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沒有京城的繁華,卻別有一番江南水鄉的風情。蒼海一行人趕在天黑前入了城,第一件事找個地方住下來。


    鷲趕著馬車經過好幾個客棧,也沒有停下來的想法。百樂瞧著不對勁,想要奪過他手上的馬繩,可是哪有那麽容易,最後兩人演變成打架,驚動馬車裏的幾人。


    “百樂,出什麽事了?”百瑰離得近,掀開簾子說話。


    “小姐,晚上我們住哪?”


    “當然是客棧啊!”蒼海不明白百樂為什麽這樣問,臉上全寫著【這麽弱智的問題還用問嗎?】


    百樂揚起下巴,鼻腔裏發出一聲不服氣,“哼!”繼續說道:“這個家夥不知道要帶我們去哪,路過好幾個客棧,我讓他停下,他不肯。”


    “你是不是傻?”蒼海一副不忍心說下去的表情,“這是我們的馬車,憑什麽他作主,不聽話把他踹下去不就行了。”


    蒼海一邊說一邊看著北冥,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北冥臉皮厚,當作沒聽懂,他才不會承認,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替自己手下說話,“客棧多不舒服,城內我有座小院子,環境比這好多了,而且還安全,就在前麵不遠,一起去吧。”


    正要動手的百樂,停了下來,等自家小姐發話。


    蒼海摩擦手腕上的鐲子,微微點頭算是迴話。至於蒼海為什麽這麽信任北冥,敢在他的地盤睡覺,別誤會,她隻是想要個免費住宿。


    ——


    “小姐,屋子裏的東西都是安全的。”


    百寶第一個進入房間,將所有東西檢查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一路上,蒼海也在觀察北冥,堂而皇之的住進來,不代表該做的事情不要了,例行規矩到哪都不會落下。


    “百樂,我要你去做件事情,”蒼海招手,讓丫鬟上前說話,“路上我們的消息不靈通,所以我要你去找甲光,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記下來告訴我。趕路太累,這兩天我都會在這休息。所以等你消息。”


    “是,”百樂領著命令出門,臉上笑的燦爛,這姑娘,隻要有活就高興。


    從幽都到白沙的路上,北冥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家小丫頭雖然看著瘦,但是該有的料都足,不錯不錯。


    “鷲,把安神香給丫頭送過去。”桌子上的安神香,是北冥吩咐事先準備的。


    有一次趕路,碰上下大雨,不得不停下,路邊找到個小破廟進去躲雨。可沒想到,這場大雨持續到晚上。他們沒有趕夜路的習慣,所以隻能在廟裏將就一夜。


    第二天蒼海不出意料的染上風寒,北冥從外邊找來大夫,開了幾副藥,說喝完就沒事,這姑娘風寒不嚴重,主要是思慮過度,不能得到好的休息,讓她們好好照顧病人,年紀輕輕的太大意,不要想太多,不然身子就垮了。


    北冥決定,原地休整幾天,等到蒼海風寒好了再走。


    百瑰三個丫頭沒有意見,仨人輪流在床邊照顧。


    每天晚上,北冥都會趁三個丫鬟睡著後,坐在床頭邊看著蒼海。他的丫頭,似乎睡的不踏實,眉頭老是皺著,有時候還會流滿頭的汗。


    看著看著好像上癮了般,之後好幾個晚上,北冥偷偷遛進屋子裏,隻是乖乖的看丫頭睡覺,可是經常能看到丫頭被噩夢驚醒。


    別問為什麽他能來去自如的進蒼海房間,還不會被蒼海發現。殺手排行榜第一的人,真的要隱藏自己的氣息,是沒有人能發現的。


    在路上,北冥已經吩咐自己的人,先準備好安神香。


    蒼海拿到東西的時候,最驚訝的是百寶,這種一兩千金的東西,北冥公子說送人就送人,太大方了吧。


    “小姐,這是安神香,您的睡眠一直不好,此香不僅能促進睡眠,還能調養身體。它還有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功能,小姐您想不想知道?”


    百寶故意賣關子,臉上的笑容別說有多得意。


    “不想知道”,蒼海也是迴答的幹脆,她知道安神香有多貴重就行。


    “我告訴你哦,”百寶忽略自家小姐的迴答,自顧自的開始說話,“此香配合白酒,還有催情的作用,當年我可是親眼瞧見了。您是不知道,那個場麵老精彩了……”


    說到有趣的事情,百寶又能自言自語許久。


    百瑰想到的卻是,北冥公子送自家小姐東西背後的意義,無功不受祿的,“小姐,安神香我們要不要還迴去?”


    “還?”蒼海搖搖頭,到自己手上的東西,不偷不搶的,哪有還迴去的道理。“不還,先放著吧。”


    ——


    白沙城外三十裏有個白頭村,村莊的最西頭住著張豐一家。晚膳過後,家裏的小孩開始渾身發熱,迷迷糊糊的說胡話。張豐瞧著不對勁,立馬去找村裏的大夫。


    大夫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走路慢,被張豐連拉帶扯的,終於趕到他們家。老大夫在白頭村頗有威望,半個村子的人都在他手上看過病。


    老大夫給孩子把脈,總覺得哪裏不對,脈象不似風寒又不似腸道感染。掰開孩子的嘴巴,瞧了瞧舌根,顏色正常,這可把這麽多年行醫的老大夫給難到。詢問一番晚膳吃了什麽,得知都是些常吃的菜,而且兩個大人也無事,所以推斷問題不可能出現在晚膳。


    最後,老大夫給孩子開了一副疏散退熱的藥,並囑咐張豐,兩個時辰後,如果還是退不了燒,那得趕緊送去城中的醫館。


    張豐把老大夫送迴去後,倆夫妻一直守在還在床頭。


    更深露重的,月亮已經掛在半空中,離劉老說的兩個時辰就快要到了。張豐看著自家孩子,身上的溫度還是沒退下去,別提有多著急。和妻子交代好事情,抱著孩子往城裏趕。


    懸濟堂夜晚有兩個守夜的藥童,張豐抱著孩子進來,開口就說,“快救救我家孩子,劉老之前來過,說兩個時辰退不了熱,讓我趕緊送到你們這來。”


    劉老技術過硬又是個好人,看病基本不收錢,所以十裏八鄉的,都知道這麽個人。兩個藥童聽到劉老也說嚴重的人,知曉事情等不及。其中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藥童,安慰著,“你別急,我馬上去叫我師傅過來,他就在後院休息。”


    懸濟堂坐鎮的幾個大夫,都是城內技術最好的。要是他們也治不好,隻剩下神醫穀的人。可是,又有哪個百姓,請得動神醫穀的人。


    小藥童的師傅叫華撚,衣服還沒係上,就被徒弟給攙著出來。“小舟舟,師傅衣服都還沒穿上,你這是急什麽。”


    “師傅,劉老讓人送來的病人,您快過去瞧瞧,孩子他爹急的要命。”


    華撚顧不上衣服穿成啥樣,“那趕緊走吧,去看看。”


    劉老和華撚算得上半個朋友,隻要是他讓人送過來的,都是比較棘手的病人。劉老不敢亂行醫,又怕耽誤了人家。


    張豐見到華撚來了,心裏鬆了一大半,因為他們都知道,華撚有個稱號,叫做【華佗之後】,雖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不影響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孩子怎麽了?”


    “別急,把孩子抱過來,我先診診脈。”


    ……


    蒼海不知道自己來到哪裏,遍地的屍體,哀鴻遍野。偶爾還有那麽一兩個能喘上氣的,也隻是眼神空洞的望著天上。一路往裏走,情況更加嚴重。地上的屍體開始腐爛,一個個膿包不停的往外流著水,身上額衣服被腐蝕,還能看見皮膚下的白骨,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腐爛的屍體以及剩下的白骨。


    再往裏走,似乎聽見談話的聲音,蒼海聽不懂對方說的話,卻能聽出他們在吵架,最後好像還動手了。


    蒼海要走過去看清楚是誰,可是身體不停使喚,她現在邁不開步子。突然間,周圍的屍體燃起熊熊大火,把她困在中間出不來。就在火焰觸及到皮膚的那一瞬間,蒼海從夢裏驚醒過來。


    沒錯,蒼海經曆了一個血腥的噩夢,也是這些天來常經曆的事情。夢不可怕,可怕的自己的夢,每次都能成真。


    這個噩夢愈加頻繁,很長時間沒能睡個好覺。後半夜睡不著,蒼海幹脆起身,到院子裏賞賞月光。她從京城帶了幾瓶果子釀,正好可以拿來消遣。沒有杯子,於是端起酒壇直接喝,不去在意什麽淑女。


    北冥來這邊,瞧見的就是蒼海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喝酒的情景。看來,他家丫頭又睡不著覺了。公子走到蒼海身邊,問道:“丫頭,不開心嗎?你又在煩惱什麽,看看,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


    手不知覺的伸過去,想要撫摸對方的額頭。


    蒼海拍開放在自己額頭上的爪子,明知道瘟疫要發生,卻阻止不了的無力感,叫她如何開心的起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等瘟疫發生,等他們研究出解藥。


    今晚的蒼海,想找個人陪喝酒。將旁邊的一壇,推到北冥麵前,“諾,請你喝酒。”


    “好啊,”麵無表情的北冥,內心炸開花。


    果子釀可口不易醉人,卻也耐不住幾壇下肚,蒼海一個姑娘家的,繼續喝下去肯定會醉。北冥奪過丫頭手上的酒壇子,去給她倒了一杯茶。


    蒼海接過杯子,嚐了一口吐出來,“這是什麽酒,沒味道,不會是壞了吧!”手裏端著杯子,搖搖晃晃地盯著。


    怎麽有這麽可愛的丫頭,北冥忍住把她抱在懷裏的衝動。“丫頭,你喝醉了。”


    “我沒醉,”喝醉酒的人聽不得這句,一聽就急眼。“我還能再來兩壇。”


    越靠近白沙,丫頭臉上的擔憂越發嚴重,雖然對方不怎麽表現出來,北冥還是給猜出來,“是因為你之前說的瘟疫一事嗎?”


    “阻止不了,”蒼海說著說著頭趴在桌子上,嘴裏還喃喃著,“會死好多人,我救不了,他們有的還在繈褓之中,那麽可愛,活生生的一條命,他們還沒體會這個世界的美好,就被瘟疫帶走了生命。”


    看著丫頭眼角的淚水,北冥心髒好像被針紮一般難受。輕輕地擦掉丫頭的淚水,彎腰把她抱在懷裏。


    一邊抱著一邊安慰,“沒事的,有我在呢,我陪你一起。救不了所有人,那我們就把能救的一定救過來。好好睡一覺,我知道你這些天都沒怎麽睡。”


    不知道是不是北冥的安慰起了心裏作用,懷裏的人好像沒那麽難過。小丫頭伸手抱住對方的腰,窩進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睡著了。


    北冥不舍得將丫頭放下,巴不得能多抱一會兒。


    ——


    第二天蒼海醒過來,頭要炸裂。她隻記得兩人坐在院子裏喝酒,後來發生什麽就不清楚。至於喝醉後做了啥事,原諒她真的想不起來。喝酒誤事,有了這次教訓,以後估計不敢喝醉了。


    聽見屋裏有動靜,百瑰端了一碗解酒湯過來,“小姐,把這碗湯喝了。北冥公子讓我準備好解酒的東西,你們倆昨天晚上不會拚酒了吧?”


    百瑰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自家小姐,她可是了解小姐的酒量。


    “額,好像是的。”蒼海有些心虛的迴答,至於為什麽心虛,她也不知道,總感覺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小姐,你在心虛什麽?”


    “有嗎?你看錯了!”


    “有!”百瑰捂著嘴巴偷笑,這個樣子的小姐,還真是少見。


    蒼海拍了自家丫鬟的頭,“敢取笑你家小姐,長本事了。趕緊去打些水過來,小姐我要洗漱了。”


    百瑰剛把水給端出去,北冥那邊派人過來傳話,下人規規矩矩的站在院子裏講,“蒼海小姐,我家公子請您過去用早膳。”


    “知道了,你迴去吧。”今天蒼海起的遲,沒想到對方等著她用早膳。


    ……


    ……


    天破曉前,張豐家的孩子才把燒給退下去,誰想到,一個早膳的時間,病情又複發了,孩子他爹都要哭了。


    “大夫,您快看看孩子,這才沒過幾個時辰,渾身燙的很。”


    華撚也是第一次遇到此般情況,有些拿不定主意。吩咐自己的徒弟,“去把老鄧和小王請過來,還有,把我那套藥箱搬來。”


    聽說是急事,鄧如一和王子笑兩人放下手中筷子就過來了。


    鄧如一拉著華撚走到一旁說話,“怎麽迴事?咋把我們倆都給叫來了?”


    “昨天晚上,來了一個渾身發燙的孩子,找不著發病原因,折騰到半夜,好不容易把燒給退下去,今天早上又反複發作了。我把你倆叫來,想讓你們看看,是不是公子擔心的事情要發生了。”


    昨天晚上華撚沒有往這方麵想,今兒個反複發燒,讓他懷疑不是普通的風寒。上個月接到消息,說白沙將會產生瘟疫,隻是當個笑話聽聽罷了。早上突然間想起,會不會真是瘟疫引發的症狀。


    “你不會說,是那個吧?”華撚一說完話,鄧如一就和他想到一處去。如果這個是瘟疫產生源,那就不得了,得馬上處理掉。


    華撚按住鄧如一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聲張,先去瞧一瞧病人。


    雖說他們是大夫,可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會緊張,藏在袖子裏的手,都開始發抖。


    他們給小孩子放了一點血,將準備好的蟲子放進器皿中,果然,蟲子爆體而亡。緊接著,打開孩子的嘴巴,發現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絳。掀起袖子,手臂上出現黑色斑點。


    一切的症狀都顯示著最終的結果,【瘟疫】。


    “快,舟舟,和我一起去庫房搬艾草過來!”王子笑領著藥童去開展後麵的安全工作,懸濟堂所有角落,都要用上艾草熏一熏。救人的前提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大夫病倒,隻會有更多的病人被傳染。


    鄧如一去通知客棧的兄弟,可以開始所有的計劃。


    華撚詢問張豐是否會有身體不適,他怕大人也染上瘟疫,得知對方身體良好,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打開藥箱,從中拿了一個藥瓶出來,倒出半瓶在盆裏,兌上清水,給在場的所有人喝下。


    雖然這個藥不能治瘟疫,但是可以預防瘟疫一段時間,防患於未然。他現在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找出解藥,因為後麵會有越來越多的病人。


    ——


    轉生客棧的辦事速率,講究的就是快。蒼海還在飯桌上用膳,百樂已經從客棧那邊得到消息迴來了。由於事情的嚴重性,丫鬟也顧不得場上還有外人,直接走到小姐身邊,附在耳朵旁說話。


    “小姐,第一例案子出現了,在白頭村那邊,是個三歲大的孩子。”


    百樂說完,看著兩個姐妹,沉重的點頭。在場的四個姑娘,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墨黑,氣氛開始壓抑。


    在場的還有北冥公子和他的手下,不明覺厲的看著麵前四人。


    百寶掏出香囊,塞了一個在小姐手裏,然後三個丫鬟,一人一個。蒼海服下藥丸後,才想起這裏還有兩個人,“百寶,赤血丹你還有幾顆?”


    “隻剩下四顆”


    “分兩顆給他們”


    “哦,”百寶心中在滴血,這麽珍貴的藥丸,小姐竟然要給兩個外人。


    見對方收下後才接著說話,“赤血丹,想必你們也聽說過。東西不是白給你們的,兩千兩一顆,記得把錢給我。”


    鷲看著手上的東西正在猶豫,北冥公子卻爽快的吞下,“丫頭,你這嗜財如命的壞毛病,什麽時候能夠改改。放心,錢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東西我們已經服下了,可以說說,發生什麽事嗎?”北冥認真的看著蒼海,眼裏隻有丫頭一個人。


    “白沙的天要變了,讓你的人沒事不要出門。”看在對方送的安神香麵子上,蒼海有心提醒他。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北冥是真的擔心丫頭,人們巴不得離遠點的東西,她卻趕著上前,用自己單薄的力量,盡全力救水火之中的百姓,四國的皇帝也沒有誰,有她這般胸襟。想到這開始嘲笑自己,當初不就是被她這股傻勁吸引過來的嗎?


    他的丫頭想盡全力救百姓,那他就盡全力護住自己的丫頭。


    蒼海摩擦手指,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有免費的幫手,不要不是傻嗎?麵前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錢多,“你貢獻點銀兩就行了。”


    果然不出北冥所料,他的丫頭,腦袋裏隻想著錢。


    “我跟這的錢莊掌櫃打過招唿,你要錢盡管向他提。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蒼海一副我就知道沒這麽簡單的表情,“說吧,什麽條件?”


    北冥得意的翹起嘴角,“救人可以,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蒼海滿臉黑線,她怎麽也沒想到隻是這樣的要求,自己什麽時候和北冥公子這般熟悉了嗎?


    收起自己的表情,答應對方的要求,“盡量吧,”這種事情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當然,誰會希望自己染上瘟疫,她腦袋又不是秀逗了。


    ……


    ……


    張豐的妻子在家等了一個晚上,不見丈夫迴來,心急如焚的她再也坐不住,決定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出了門就發現,今天的村莊有點不對勁,路上不見行人,按理說這個時候,外出幹活的人最多,可是,不見一個人出門。


    此時的她,顧不了這麽多,一心隻想著進城找到孩子和丈夫。來到懸濟堂時,瞧見到處熏著的艾草,婦道人家見識短,看不懂這是在幹嘛。


    終於找到自家丈夫,張夫人匆忙跑到他身邊,問道,“孩子怎麽樣了?”


    “情況很糟糕,大夫讓我在外麵等著。”


    “寶兒他會不會有事?”夫人說話變得哭哭啼啼的,那可是她的寶兒,她的命根子,如果她兒子出事,估計自己會活不下去。


    張豐摟住夫人的肩膀,安慰著,“不會的,我們要相信大夫,他已經答應了,會救我們的孩子,我們在外麵等,不要進去打擾大夫。”


    話剛說完,夫人就從他肩膀上溜下去,來不及扶住她,人就倒在了地上。對於張豐來說,今天可算是撞上了日子,妻子和孩子接連出事。“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夫人怎麽了,突然間暈倒了。”


    華撚在裏麵聽見動靜走出來,大夫和後麵幾個人,都穿上了隔離的衣服,戴上手套和口罩。張豐來不及細問,隻想著大夫趕快看看自家夫人。


    檢查了夫人的情況,華撚的眉頭的皺紋又加上幾道,第二例病情又來了,現在得趕緊告訴官府,讓他們封鎖城門,不能讓外麵的人再進來。


    “抬進去吧,”華撚讓手下的人先把病人抬進去,做防護措施,然後才轉過頭來和張豐講話,“我有件很嚴重的事情要告訴你,要做好心裏準備。”


    還有什麽比現在的情況還要嚴重,張豐讓大夫直接說。


    “夫人和孩子得的不是風寒,是瘟疫,所以你也要被隔離起來。在你被隔離的這段期間,我們會盡全力救活你的妻兒。”


    張豐轟的一聲,再也站不住坐在了地上,腦地裏隻剩下兩個字,【瘟疫】,多麽可怕名字。


    ——


    懸濟堂傳來的消息是不會有假的,官府聽到城外有瘟疫,一刻也坐不住,下令封鎖城門,隻許出不許進。這些官員惜命的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城門封鎖的消息,引起百姓的恐慌。有些人出城辦事迴不來,集中在城門口,聚眾鬧事。有些聰明的城外人,見情況不對,躲在城內不出去。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那是因為民,鬥不贏官。所以,城內外兩邊,保持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


    直到第三天,城門口聚集大批進城看病的病人。


    白沙城內太守尉遲恭,終於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黃色加急的奏章送往京城。另一邊找到大夫商量,怎樣把城門口的這些患者隔離起來。


    ——


    蒼海接到城門口傳來的消息,知曉瘟疫全麵爆發了。她在這裏已經坐不住,想要去看看懸濟堂那邊,情況進展如何。


    剛出門就碰見,站在馬車前的北冥。


    “北冥公子這是要出門嗎?”


    “陪你一起去”


    短短的幾個字,在蒼海內心印下重重的痕跡。“那邊不幹淨,你還在呆在院子裏,更安全。”


    “你都說了不幹淨,那我更要陪你去。”北冥撩起簾子,做了小廝的活。


    蒼海終於見識到北冥的固執,不管她如何勸,還是要一起去。到最後懶得去說,簡直是浪費口舌。


    ——


    華撚看著蒼海進來,有些懊惱,“公子,你不該來這種地方的。”


    “你們不也沒事嗎?我相信你們能保護我的!你們在前麵日以繼夜的破解藥,而我在後麵當縮頭烏龜,對不起華叔,我做不到。”這些都是蒼海轉生客棧裏的兄弟,她做不到此事薄情寡義的事情,有問題大家一起擔當,才是她的性格。


    站在後麵的北冥,終於知道轉生客棧為什麽能在兩三年內突起,且達到不可替代的高度。有如此為下屬著想的上司,和如此忠誠的下屬,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跳過這個話題,蒼海詢問起病人的情況,“解藥的研究進展如何,那兩個病人現在怎麽樣了?”


    “一頭霧水,我們的人手不夠,情況比想象的要複雜。半個月內要再得不到解藥,她們娘倆隻能火化處理。”


    這些都在意料之中,曆史上哪次瘟疫,不是以大量的死亡人數結尾。但是,蒼海的內心深處,是希望能夠盡可能多的救人,最好是一個也別死亡。奈何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它會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死亡,而你卻無能為力。


    蒼海不敢從別處調派大夫過來,她怕全部人折在這裏。“需要什麽盡管提,我會想辦法給你送過來。今天太守隔離了一批病人,後麵隻會越來越多。我不喜歡給你們壓力,可這事真的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華撚和所有人一樣,心裏著急。可他知道,這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亂。“懸濟堂的六個大夫,全部在這,幾個人輪班休息,把所有的時間都給安排上。”


    “在堅持一段時間,朝廷派的太醫快要來了。”蒼海拍拍華撚的肩膀,精神上和行動上,都支持著懸濟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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