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這段時間也久未見到過楊青鬆,隻聽爺爺說過,自己昏迷的時候,他每日都來過問,倒是自己醒來後,反倒未見他的身影。之後在村裏偶然見過陳氏幾次,對方皆是愁眉不展,甚至淚眼朦朧的模樣,問她是何原因,她卻不願說。阿薇猜測,必是和表哥鬧了別扭。


    想到陳氏,阿薇有幾分可親,便放下書走了出去。


    楊青鬆看到她,也停下了車。


    兩人先是寒暄了幾句,阿薇說起去覃州的事情,楊青鬆聽說她要離開,怕之後沒有機會,便鄭重向她道歉,說都是因為自己的家人害了她。


    見他神色尷尬,阿薇猜到他之前不露麵也是因為愧對自己吧。


    阿薇忙道:「表哥,我正是要與你說這件事。那日,表嫂並沒有泄露計劃,是舅媽晚上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才跟蹤表嫂的。表嫂也是因為擔心你才去窯廠的,沒想到會把家裏人引來。至於我墜崖的事,更是跟她沒有關係,我掉下去的那刻,瞧著她伸手要來拉我的,隻是沒有拉到。」


    「當真是這樣?」類似的解釋,陳氏跟自己說了無數次,但楊青鬆總不相信她。


    阿薇笑道:「表嫂是個怎樣的人,表哥應當比我清楚才對。」


    ……


    曲嬤嬤很快招了輛華貴的馬車迴來,身邊帶著的奴仆各個牽著駿馬,鞍袋上裝滿了各種食物用品。


    辰軒和阿薇與楊青鬆告別後登上了馬車。


    楊青鬆望著一行人漸漸遠去,突然想,經曆這麽多事情,或許自己真的該放開過去,踏踏實實過日子了。


    這陣子起早貪黑,他存了不少錢,摸了摸身上鼓啷啷的錢袋,心想,她不是喜歡吃吉祥居的玫瑰酥嗎?今天迴去的時候就買一點吧。


    馬車不疾不徐地行了三日,距離覃州隻剩下兩日路程了。


    阿薇從沒試過長途跋涉,尤其是坐在有些顛簸的車裏,實在比讓她走路還難受些。


    辰軒便騎馬帶她,雖然還是顛簸,但視野廣闊無垠,心情舒暢不少。


    這會兒,辰軒一手摟著身前的阿薇,一手握著韁繩,兩人說著小話,側臉相貼,好生甜蜜,曲嬤嬤見了,不由又想起昨天風吹起車簾的那一幕,她無意間看到兩人嘴對著嘴,胸貼著胸,好不纏綿。


    看著小兩口相親相愛,曲嬤嬤覺得當日自己準備的酒當真是功不可沒。


    「其實相公不必必刻意照顧我,我身子還受得住的,我們還是快些趕路,早些去見你娘吧。」阿薇側頭對辰軒道。


    辰軒嗬嗬笑著,「你真相信我娘病了?」


    「不是嗎?」阿薇詫異。


    「本來我也沒懷疑。」他低聲道,「但你瞧瞧,曲嬤嬤每日笑容滿麵,自打我們出發,她也沒再提過母親生病的事。」


    阿薇忍不住朝曲嬤嬤看去,再迴想一路上的事兒,還真是如此,也就是說,相公的娘以生病做理由,希望早些見到兒子罷了,或許,也想見見自己這個兒媳。


    她不由對範家人越發好奇了,一路上問了辰軒不少範家人的事情,生怕過去惹了人家不喜。


    然而辰軒常年漂泊在外,對家人的描述隻言片語便結束了。


    馬車行到覃州的這天,阿薇仍無心思感受省府的繁華,心情越發忐忑不安,直到馬車停在了一個楓葉似火、銀杏如蝶的巷子裏,辰軒當先下去,掀開簾子朝她伸出了手。


    阿薇想起那句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老話,握著他的手下了車,來不及去細細看那氣勢巍峨的宅邸,隻見到不遠處大門口的台階上站滿了人,有老有少,個個衣著華貴,翹首以盼,應該是範家諸人,親迎而出了。


    辰軒攜著阿薇的手慢慢朝前走去,範家人卻已按耐不住,下了台階,朝二人湧來。


    「辰軒,你可叫為娘好生牽掛。」一個保養極好的中年婦人握著辰軒的手,將他上下打量著,眼角噙著淚。


    「母親,這是阿薇。」辰軒生怕冷落了小妻子,趕緊向家人介紹。阿薇見眾人都向她看過來,一時羞澀,但總算沒將曲嬤嬤教她的禮節忘了,一一向眾人見禮。


    中年婦人自然就是辰軒的母親柳氏,辰軒的眉梢眼角依稀與她相似,可見柳氏年輕的時候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旁邊緊挨著的是辰軒的父親範仲晟,麵容儒雅,氣質疏淡,辰軒的清雋倒是隨了他。


    兄長範辰軼比辰軒大了三歲,與辰軒的麵容有五六成相似,大約忙於經商的緣故,看起來成熟精明許多,倒不若辰軒那般俊朗。


    嫂子劉氏,名喚雲娘,是個中人之姿的婦人,此時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旁邊的婢女懷裏還抱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娃。範辰軼很快叫兩個孩子喊叔叔嬸嬸,柳氏聽了,好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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