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摸不清對方心中的想法,隻得淡淡道;


    “這誰說得準呢?估計還是得看雙方,都能夠掏出怎樣的證據吧?畢竟華夏是禮儀之邦,即便是麵對罪犯,也要講證據。”


    “謔,這話也沒毛病!”


    佐藤蒼絲毫不被方墨話裏話外的陰陽怪氣影響,反而平靜道;


    “不過要給這下三家定罪可不容易啊!”


    “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在江城這麽多年,一口氣就想要靠著金礦一案徹底把他們摁死,連根拔起,我不覺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佐藤蒼又喝了一水。


    “不容易也得做。”


    就在這時,始終臉色平靜的方墨,聲音中卻是多了一絲深沉。


    “隻要是威脅到華夏,危害到人民利益的,無論是個人還是組織,無論是集體利益還是民族利益,我們都不能縱容他們繼續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佐藤蒼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青年。


    “這句話說得很好,我給你點個讚。”


    說完,佐藤蒼又是笑了笑;


    “我聽說下三家家主前兩日迴了一趟櫻島,請了血衣門的風將幫忙,或許無論今天你們的計劃是什麽,中間都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波折呢。”


    “風將?”


    這話一出,方墨一挑眉頭。


    佐藤蒼笑了笑;


    “看樣子你對我們組織並不是很了解呢。”


    “也是,小小的一個血衣門,或許還沒資格進入到大名鼎鼎的……咳咳,你眼中吧。”


    說完這話,佐藤蒼頓了頓,自言自語地開口道。


    “類似於你們華夏的國安,兩王一後差不多。”


    “隻不過你們國安頂尖人才似乎隻有三三兩兩,但在血衣門中卻不是這樣。”


    “血衣門從小便是有意培養民間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讓他們以各種血腥殘忍的方式進行角逐。”


    “最後脫穎而出的幾個人成年之後,按照你們華夏對賭場老千分工的統稱,稱為千門八將。”


    千門八將?!


    “八將,又分為上八將,和下八將,掌管不同的血衣門分部。”


    “每一個分部都有不同的職責。”


    “這裏你可能就要問了,為什麽要用千門八將,我們組織又不是賭場,那是因為……”


    說到這裏,佐藤蒼玩味一笑;


    “在我們組織中,最核心的立意,就是為了贏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為此我們從小到大便培養了那麽多的精英,我們就像是賭徒一樣,哪怕輸光一切,也會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卷土重來。”


    “因為隻要有一星半點的機會,隻要梭哈能贏一次,我們就能夠重新站在巔峰。”


    “人有兩個心,一個是貪心,一顆是不甘心。”


    “我們組織的宗旨就是要放大自己的欲望,為了貪心而活,為了不甘心,才不畏懼失敗。”


    方墨嘴角劇烈抽搐了一下。


    尼瑪,聽上去倒是挺勵誌的。


    但這內核仔細一想卻完全經不起推敲,這不就是賭狗心態嗎?


    得三觀扭曲到什麽程度的人,才會跟這些血衣門的瘋子誌同道合?


    難道這血衣門內的人一個個都是這種賭徒心態不成?


    不過千門八將這四個字一出,方墨這才頭一次對這來自櫻島的組織有了深刻的了解。


    仔細一想,這血衣門的架構還真是龐大而又複雜。


    方墨抿了抿嘴唇,眼神變得有些陰晴不定的看向佐藤蒼;


    “所以你是想暗示我多做一手準備?”


    “為什麽你給我一種,反而是害怕下三家在我手中苟延殘喘下去的錯覺?”


    “那下三家不是血衣門的簇擁嗎?你為什麽還要提醒我?你很希望這一次開庭能夠給他們定罪?”


    聽到這話,佐藤蒼哈哈一笑。


    他們的確是血衣門的簇擁沒錯,但可不是本少的簇擁。


    “你誤會了。”


    “我雖然繼承了岡本敬一郎血衣門少主的位置,不過這個位置並不是你想象中那麽位高權重,在血衣門任何人的職位和權力都並非恆古不變的。”


    “況且,岡本敬一郎那個蠢貨應該是給你裝逼,讓你先入為主高估了這個少主之位。”


    高估了少主之位?


    方墨眉頭一皺。


    這話是什麽意思?


    “其實這個少主之位,可代表不了血衣門的顏麵。”


    “因為血衣門真正的核心力量反而就掌握在千門八將的手中,少主若是想要成為未來血衣門的主人,就得讓八將為我所用。”


    “倘若這十六人不支持我,我無非就是一個被架空的少主罷了,既然他們不是我的人,這十六人都不如去死好了。”


    千門八將,上八將,下八將。


    可就是十六人嗎?


    佐藤蒼說完這話,似笑非笑地看向方墨;


    “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幫我除掉某些礙眼的蒼蠅?”


    嘶!


    這話一出,方墨大吃一驚,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的意思是,你想幹掉你們自己組織內的千門八將?”


    佐藤蒼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礦泉水瓶;


    “也不一定是幹掉,臣服於我的話,自然會留他一條生路,收入麾下。”


    “但倘若跟我作對反著來,那不如幹掉好了,之後我自然會培養新的人接班。”


    這家夥是想借著國安的手,來幫他壯大自己的力量?


    方墨轉念一想便是弄明白了這廝的想法。


    好一個借刀殺人,他給國安提供情報,給千門八將製造困難。


    讓國安和那血衣門的千門八將針鋒相對的時候,而佐藤蒼本人卻可以在一旁坐山觀虎鬥。


    如果千門八將失利,他便可以伸出援手給他們臣服的機會,順從自己那就收入麾下。


    若是不服,那就借國安的手把他們除掉。


    蟹棒相爭漁翁得利。


    “你這家夥想的倒是挺美。”


    方墨冷笑一聲搖頭拒絕;


    “不過……不好意思,我拒絕。”


    “拒絕嗎?那就真是太可惜了,還以為今生有機會能夠和你這位享譽世界的存在合作呢。”


    “不過就當是交個朋友的投名狀好了,風將在賭場的千門八將中,負責收風放風以及執行紀律者,他比較擅長虛張聲勢,在血衣門同樣如此。”


    “記好。”


    說完最後一句話,佐藤蒼丟掉礦泉水瓶,嬉皮笑臉地衝著方墨揮了揮手;


    “馬上開庭了,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話罷,他便是徑直朝著另一個觀看台走去。


    風將!


    方墨眼神冰冷,微微握拳。


    雖然並不想得到這佐藤蒼的幫助,不過既然這家夥將消息透露給了自己。


    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方墨總歸也不能坐視不管任由計劃出現差池。


    下一刻,他便是走迴吳青峰身旁。


    誰知道吳秘書此刻,臉色難看的宛如能夠滴出水來。


    方墨心髒頓時‘嘎登’一緊。


    “出事了!?”


    吳青峰沉著臉抬頭看了一眼方墨;


    “世紀大道工廠附近裏三層外三層都有櫻島人包圍,我們之前挖的地道根本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這下三家是從哪裏召集的人手,光是外層戒備的人數就有上千,廠房內的布置隻會更加嚴密。”


    “除非正麵讓作戰小組攻打廠房,不然我們根本滲透不進去。”


    話到一半,吳青峰頓了頓,臉色更加陰沉;


    “而且,還有一個壞消息,你老丈人寧晉華昨晚就潛入進了廠房當中。”


    “現在內外都有櫻島人層層把守,寧晉華孤身一人,進退兩難,若是他的位置暴露,恐怕就要遭遇不幸了……”


    聽到這話,方墨表情頃刻間難看了下來。


    老丈人居然以身作則第一個提前潛入了廠房當中?


    那他可就危險了。


    那些櫻島人和華夏國安目前本就是僵持著的對峙,若是寧晉華蹤跡被發現,那些櫻島人分分鍾要他小命不說。


    說不定還會找借口倒打一耙。


    畢竟,他們申請了產權保護,沒有合理合法的手續。


    任何組織都不能擅闖廠房,不然就屬於違法行為。


    一旦曝光國安取證的過程中存在執法不當或者違法舉動。


    櫻島人就可以抓住這一點,充當借口,利用輿論大肆抹黑。


    下一刻,方墨氣急敗壞地捏了捏佐藤蒼給自己的礦泉水瓶。


    “我們他媽為什麽這麽慫啊?這是我華夏的地盤啊,大不了直接正麵開幹不行嗎?有什麽輿論咱們給他壓下去……”


    水瓶的塑料發出一陣難聽的‘嘎吱’聲。


    吳青峰瞥了一眼方墨,表情也是有些不自然;


    “官方就得有個官方的樣子,現在歐陽自己承認全部責任,把那下三家摘得一幹二淨,他們明麵上的身份就是招商引資進來的櫻島企業家。”


    “若是我們為了搜證,大肆對他們動用武力鎮壓,傳出去,其他城市,其他省份不明真相的外資企業,還敢繼續在華夏做生意嗎?”


    “到了他們眼中,我們華夏官方成什麽了?”


    “國安率先不遵守法律,知法犯法,執法者犯法。”


    “到了他們眼中,華夏這片土地還能待嗎?一個不慎,傳出去在國際上都會對華夏泱泱大國的形象產生影響。”


    方墨一咬牙,克製了一下情緒;


    “那你們昨天為什麽不動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吳青峰深吸一口氣。


    “今日開庭,下三家當事人都沒機會在廠房坐鎮指揮。”


    “隻有群龍無首的時候,才最容易將他們從內部瓦解。”


    “況且,你以為地道很大嗎?”


    “地道的尺寸也就隻能容納十幾號人陸陸續續匍匐挪動進入其中。”


    “昨晚一口氣殺進去,不是正好會被人家逮個正著?”


    “開庭前夕,國安帶人悄悄秘密潛入下三家廠房不按規定搜證,你信不信我們昨天但凡這麽做,今天早晨的新聞熱搜都要被我們霸占了。”


    方墨氣的牙癢癢。


    “那我們就隻能一直這麽被動?他們犯法的時候都不守規矩,我們憑什麽不能犯法……”


    “因為這片土地上屬於我們,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犯法,我們可以用法律去製裁他們,但是我們不能用違法的手段。”


    “如果好人跟壞人都跳出法律之外,那法律究竟是用來限製誰的?”


    遵守法律?


    去你媽的……


    方墨冷笑一聲就要起身,他已經忍不住了。


    吳青峰不帶人殺進去,我來。


    總不能坐視不管寧晉華一個人在那廠房當中孤立無援。


    萬一老丈人出了什麽事,我該怎麽給月瀾姐交代?


    月瀾姐已經沒了母親,不能再沒有父親了。


    “你要幹嘛?”


    “當然是帶人殺進去。”


    聽到這話,吳青峰怒目圓睜,氣得一拍桌子。


    動靜太大甚至都吸引了不少法庭內的目光。


    好在這會並沒有開庭,還有些嘈雜的交談聲。


    吳秘書弄出來的動靜也沒有吸引大家注意力太久。


    隻是方墨依舊注意到了不遠處笑容玩味的佐藤蒼。


    這家夥肯定收到了風聲,他就是在看笑話呢!


    吳青峰咬了咬牙,壓低聲音;


    “你別忘了你是誰。”


    方墨冷笑一聲。


    “我也可以不是。”


    從上次自己調查李浩文一案多方受阻開始,方墨就對規則再無敬畏之心。


    “你他媽動動腦子行不行,別闖禍了,你現在一個人去鬧,作戰小組沒人幫你。”


    吳青峰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


    方墨擺擺手,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隨便。”


    隻不過剛走了兩步,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佐藤蒼說的那句話。


    “收風,放風,虛張聲勢”


    等等……


    方墨身形一頓。


    一個駭然的念頭從他腦海中油然而生,揮之不去。


    下一刻,他又是重新一屁股坐在了吳青峰旁邊。


    “冷靜下來了?”


    吳秘書瞥了方墨一眼。


    “把你對講機給我,我要聯係寧晉華。”


    吳青峰皺了皺眉頭;


    “放心,他暫時藏得很好,並沒有暴露的風險,我剛才已經聯係過他了。”


    “不是。”


    方墨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


    靈光乍現。


    “我有個計劃。”


    “而且,我有八成把握成功,如果老丈人配合我,或許我們可以不動用一兵一卒,輕輕鬆鬆進入廠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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