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我們告過別


    岑瑞和杜清雅的婚禮準備的很倉促,前後不過十天左右,但是依舊盛大,這要多虧了趙老夫人的不辭辛苦。


    精致,昂貴,夢幻,能想象的詞匯,當看到現場的時候都覺得不夠用。


    每個人都羨慕的看著周圍,歡笑連連討論著,“聽說新郎和新娘高中就在一起了,從學生時代走到婚禮,真叫人羨慕。”


    “肯定十分恩愛才會弄一個如此盛大的婚禮吧,現場的女人眼睛看得都發直。”


    “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種種言語,從進入會場開始就不絕於耳。


    我站在趙亦辰和師母的身邊,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神隨意,我覺得我做的很好,至少我是鎮定且平靜的。


    師母刻意和言教授分開,一刻不停的守著我,挽著我的手臂,攥緊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趙亦辰,“你媽媽叫你去幫忙,你去吧,總不能趙冪忙得團團轉,你一個哥哥倒是在這裏偷懶。”


    我知道趙亦辰是因為我才寸步不離,但是我現在身邊有師母,馬上宋一和蔣鴿也來了,我並不覺得害怕。


    趙亦辰微微點頭,習慣性的揉我的頭,“那我去幫忙了,你們按照座位表入座,等宋一來了,你估計就開心了。”


    “我現在也很開心。”我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強調了一遍。


    趙亦辰倒是一笑,“總算是肯說話了,這兩天你太安靜了,我很擔心你。”


    我鬆開師母的手臂,走到趙亦辰麵前,對著他笑了笑,“我沒事,真的,你放心我不會亂想什麽的,隻是我這兩天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你不要擔心我。”


    我一口氣說了這幾天裏最長的話,趙亦辰長長鬆了一口氣,摟了一下我然後轉身去幫忙了。


    我的笑容沒有垮下來,而是看了看周圍,真的好漂亮。


    是我無法用詞匯形容出來的漂亮。


    師母走到我身邊,端莊的對著周圍的人點頭微笑,然後對我說道,“還想做什麽嗎?如塵,我還是那句話,你始終無法做壞人,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


    “就這樣吧,我還能做什麽?杜清雅有一句話是對的,我不能再讓一個人受傷變得殘破不全,我現在甚至希望我的婚禮也能漂亮點。”


    我碰了碰手邊的鮮花,聞了聞香味,卻覺得這味道太刺鼻,不由得想吐。


    鬆開花朵,我照常和師母站在一旁,等待著遲遲才到的宋一和蔣鴿。


    宋一果然留了頭發,隻是還不夠長,才到脖子處,一雙漆黑的眼睛盛滿憤怒,袖子一撩,“說,是要我搶新郎呢?還是打新娘?”


    我噗嗤一笑,“你怎麽還這麽衝動?快把袖子放下來。”


    蔣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張嘴道,“如塵,你……”


    “不要再去說已成現實的事情,蔣鴿你是岑瑞的朋友,他也很看重你,不要因為我再給他臉色看了,你們倆以前不是挺好的。”我釋懷的開口。


    蔣鴿臉色並沒有好看到哪裏去,有種不甘心。


    落座後,等了很久儀式才開始,而且原本應該迎賓的新郎新娘一個都沒有出現。


    別人隻說是保持神秘感,但是從趙老夫人的神態上看,她似乎一刻都沒有輕鬆過。


    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麽盛大的布置,儀式卻簡單像是走秀一般,新郎和新娘是穿著華服在大家麵前走了一場。


    杜清雅是個美麗的新娘,即便是蓋著頭紗都能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看到杜清雅的笑容,我的臉有寫繃不住,渾身都像是抽搐一樣止不住的發抖。


    目光不由得瞟向一身白色西裝的岑瑞,俊美的麵容不苟言笑,清臒蒼白的身影即便是沒有燈光的輔助,依舊挺拔清俊,猶如畫軸上矜貴公子。


    望著岑瑞的側臉,我立即鎮定了下來,迴想分別,他的氣息一絲一縷的纏繞在我的身側,隨著緩緩平靜的唿吸安撫著我。


    司儀高聲說祝福新人時,我才緩緩和眾人一樣起身,端著手裏的酒杯,說著幹澀的祝福語。


    我的目光盯著酒杯中晃動不安的紅酒,然後仰頭喝下,冰冷的液體壓下了酸苦。


    酒席臨近結束,我目光飄忽一下,一把抱住宋一,“送我迴家,就你送,不要別人。”


    宋一攙扶起我,隻是對蔣鴿和師母打了一聲招唿,然後就把我帶出了大廳。


    我伸手撫過裝點的花牆,粉嫩的花蕊被我一把又一把的拽下,我卻笑了。


    我沒醉,就喝了半杯酒而已,怎麽可能醉?


    我隻是想走了。


    走出酒店,被風一吹,我已經清醒了,直立在宋一的身邊,宋一也歎了一口氣。


    一上出租車,宋一說了目的地。


    司機開著電台,應該是個音樂電台,中間夾雜著兩個主持人甜軟的聲音。


    “今天的主題是告白,這個話題我覺得更適合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喜歡誰都會用最直白又大膽的方式去表達,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那個年紀的感情才是最真實的。”


    “你這說法,我就不同意了,難道成熟的人都不用告白了?隻是換了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而已,比如一個老梗,夏目漱石說的那句翻譯,今晚月色真美。多有意境?”


    兩個電台主持人的風格比較活潑,所以原本十分含蓄的話語說出來也帶著跳脫感。


    但是卻吸引了看著窗外的我,我身子猛地衝到前麵,伸手卻沒夠到電台的按鈕。


    “倒迴去,倒迴去。”


    司機被我嚇了一跳,車子都搖晃了一下,“小姐,這是電台,我怎麽迴放?”


    “倒迴去!”我盯著電台。


    宋一把我扯了迴去,摁在後座上,“如塵,你怎麽了?”


    電台裏兩個主持人依舊在對話著。


    “這句話我也聽過,作為隱喻,它表達的其實是我愛你的意思,不過很容易被人當做賞月邀請,哈哈。”


    “不知道我們這麽一說,會不會有人開始懊悔每年月圓的時候沒有順手表個白,好了下麵我們來聽一首……”


    主持人歡鬧著,我卻聽得不由得抓緊了兩旁的座椅。


    我還想在聽一遍,從錢包裏抓出全部的現金遞給了司機,“不論我做什麽都不要管我,帶我繞兩圈,去哪兒饒都可以。”


    等紅燈的司機聽聞轉首看了我一眼,“小姐,怎麽又是你?你又失戀了?你又想在車上哭個痛快。”


    我盯著司機,想不起來他是誰,但是他說我在車上痛哭,我想起了上次半路上從岑瑞車上下去隨便攔的出租車。


    我連和一個出租車司機都這麽有緣,為什麽不能勻一點給我和岑瑞?


    司機沒有接過我的錢,繼續前行著,帶我饒了好多地標建築。


    我靠著宋一,默默的流淚。


    宋一摟住我輕拍,一言不發。


    電台裏唱著情愛的歌,卻再也沒有出現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小姐,你這麽漂亮,一定會有人愛你的。”


    “說愛我的人,今天和別人結婚了。”我哽咽著,“而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對我……”


    我抬頭看著宋一,宋一抬手替我擦了擦眼淚,將車窗打開,唿唿的風灌進來,吹散了那些歌詞間的惆悵。


    卻吹出了我的哭聲。


    “哭吧,哭完了就舒服了。”


    我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撕心裂肺的聲音混著混亂的唿吸時斷時續。


    “岑瑞,岑瑞,岑瑞……”


    我掙脫了壓抑,在疾馳的出租車上大聲的唿喚著岑瑞的名字。


    明知道他什麽都聽不到,卻還是喊得口幹舌燥。


    出租車司機看我漸漸平靜到無聲才將車子開到了目的地,他隻收了酒店到我小區的錢。


    司機曬黑的臉頰朝著我,言語質樸,“小姐,哭過以後,明天會更好的。”


    宋一帶著有些虛脫的我迴了公寓,和我一起躺在了床上,她皺著眉頭安撫著我。


    我卻漸漸的睡去,隻是夢裏還在落淚。


    我還什麽都沒有對岑瑞說過。


    沒機會了。


    岑瑞將屬於他和不屬於他的責任都擔下了。


    我也有不能辜負的人。


    我們告過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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