來了,這也是奇事一件。


    這樁事平陽侯視為他的恥辱,賈家沒人敢聲張出去,幾位皇孫殿下的手下又都是嘴緊的,所以並沒有弄得盡人皆知。


    不過送客的時候,世子賈弘沒出現,世子夫人胡氏也沒露麵,這在有心人看來便顯得很不尋常了。畢竟世子賈弘和世子夫人胡氏都是極愛出風頭的,貴客盈門之時這夫妻倆人影不見,必定有內情。


    平陽侯府正院,才送走幾位老姐妹的平陽侯夫人麵帶薄怒,「這個胡氏單撿著我過壽的時候生事,又專挑著我寶貝孫子沒過門的媳婦兒娘家妹妹欺負,她是在打我這老婆子的臉呢!」


    三爺賈弼的妻子周氏匆匆自外進來,摒退下人,低聲稟告道:「娘,媳婦聽外院的李管事來迴,爹把伺候大哥的小廝全綁了嚴刑拷打。爹氣得狠了,下手太重,隻怕要出人命。」


    平陽侯夫人冷笑,「這時候他知道著急了。平時我怎麽勸他的?我勸他管管賈弘,他肯聽麽?」見周氏殷勤望著自己,平陽侯夫人歎口氣,「我是不去勸他的。你讓三郎到書房把老侯爺生前寫的那幅字拿過去,你公爹看了,定有所觸動,也就不至於打出人命了。」


    周氏忙道:「是,媳婦這就去辦。」出門叫了婢女吩咐過,婢女不肯怠慢,傳話去了。


    周氏轉身迴來,平陽侯夫人若有所思,「侯爺在外院拷打世子的小廝,那是想審了實情,自證清白,證明世子沒有和反王勾結,隻是貪戀美色誤信匪人而已。侯爺都動手了,咱們也別閑著。那胡氏貼身服侍的婢女、婆子,也一並綁了審問,去去嫌疑。」


    「是,娘。」周氏眼中亮光一閃。


    賈弘、胡氏一向看三房不順眼,周氏這做弟媳婦的沒少受胡氏的氣,心裏早就不忿了。不過平陽侯愛重原配,也偏愛原配留下的兒子賈弘,所以平陽侯府的中饋一向由胡氏主持。周氏心中不忿,也難把胡氏怎樣,現在有了光明正大的機會擺布胡氏身邊的人,周氏又不是聖人,焉能不喜?


    擺布胡氏身邊的人,不定能審出胡氏什麽樣的隱私呢,那都是今後周氏對付胡氏的法寶。


    周氏雖不管家,但三爺賈弼做官得法,她又很會經營拉攏,所以她手下可用之人並不少。平陽侯夫人一發話,周氏即刻命心腹婆子帶人把胡氏房裏的下人全部綁了,一一審問。三房和大房明著暗著的交火可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雙方積怨已深,三房的婆子得了這個機會,一個個精神百倍的對付起大房那些下人,胡氏的婢女們慘叫聲不絕。


    胡氏自己沒甚才幹,手下也全是草包,連她最寵信的婢女玉珠也是略一拷打便說了實話,涕淚交流的道:「世子夫人就是嫉恨三少夫人,因為三少夫人不肯要她說的婁大姑娘做兒媳婦,而是要定下白家的姑娘。世子夫人便要設計弄得白七姑娘給七少爺做妾。世子夫人說,若白七姑娘給七少爺做了小妾,三少夫人哪還有臉娶白五姑娘做兒媳婦?這門親事定然是不成了,還是得讓六少爺娶婁大姑娘。退一步說,便是六少爺依舊娶了白五姑娘,那六少奶奶有個在七少爺房中做妾的妹妹,她以後就抬不起頭,三少夫人也抬不起頭,連夫人都沒有臉麵,在世子夫人麵前擺不起做婆婆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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