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舂融又反應過來小少爺第一次出去好像也遇到了情況,但是沒有和他細說。


    “是不是第一次你去警局也是他們在追你?”


    蕭循點頭,他小眼神不確定的看了看徐舂融,“你會怪我嗎?”


    “怪你不告訴我嗎?”


    徐舂融沒有怪,畢竟當時他和小少爺的關係不像現在,同時他也很慶幸當時選擇把小少爺接迴來。


    不然外麵那麽危險,小少爺無依無靠的。


    “不是,我明知道有危險還叫你來接我,你有沒有怨我帶來了麻煩?”


    如果不是他,徐舂融現在都不會坐在醫院裏。


    徐舂融伸出手指彈了彈小少爺的腦袋瓜,“看著我。”


    “你覺得我會怪你嗎?”


    如果他沒有保護人的能力,那是他的失敗,他在十八歲時就已經失敗過了,他現在不允許自己的失敗。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怨我,這不是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愛我嗎?”


    蕭循仰著小腦袋,說的無比理直氣壯。


    徐舂融永遠都能被小少爺逗笑,小少爺哪怕什麽都不做,光是坐在那裏他都會嘴角勾起笑容。


    果然是好看的人讓人賞心悅目嗎?


    不,是小少爺天生自帶的某種特定詼諧體質。


    蕭循看著人來人往的醫院,迴想了他的找姥姥之旅,開始從頭發問,他為什麽要找姥姥?


    之前是為了不願意迴華市,所以尋求一處安心地帶。


    可徐舂融現在已經全部給他了,哪怕他不去找姥姥,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蕭循想不出來,他把問題拋給了徐舂融。


    “哥哥,你不問我為什麽執著於找姥姥嘛?我們其實很久沒見過了。”


    如果他沒有堅持去找,後麵的一切不幸都不會發生。


    雖說徐舂融說這一切並不是他們的錯,但蕭循還是想問。


    徐舂融在吸煙區點了一根煙,他離小少爺遠些抽的。


    為什麽執著於尋找呢?


    他或許知道。


    母親的死亡,父親的冷落,讓蕭循把感情和希望寄托到了姥姥身上。


    哪怕那個人不是真正的母親,可隻要有某種羈絆,走投無路的人都願意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那是蕭循選擇的精神支柱,支撐蕭循走下去。


    他在父母死後也妄想通過尋求精神支柱來激勵自己活下去。


    最先是對父親工地死亡的怨恨,同時也痛恨自己18歲時的無能。


    所以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為了當初間接害死父親死、絲毫不負責任包工頭一樣的職位。


    為什麽會選擇包工頭呢?


    是他無數次在幻想,如果當時的包工頭是他,他是不是有能力救活他的父親和母親。


    如願以償後,他還是感覺心空蕩蕩的,有親近的兄弟可以訴說,可迴了家還會不自覺迴想起父母在時的樣子。


    親人的失去不像是一場急促的暴雨,暴風雨過過後哪怕迎來了彩虹,依舊還是有無數場悶熱又讓人心煩意亂的連綿陰雨。


    它隨時隨地都會在某個瞬間刺痛你。


    最後他選擇了爺爺奶奶。


    而蕭循選擇了逃離那片傷心地,來尋找母親死前都在惦記的姥姥。


    徐舂融是這麽迴答蕭循的:“因為我的寶貝開朗樂觀,他還想幸福的生活下去,不想變得陰鬱、變得不像自己。”


    蕭循聽到,眼眶立馬就湧起了淚水。


    母親死後的這一年內他的確不如以前那般開朗,麵上還是和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的,迴到家心就沉到了底部。


    他快樂不起來。


    可是他知道他媽媽也不希望他這樣的。


    心病隻能自救,但蕭循依舊救不了自己。


    或許他在十年後再迴看這段經曆會覺得也不過如此,但他現在能不能過了這一年都是問題。


    蕭循或許該慶幸自己鼓起莫大的勇氣來到了鄉下,碰到了徐舂融。


    徐舂融因為經曆過,並寶貴著他,所以徐舂融能理解他的痛苦。


    徐舂融不像心理醫生那樣就是簡簡單單的幾句安慰,也沒有像其餘人那樣責備他或者是在和他講大道理。


    “人死不能複生,你該過好自己的生活,你是為自己而活。”


    “你已經成年了,難不成你要死要活的等誰來為你負責嗎?那你死了也是活該,自己的命不珍惜,誰能替你珍惜的了?”


    蕭循知道的,蕭循也不想啊。


    他明明已經在很努力的活下去了。


    隻有徐舂融有走入他的心底,在用溫柔來撫平他內心不曾訴說過的傷痛,也有在說: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接下來的路我會陪你走,我們一起過更好的生活。”


    徐舂融掐滅了煙頭,別看他如今三十,距離父母死後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但提起他還是會抑製不住的想要抽根煙來緩解。


    他用僅能活動的一隻手抱住了蕭循,也不顧醫院人群的眼神,低頭吻走了蕭循眼尾的淚珠。


    蕭循乖乖仰著頭,帶著一些讓人憐惜的鼻音,輕聲說:“我想和哥哥過更好的生活。”


    “下次哥哥再想抽煙,就來吻我。”


    “我不比煙好吻嗎?我不比尼古丁讓哥哥上癮嗎?”


    徐舂融感覺小少爺再說下去,他眼尾都能沁出幾滴淚。


    小少爺有感受到他的失落,他其實已經藏的很好了,可小少爺還是感受到了。


    “煙當然沒有寶貝好。”


    “煙不會想連續抽一個小時,但可以吻寶貝好幾個小時。


    蕭循破涕為笑,“那一言為定,下次想抽煙就來吻我。”


    “等哥哥傷好了我們再迴華市報仇。”


    蕭循看著徐舂融的傷口都覺得疼,他俯身,在打石膏那裏印了輕輕一吻。


    “希望可以幫哥哥減少點傷痛。”


    徐舂融唿吸立馬沉重起來,胳膊上的痛感的確被分散了,可下麵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被撩起了感覺。


    他寧願選擇傷口疼。


    想吃又吃不到嘴的感覺太痛苦。


    徐舂融隻好逼迫自己轉移話題,“不嫌髒嗎?”


    一股醫院和消毒水的味道。


    蕭循抬起笑的彎彎眼,“哥哥怎麽還在問?我不是都說過不嫌棄哥哥了嗎?”


    他眼睛下瞟,意思充分表達到位,“我還等著哥哥治好我的潔癖呢。”


    徐舂融隻覺得他還不如不轉移這個話題,純屬給自己找事。


    “蕭循,如果你不想永遠的生活在農村,我勸你好好說話。”


    再被這麽撩下去,他真的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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