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找到徐舂融也沒有馬上離開.


    這個村子他小時候來過,他記得山上有很大片的果林,還有一條清澈的溪水。


    沒有擁擠的人群,沒有商業化的街道,沒有嘈雜的聲音,這裏隻有大自然原始的饋贈。


    鳥兒的鳴叫,風吹動樹葉的嘩嘩聲,溪流的潺潺聲。


    徐舂融和在忙碌的果農交談,他給一筆錢,進去摘幾個果子。


    其實一般村裏的大爺賣十斤都不一定能賺上百塊,徐舂融給的錢很優渥,果農就答應了。


    蕭循沒想到自己還能進去摘,裏麵不像玉米地那樣種植緊密,完全有空間行走,小蟲子也比玉米地少很多。


    是蕭循的夢中情地。


    “小心裏麵有蟲子。”徐舂融摘下一顆通黃的杏給他。


    蕭循看了看有些髒的表皮,沒下去嘴,他的小眼神看向了徐舂融。


    徐舂融逗他,“不髒,都是純天然的。”


    “天然的上麵可能有各種鳥類和蟲子的屎。”


    蕭循:“......”


    在挨打前,徐舂融先跑去和旁邊正在澆水的大爺借了點水。


    蕭循大發慈悲接過,看在徐舂融和他主動說話的份上,拿屎逗他這件事他就不計較了。


    不要看徐舂融每句都迴複他,除此之外徐舂融其實很少主動和他說一些其餘的事情。


    徐舂融也就愛好逗他幾句,偶爾說幾句葷話,但一天也不超過五句。


    蕭循都能想到他沒來之前徐舂融就一個人默不作聲地幹活,全天都不會發出什麽聲音。


    唯一的聲音來源也就是和大黃偶爾交談的幾句。


    所以這些他就大度的不和徐舂融計較了。


    而且他可能知道徐舂融不愛說話的一部分原因。


    親人的離世。


    他也經曆過。


    身邊突然沒了二十多年的親人,就好像一下子從全世界的中心變成了在月球裏的孤身一人。


    打擊不言而喻。


    ——


    “很甜。”蕭循咬了一口,小手就遞到了徐舂融嘴邊。


    徐舂融就著蕭循咬過的地方吃了一口,“和你一樣甜。”


    蕭循忽閃忽閃大眼睛,他發現徐舂融雖然話少,可是情話和那些虎狼之詞說的並不少。


    他們沒有拿袋子,蕭循也怕吃不了會壞,兩隻手像是小倉鼠囤貨一樣握著自己摘下來的碩果。


    出來後果農看他們拿的太少,還非要再給他們拿一袋子,蕭循笑著搖頭拒絕了。


    “再拿就吃不了了。”


    徐舂融手裏現在也都是小少爺摘下的李子和杏,他都沒有手拉著小少爺,最後隻要了一個塑料袋。


    記憶中的溪流雖然比記憶中小了許多,可還是很清澈。


    蕭循也難得沒有嫌棄水可能髒,喝了一口徐舂融拿手捧起來的水。


    他主要的目標不是水,是觸碰到徐舂融的手。


    徐舂融手中冰涼的泉水都逐漸有了溫度,他甩了甩手,看向笑彎了眼的小少爺。


    小少爺這麽喜歡親他的手,他當然要迴以更大的熱情。


    “哥哥。”蕭循想抽迴手卻不抽不迴來,可是他不想被吻手,“要哥哥親我的唇。”


    徐舂融拿手上的繭摩挲著小少爺柔軟的唇,蕭循覺得癢,不滿哼唧,“唔,要親親。”


    徐舂融低頭就吻了下去,今天的小少爺是甜甜的杏味。


    他們後麵又啟程去了一個村莊,天色漸晚,村口的人隻剩下兩位大爺。


    徐舂融問完後,其中一位大爺老態的眼已經下垂,沒有看向他們,幹枯皺巴的手指往西的方向指了指,


    “她家在那裏。”


    蕭循本來都打算無功而返,沒想到會在這裏聽到答案。


    “謝謝您了。”


    開著車,他們找到了大爺說的家門。


    蕭循欣喜敲門,“姥姥,是我,蕭循。”


    沒一會兒傳來腳步聲,就是這走路平穩落地且不算慢的腳步聲怎麽聽都不像是年邁的老人。


    可是蕭循的腎匹配結果都出來了,不匹配,怎麽還會有人如此處心積慮的要置蕭循於死地?


    徐舂融內心感覺不對勁,也不願意帶著蕭循冒險,決定先拉著蕭循上車。


    哪怕最後真是那婉慧,他們再出來也不遲。


    蕭循被拉走,他眼裏的疑惑都快溢出來,“怎麽了?”


    “先上車。”


    蕭循很想追問,看著徐舂融認真的神色,他還是選擇了聽話。


    可短短幾秒之內,沉重的鐵大門被粗暴地打開,衝出來有五六個全副武裝的男人。


    他們目標明確,直直朝著蕭循飛奔過去。


    徐舂融自然不會讓他們碰到蕭循,可惜手裏沒有趁手的工具,對方倒是手裏都是粗木棍子。


    “車鑰匙就在上麵,你先走。”


    徐舂融說著就已經和人打了起來。


    蕭循知道自己在外麵幫不上什麽忙,反而隻會是累贅。


    他快速上車打火,換擋的手都在顫抖,嘴唇也被牙關咬破。


    可他紅潤的眼裏都是堅決,還有徐舂融眼神狠戾、拚盡全力救他的樣子。


    他毫不猶豫的開著車,速度不算快地撞向了圍攻他哥哥的那一群人。


    “靠!”那五人邊怒罵邊分散開,然後氣急拿木棍開始擊打車窗。


    蕭循一個後尾甩,甩開那些貪生怕死卻還敢拿錢辦事的人,“哥哥,快上車!”


    徐舂融身上已經見了血跡,聽見蕭循的唿喊立馬翻身上了後麵裝貨的車廂裏。


    蕭循加速,讓後麵的那群人上不了車。


    他本以為今天的不幸該截至於此,可是後視鏡又在明晃晃告訴他,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後麵的小轎車已經飛速開始追逐他們。


    蕭循已經掛到最高速檔,他沒有時間去拿手機,隻要開迴工地,他們就安全了。


    徐舂融自然也看到了後麵緊追不舍的車,他打電話給齊樺,說了自己的位置,還有一會要經過的道路,


    “速度過來,有人在追殺我。”


    齊樺二話不說就招唿兄弟們走,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他們徐哥?


    而且徐哥人多正直能幹?


    徐哥走了,誰去攬工程?


    沒了工程,他們怎麽掙錢?喝西北風去吧。


    “我們馬上就到,你們堅持。”


    徐舂融掛了電話,一顆腦袋探在左視鏡上,急速的風吹散了他的聲音,可蕭循依舊聽到了。


    “不怕,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可問題現在不是蕭循擔心自己有事,他擔心徐舂融,他看見徐舂融身上的血跡了。


    眼看貨車跑的沒有對方轎車快,徐舂融拿起蕭循摘的杏和李子往對方車玻璃前扔。


    杏和李子都熟透了,清甜又帶著粘膩的汁水隨著衝擊力爆開,在雨刷的作用下車玻璃反而更加模糊不清了。


    看不清前方的路,恐懼會從內心升起,哪怕前麵的路寬闊而又是直行道,車速也會慢下來。


    蕭循慶幸自己摘了那些果子。


    齊樺的大部隊趕到,不過對方也不是傻的,看見突然多了這麽些車,立馬開始掉頭往迴跑。


    齊樺的大部隊緊跟著追了上去。


    可惜村裏沒有攝像頭,車也少的可憐,齊樺隻追到了一個在村子裏下車的人。


    齊樺不認識他麵前抓到人的這間屋子,把人帶上車直接去了警察局。


    而這間屋子,蕭循他們在這裏才剛剛和人廝殺過。


    ——


    蕭循慌亂的心終於緩和下來,他停車,直奔後車廂。


    “哥哥,我們去醫院。”


    “不是大傷。”徐舂融想抬手抹去小少爺眼角的淚,一抬起才看見自己的手都是血跡。


    他又放下手,出聲安慰:“不哭。”


    蕭循把徐舂融的一切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他不顧徐舂融身上的血跡,整個人抱住徐舂融。


    “那棍子打在身體上怎麽可能不會是大傷?”


    “好,去醫院,不哭了。”徐舂融見不得小少爺哭,“身上髒,一會兒——”


    “哥哥不髒。”蕭循急切地打斷徐舂融說話。


    蕭循知道是他的潔癖讓徐舂融在觸碰他時有了顧慮。


    可他的潔癖在徐舂融傷口麵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寧願自己滿身泥濘,也不願徐舂融身上全是血跡。


    “哥哥還說過要弄髒我的,怎麽現在說話不算數了?”


    徐舂融笑著抬起了手,他攬住小少爺的腰,“當然算數。”


    最後這裏的一切都交給齊樺,蕭循帶著徐舂融去了醫院。


    掛號,照片子,傷口止血,胳膊還打了石膏,忙完天都已經黑了。


    他們等結果,齊樺打電話過來,


    “隻抓住一個人,他說有帖子懸賞抓蕭循迴去,雇主是誰,目的是什麽,他一概不知道,他隻聽從其餘幾個黑衣人的安排。”


    “還有就是隻有他一個人在村子裏下了車,其餘人不像是本地的人。”


    蕭循覺得這位村民不一定有他自己說的那麽清白無辜。


    “你就說,如果不說,我也不介意讓你年邁的父親日夜難眠。”


    門口給他們指路的那位大爺,蕭循覺得他知道點什麽,而且和那幾個黑衣人有點關係。


    就算不知道,詐一下也沒有損失。


    不過這一詐的確詐出了些東西,齊樺和蕭循說:“他說不知道具體名字,隻說是你害死了那人的兒子。“


    蕭循就知道還是那個惡毒秦阿姨。


    她的兒子死了,所以哪怕腎不匹配,她也不會放過蕭循。


    徐舂融看蕭循眼底的怒氣,感覺蕭循知道對方是誰。


    “是不是有答案?”


    “我爸新娶的女人。”蕭循提起她就沒有好語氣,“她兒子死了,她也想我死。”


    “我們去一趟華市。”徐舂融還記得蕭循上次包括上上次出去,都被追殺了。


    如果不除掉,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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