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影引起了蘇春的注意,但是很快,他便發現了其他鬼鬼祟祟的身影。


    微弱的月光,揭露了一些隱藏在夜幕之下的秘密。


    蘇春轉身出了房間,穿上了棉衣以及防寒作戰服。


    “幹什麽去?”孫思楠裹著被子踮著腳尖,跟了出來問道。


    “出去看戲,你要一起嗎?”


    “嗯……”孫思楠點了點頭,跟蘇春要了一身防寒作戰服,也穿在了身上。


    “看什麽戲啊?”她問道。


    “我也不知道!”蘇春說著,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孫思楠連忙跟上。


    剛剛那兩個人影已經不見了蹤跡,不過蘇春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目標。


    黑夜背景下,人們仿佛變成了一隻隻淺遊黑夜的老鼠,彎腰駝背,鬼鬼祟祟地在青山基地各處穿行著。


    蘇春拉著孫思楠跟了上去。


    十幾米的路途,二人竟看見了不下30人。


    他們有的是兩人一隊,也有的是三五成群,穿行在青山基地中尋找著沒有人占用的洞穴。


    那些洞穴都是新開辟出來的,還沒有投入使用。


    可似乎大部分裏麵都有人。


    他們跟隨的二人小隊,在進出過三個洞穴後,才找到了一個空的。


    二人一前一後跟了下去。


    從一米多粗的洞穴入口鑽進去,順著梯子爬到了底部,很快就看到幾束燈光在長廊旁邊開辟出來的房屋中照射出來。


    洞穴開辟的方式,是一邊挖掘一條長長的隧道,同時在隧道兩邊開出一個個供人居住的房間。


    蘇春拿出手電筒照了一下,前方不到十米的距離,就是盡頭。


    在走廊的兩邊,一共開辟出了五個房間,其中四個都有微弱的燈光。


    蘇春躡手躡腳地跟了過去。


    正是剛剛他們跟蹤的那一對目標。


    冰層之下接近20米的深度,溫度不像地麵上那樣寒冷,再加上白天,人們在這裏幹活留下的餘溫,所以對比下來可以稱之為溫暖。


    他們摘下了棉帽子,脫下了一層厚重的棉襖,讓彼此能夠看清對方的麵容。


    是一男一女。


    借著微弱的手電筒光芒,蘇春能夠大概判斷出兩人的身份。


    女的衣衫破爛,很明顯是基地的平民,平時都在這種洞穴中挖土,裏麵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布料的交織處被泥漬灌滿,打磨的油亮反光。


    而男的,裏麵穿著的竟然是一身廚師的衣服。


    脫掉外衣之後,女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男人的褲子口袋。


    那眼神中滿是欲望與渴求,仿佛那個口袋中有什麽能夠讓她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


    男人顯然也知道女人要的是什麽,伸手進口袋拿出了一塊粗糧發糕,發糕的中間插著一根已經冷下來的火腿腸。


    “想要嗎?”男人問道。


    看到男人手裏的食物,女人顯得更加興奮了,雙目放光的連連點頭。


    這一刻,女人那充滿欲望的眼神勾起了蘇春前世的迴憶。


    上一世,蘇春也擁有過一些末世之後生存下來的女人,那些女人每次與他行男女之事的時候,神情體態與這個女人一模一樣。


    那顫抖的身體,那無處安放的雙手,簡直如出一轍。


    “叫兩聲!”男人一臉邪笑地命令道。


    “汪汪汪……”女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男人發出了一陣興奮的笑聲,隨手將手中那塊插著火腿腸的發糕扔在了地上。


    地上滿是因為挖掘而散落的鬆土,發糕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瞬間變得髒兮兮。


    而女人卻絲毫不在意,一下子撲了上去,整個人撲伏在地上,雙手捧著發糕便沒命地往嘴裏塞。


    男人直接上前兩步,付出了代價,自然要完成交易。


    正在門口偷看的孫思楠捂著嘴發出了一聲驚唿。


    男人猛然迴頭,對著門口露出了一個兇惡的眼神罵道


    “草泥馬的,沒看見裏麵有人嗎?隔壁房間不是空著的嗎?”


    隻是丟下一句話,並沒有去確認外麵的人是否離開,男人便迫不及待地繼續投入戰鬥中。


    而女人似乎對這樣的事已經習慣麻木了,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手裏的食物上。


    不一會兒,女人手裏的食物全部進了肚子,她連忙掙紮著想要起身。


    可女人吃幹抹淨了,男人怎麽甘心卡在半腰節。


    他隨手從另一個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幹饅頭,扔到了女人身前。


    看到食物,女人便不再掙紮,撿起了沾著泥土幹饅頭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


    忽然,女人大口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一隻手仍然死死地攥著剩餘的半塊饅頭,另一隻手卻伸手進嘴裏往外摳著什麽,似乎是吃的太大口,食物卡在了嗓子裏。


    而男人顯然並沒有發現這一切,依然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女人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整張臉杵在地上,不斷地碾動土壤,半張臉都埋進了土裏。


    戰鬥結束的那一刻,女人完全沒有了動作,整張臉側躺在地上,雙目圓睜,直愣愣地盯著門口。


    她的手上還死死地攥著那塊沒有吃完的幹饅頭,似乎生怕會被人搶走。


    可是人卻已經斷了氣。


    男人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


    “媽的!怎麽突然不動了?跟死了一樣,弄得老子一點興致都沒有!”


    可是他這一腳剛剛落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直接倒向一邊。


    口中大量的涎水流淌在地上,似乎是身體的生存本能,對喉嚨中卡著的那塊幹饅頭最後的驅逐,可惜並沒有什麽效果。


    “操!”男人氣急敗壞的對著女人腦袋狠狠踹了一腳。


    “真尼瑪喪氣!”


    他隻是在抱怨,並沒有為這種事的發生而感到意外,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了。


    他伸手抓起女人握著幹饅頭的那隻手,似乎是想要把那塊剩下的饅頭收迴來。


    可女人似乎是因為生前對食物的執著,無論男人怎麽掰,女人的手指都紋絲不動。


    直到出現了一聲脆響,男人用出自己最大的力氣,將女人的手指一根根掰斷,才把那塊幹饅頭拿了出來放進了口袋裏。


    看著還沒有涼透的死屍,廚師一把將其扛在了肩上,然後向著門口走去。


    蘇春連忙拉著孫思楠進了隔壁房間,等到廚師爬上洞口,他們才出來。


    屍體被廚師用吊運土壤的繩子綁住,人爬上去之後,拉著繩子把屍體也拉了上去。


    “這麽個大活人死了,基地不會懲處這些人嗎?”孫思楠問道。


    “嗬……”蘇春搖頭苦笑


    “災難之年,人命如草芥,誰會在乎這些普通人的生死呢?”


    “……”孫思楠沉默了。


    “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也順著洞口爬了出來,隻見那廚師扛著女人的屍體,向著一個洞口走去。


    那個洞穴是青山基地的禁區,周圍有重兵把守,普通人不得靠近。


    蘇春和孫思楠走到不遠處,就聽見了廚師跟把守的士兵說道


    “拉了幾個勞力去廚房幫工,沒想到是個病秧子,稍微幹了點苦重的活,就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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