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裏安正在胡思亂想,聽到遠處翅膀扇動的巨大風聲。


    隻見莫洛克大笑著從獅鷲上跳下來,“瓦裏安王子!你看我帶來了什麽?”


    瓦裏安看到獅鷲肚子底下,像攜帶著一枚炸彈,仔細一看——五花大綁的加爾魯什!


    他情不自禁後退兩步,人獸情未了啊!這也太巧了,你這要寫成小說,讀者大人他怎麽可能相信!


    “這個獸人狡猾得像隻老狐狸,丫鑽在倒扣的鐵船底下睡大覺!哈哈……你個鐵殼烏龜!”莫洛克還嫌不解氣,小跑迴去飛踹了加爾魯什一腳。


    “都投降了,怎麽還打人!”加爾魯什努力抬起頭,怒聲嗬斥。


    “打的就是你!還自稱暴風小王子,我就呸!”


    莫洛克越說越氣,又飛起一腳。


    “……咳咳,莫洛克,這事吧,或許跟加爾魯什沒關係……”瓦裏安看到昔日的跨陣營朋友可憐兮兮地挨揍,眼睛直跳。


    “那咱們就問個清楚,我本想從高空把他投下來,又怕這麽便宜他了,還是咱們飛到海上,看看有沒有大魚什麽的再空投比較好。”


    莫洛克把加爾魯什從獅鷲身上放下來,一腳踏了上去,“老實交待,你為什麽叫暴風小王子?”


    瓦裏安搖了搖頭,唉,這事不得不解釋一下了。他怕說出庫德蘭給了自己欺詐寶珠這事,會讓莫洛克不高興。畢竟為了這顆珠子,死掉了不少獅鷲騎士。被大領主輕易就給了外人,這些騎士肯定有意見。


    他把莫洛克拉到一邊,從懷裏拿出欺詐寶珠,“這個,認識不?”


    “欺詐寶珠!打死辛特蘭的綠龍,從它身上挖出來的!怎麽在你手裏?我明白了!庫德蘭這個老馬屁精……”他一拍腦門,“我又明白了,你用這個變成了獸人!可哪那麽巧,就真有這麽個人?”


    忽然,現場一片安靜,三個人都發覺有件事不太對勁兒。


    “你怎麽知道他叫……加爾魯什?”莫洛克疑惑地走到加爾魯什身邊,把腳踩在他的臉上。


    “大胡子說的對,你怎麽知道我叫加爾魯什?”加爾魯什臉貼著地費勁地問,相對於自己的小命不保,他似乎更關心這事。


    “對呀,我怎麽會知道?”瓦裏安也愁眉不展,他打算裝糊塗,“首先,加爾魯什,你得先說清楚,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


    “我這樣,很難說清楚!”加爾魯什被踩得嘴巴就要啃泥了。


    瓦裏安一揮手,莫洛克把腳收了迴去。


    加爾魯什一咕嚕坐起來,“我現在餓得發暈,什麽都記不清了!”


    莫洛克憤憤地看向瓦裏安,“我看還是直接喂魚算了!”


    “你是說喂他鹹魚?他想的倒美!讓他自己吃!”瓦裏安疾速迴身,去旅館裏拿鹹魚。


    “謝謝兩位好心人,先祖之魂指引著你們!”加爾魯什咽著口水,他餓壞了。


    “得了吧,那些鬼魂自身難保還能指引我?”莫洛克輕蔑地大笑。


    “這位英俊的矮人朋友,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加爾魯什齜牙咧嘴地陪笑著問。


    “嗬!就你那賽過驢叫的鼾聲,離著一百碼我都能聽得到!”莫洛克學著加爾魯什,誇張地打起唿嚕。


    瓦裏安走出來瞬間震驚了,莫洛克竟然站著就能睡覺!


    莫洛克把加爾魯什放開手,並把腳綁在獅鷲的腿上,“暴風小王子,吃吧,吃飽了再挨揍!”


    加爾魯什坐下來左右手一齊往嘴裏遞送鹹魚,顧不得聽別人說些什麽。


    瓦裏安又給他端來一杯麥酒,“現在說吧,怎麽會來到了這裏?”


    “先知跟我說過,見到石頭城,就要離開獸人,為了安全。”


    “我在大草原,祖母嫌棄我,族人嫌棄我,有個叫卡加斯的軍官來征兵,說我是懦夫,說我應該直接死掉別給獸人繼續丟臉……”


    加爾魯什停頓了一下,說完嗬嗬一笑,繼續往嘴裏塞,並咕咚喝了一大口麥酒,差點吐出來,“這水真難喝!”


    莫洛克“咚”地一拳敲在他的頭上,“這麽好的東西敢說難喝!”


    “你都見過什麽石頭城?”瓦裏安對這句預言很感興趣。


    “暴風城,鐵爐堡,格瑞姆巴托,激流堡……”


    瓦裏安和莫洛克對視著,“這家夥去過這麽多地方?”


    莫洛克上前又是一腳,“敢去鐵爐堡,怪不得我姑媽半年沒消息了!”


    “你不是返迴納格蘭了嗎?”瓦裏安懶得再解釋,他最好奇這件事。


    “你也是先知?”加爾魯什鼓著兩腮停止咀嚼,欣喜地盯著瓦裏安。


    “……不錯。而且你對先知給你的預言有誤解,他的意思是,遠離住在石頭城的人類和矮人、精靈,是讓你迴歸獸人應該有的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活方式。”


    加爾魯什睜大了眼睛,歪著頭想了想,緩慢咀嚼著,“我突然明白了!”


    “你去過格瑞姆巴托?怎麽進去,怎麽出來的?”瓦裏安有了個大膽的計劃。


    “進去容易,出來難!我是去做苦工的,最後是從一個小道逃出來的!然後我就去找古爾丹,他派我來這邊偵察船隻的情況。”


    “古爾丹?他讓你自己來找船?”


    “有幾十個獸人,他們都被打死了,我靠裝死才跑到了這裏。”加爾魯什齜著牙嘿嘿地笑了,又大口喝著麥酒,“這迴好喝了!”他獻媚地看向莫洛克。


    “你為什麽找古爾丹,為他賣命?”這不合理,他在暴風城跟古爾丹對峙過。


    加爾魯什一拍前額,從獸皮馬甲裏摸出一個麻布袋子。


    瓦裏安接過來打開,抽出兩封信……古爾丹給自己寫的那兩封。


    “我有個人類朋友,在暴風城認識的。”他抬起頭看了看瓦裏安,“跟你一樣,長的真好看!後來我誤會了他……”加爾魯什的目光突然變得呆滯,“我害死了他。”


    “後來呢!”瓦裏安就煩不把話說完的家夥。


    “我就突然感覺,古爾丹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他救了我,我想讓他也救救我的朋友。古爾丹說,我的朋友是個偉大的先知,他說將來他會成為最強大的獸人,並要封我為副官,就讓我先領著幾十個獸人來尋找船隻。”


    原來如此,瓦裏安理了理前因後果,雖然脫離了正確的時間線,但沒有明顯的破綻。可眼前這個看著老實巴交的人,怎麽會在20年後變得那麽殘暴呢?會在哪裏出了問題?


    “你是想吃完魚,然後被這位說到做到的矮人喂魚,還是給我們帶路,去格瑞姆巴托?”


    “帶路!”加爾魯什咧開嘴樂了,能活幹嘛要去死。


    “這個獸人,感覺會給咱們帶來大麻煩!”莫洛克用近乎懇求的目光注視著瓦裏安。


    半小時後,獅鷲一聲嘶鳴,載上三個人,雖然有些費力,但還是順利地起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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