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修書迴京,說明戰事緊急,人手不足,想讓章鬱之過來助力。


    他又悄悄囑咐自己的心腹去把跟著老覃過來的幾個奴仆排查一番。


    這一排查還真查出了點什麽。


    其中一個奴仆正是原先跟著他大哥的,後來因為大哥過世,他才轉投自己。


    一直做著雜役活兒,後來就被分派去了老覃的院裏,專門照顧老覃起居。


    章庭就讓人把他抓起來審問。


    結果那奴仆當然是一無所知,不停的求饒,發誓自己從沒背叛過章庭。


    章庭因為雙手的緣故異常煩躁暴怒,見他不肯認,讓人將他打得半死。


    還是心腹勸了下來,“這樣打下去他受不住,不如留著一條命吊著,等他好容易恢複了肯定就害怕再經曆一次。要是還不肯說,那就用他來刺激逼迫……”


    章庭點頭,煩悶的擺手讓他去,“對了,去找兩個大夫來。”


    他一直不想被人發現他的狀況,但事到如今,老覃已經死了,隻能找外人了。


    均州城裏有不少醫館,兩位頗有資曆的老大夫被請了來,給章庭把脈。


    老大夫反複把了脈後道:“請問將軍飲食是否如常?”


    章庭點頭:“嗯。”


    上了戰場,軍營裏吃什麽他就吃什麽,最多是食材豐富些。


    “有沒有覺得頭暈腦脹?”


    章庭揉揉腦袋,聽他這麽說,暈眩頭疼的感覺確實明顯了些。


    不過這兩天又好了不少。


    他想了想自己最近異常的情況,“有時候會腹瀉。”


    隻不過出門在外,飲食不規律,食物也沒那麽新鮮,腹瀉腹痛的情況常發生,對在外作戰的他來說不足掛齒。


    老大夫猶豫了下道:“排除其他因素,倒像是中毒所致,隻是到底是何毒,請恕在下才疏學淺看不出來。”


    章庭無法,又讓另一個偏廳等候的大夫過來,竟然也是一樣的說法。


    章庭也隻能暫時放棄,讓心腹把人帶走,給他使了個眼神。


    心腹會意,把兩個大夫帶走,半路尋機殺了。


    太子陳濟收到章庭的信,有些不解,前兩天的信上不是說一切順利嗎?


    不過既然章庭主動請求,這也不是不能答應。


    就召章鬱之進宮,把這事說了。


    章鬱之當即表示不負太子所托。


    陳濟感慨:“本宮與你也算一起長大,希望你好好曆練,將來繼承你叔父的衣缽。”


    章鬱之低下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情緒。


    章鬱之一迴到家,就讓心腹過來把母親和妹妹送走。


    章靖之早兩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


    現在終於等到這一刻,她忍住眼淚,不敢在娘麵前泄露分毫。


    章鬱之:“娘,您帶妹妹迴老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她太調皮了。”


    章母撚著佛珠,認真看他一眼,“你在京城,萬分保重。”


    章鬱之點頭:“知道了。”


    說完他忙轉過頭去不讓她們發現自己的眼淚。


    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很大可能就是永別。


    章母輕聲歎息,閉上了眼。


    章靖之快速擦掉眼淚,啞著聲音道:“哥,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馬車已經駛動,章鬱之朝她揮手,並沒有迴應。


    章靖之的眼淚一下就冒出來了,擔心娘會起疑,她掩飾的擦掉,解釋一句:“我就是舍不得哥哥。”


    章母沒說話,閉緊的眼皮在動,手上撚佛珠的速度更快了。


    第二天章庭就趕去了均州。


    一進到院子,裏頭安安靜靜,院子正中綁著個傷痕累累的人。


    那是章庭的懷疑對象。


    章庭也從屋裏走出來,“可認識此人?”


    章鬱之不明所以的搖頭,“看不出來,這是誰?”


    那奴仆的臉上已經被鞭子抽了好幾下,血肉模糊。


    章庭冷笑:“你當真不認得?他以前可是你爹手下的人!”


    章鬱之冷漠道:“是嗎?侄兒實在沒印象。”


    章庭見他冥頑不靈,“好好好,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給我繼續打!”


    他厲聲吩咐,椅子上被綁著的人已經沒有了反應。


    章庭話才說完,有人拎著鞭子沾了鹽水繼續抽動起來。


    “啪啪啪!”


    章鬱之見血液往外濺,連忙退了兩步。


    而章庭的眼睛就這麽直直的盯著他。


    越看越像大哥年輕時候的模樣。


    他沒來由的覺得頭疼,脾氣更加暴躁,“你敢說你不認得他?”


    “侄兒實在不認得,不知道他犯了何錯?難道叔叔懷疑我做了什麽?”


    “你做了什麽難道不知道嗎?”章庭還是不大明白,若是下毒,章鬱之是怎麽下的。


    他疑神疑鬼的掃過身邊人。


    覺得所有人都可疑。


    而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感到膽寒,他們可忠心著呢。


    章鬱之依舊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讓章庭的火氣直衝頭頂衝,他道:“既然你不說不認得他,那你把他殺了,現在就動手。”


    章鬱之看眼椅子上的人:“人不是快死了嗎?還用我動手?”


    但是已經有人把刀遞給了他。


    章鬱之見狀,拿起刀,幹脆利落的一刀割喉,然後把刀丟掉,“這樣可滿意了?我記得太子與我說的是來均州曆練,難道就是這樣的曆練?”


    章庭看著他,卻笑了,“好好好,果然是個狼崽子。”


    他轉身迴屋,“既是來曆練的,今天你就趕去襄州上陣殺敵吧。”


    章鬱之轉身就走。


    心腹趕緊進屋:“將軍,這就算了?要不要仔細查查,還有等他去了戰場上要不要……”


    他想說要不要讓自己人動手。


    不過章庭沒想把戰局攪混,他想盡快結束迴京,先找個太醫看看。


    章庭:“查?他就是玄鷹衛督主,做事謹慎得很,就讓他上戰場好好曆練一番,多少也是我這個叔父對他的期望。”


    等到了戰場,章鬱之就發現了章庭的精心布置。


    讓他帶幾十名士兵去燒糧草,美曰其名人少才好隱蔽行動。


    這樣的殺心昭然若揭,章鬱之看著這些準備和自己一起赴死的棄子,他們卻根本沒意識到,反而為被選拔出來而驕傲。


    他不能保證全都能安然無恙帶人迴來,跟著他注定要受罪。


    而醴王已經在收拾家當準備迴醴地了,這仗太難打了,繼續下去隻是無謂的犧牲。


    還不如保全實力,靜待時機。


    但是就是這樣的夜裏,一股大火燒了他們的糧草。


    蘇宜聞到燒焦味,忙推醒醴王,“王爺,外頭是不是出事了?”


    醴王猛然驚醒,跑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就出去,這時候睡得深沉的大家夥也都起來了,大家正著急忙慌的滅火。


    他遠遠見到傅緘,“傅將軍!”


    傅緘遲疑了下,過來道:“王爺。”


    “怎麽迴事?”


    “有人偷襲,燒了糧草。”


    醴王氣急,他都要撤兵了還來欺負他!


    “人呢,跑了?”


    “不知,不過看情況不到百人。”


    好啊,才不到百人就來闖他的地盤,醴王就差跳起來,怒喊道:“給我追,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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