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歎了口氣,望了望裏麵昏睡的蘇佩凝,不知怎麽辦才好。


    讓他動手殺人,實在是下不了手。


    母親從小就教導他們三兄弟要與人為善,相信老天有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也因此淳樸的牛家三兄弟過去身材健壯,卻從來沒欺負過別人。


    這次綁架蘇佩凝,也是迫不得已,生怕她在深山老林裏出了意外,日夜不停的守在木屋附近。


    可眼下李洪生又叫非要殺了蘇佩凝,牛大頓時陷入了迷茫之中。


    望了望兩位弟弟,又想起母親從小撫養他們長大的親切模樣,牛大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


    從地上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緩緩朝著蘇佩凝走去……


    而周凜此時已經來到警察局,找到兩名被打暈的黃包車夫。


    “打暈你們的共有幾人,身材如何,身上有什麽比較明顯的特征?”


    其中一人當時正在打瞌睡,什麽也沒見著,另一人倒是迷迷糊糊看了大概,但也說不明白。


    “應該是有兩三個人,身材十分高大,具體模樣沒看清,當時天太黑了。


    我又沒來得及細看,就感覺脖子被人箍住,雙眼一黑就昏過去了。”


    聽到這些訊息,周凜不由得皺了皺眉,實在是太粗淺了,幾乎沒什麽有效信息。


    就連基本的人數也無法確定。


    正準備離開的周凜突然間發現了端倪。


    “你脖子衣領上的黑色粉末是什麽東西?”


    黃包車夫還有些懵,自己身上哪來的黑色粉末,便不確定的揣測了一句。


    “啊?興許是什麽灰塵,在牢裏牆上蹭的。”


    周凜皺了皺眉,走近黃包車夫,用食指與拇指輕輕捏了些許粉末手上,靠近鼻尖輕輕一嗅。


    “是煤灰!”


    “快說,你什麽時候碰過煤?”


    周凜突然疾言厲色的出聲道。


    車夫被嚇得渾身癱軟,不知道周凜為何突然這麽嚴厲。


    “我沒有啊,長官,我家裏活都是老婆幹,白天夜裏都在拉車,哪來的時間碰煤。”


    周凜仔細觀察著車夫表現,見其目光渙散,渾身癱軟,不像是裝的。


    這才換上稍稍和煦的表情。


    周凜此時已然心知肚明,這煤灰很可能就是當時將他打暈的人留下的。


    雙手沾滿煤灰,說明此人工作與煤灰有接觸,再結合此前從石青梔與關夢巧得到的消息。


    周凜心中已經有了初步判斷,此事恐怕與那個開煤場的李洪生脫不了關係。


    有了方向之後,周凜便立即開始著手。


    而一旁的柳遇更是眼睛都瞪直溜了,當時拷問這兩名黃包車夫時,他也在場。


    在場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衣領上的煤灰,或許有人注意到,但也沒有提出來,如此重要的線索,竟然埋藏在這樣的細節裏。


    “林永濤、唐宏盛,立即去叫人,各自帶領一支小分隊,去附近卸煤的碼頭或者車站查,注意優先考慮涉及到正新公司業務的地方。”


    說完轉過頭對著柳遇說道。


    “會開車吧?走,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片刻後,周凜帶著柳遇來到昨夜石青梔等人遊玩的街頭。


    此時的柳遇正心癢癢呢,眼見已經知道那三人是煤場的,還不趕緊去排查,要等啥。


    “隊長,咱們不是已經搜查出結果了嗎,為什麽還來這裏浪費時間,再不去,等會兒人都被唐宏盛和林永濤抓到了。”


    柳遇雖然現在已經是行動隊的副隊長了,但心理上還是將自己當成周凜的手下看待。


    見到自己的兄弟們都在去抓人立功,自己卻還在這逛街,那多不得勁。


    周凜並未給柳遇解釋,而是交代給他一個任務。


    “稍安勿躁,你去把附近的商家、車夫還有小販都喊出來,就在這裏集中。”


    不得不說,柳遇是一把幹行動的好手。


    其實部分商家知道此地發生了案子,警察一上午來來迴迴跑了兩三趟。


    可大都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願提供訊息,甚至不願前來集中。


    可柳遇是什麽人?啥刺頭沒見過,當即掏出手槍來,連哄帶嚇之下,半小時不到就將人喊了個七七八八。


    周凜望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掃動。


    “昨天這裏發生了一起重案,一位妙齡少女竟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失蹤,被窮兇極惡的歹徒綁走。


    對此,軍隊、警察上下一心,高度重視,但凡誰能提供信息,或者抓捕住罪犯的,重重有賞。”


    說罷,周凜從懷中掏出一小摞法幣,有五元麵值,也有十元麵值,總量估計足足有100元出頭。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在此承諾,能提供訊息,幫助我們抓到罪犯的,賞50元。


    能抓捕住罪犯,並且安全解救被綁少女的,賞法幣200元。”


    此話一出,加上明晃晃的鈔票在眼前搖動,眾人不禁唿吸粗重。


    在這裏討生活的,大都是些車夫、小販,他們肩膀上的擔子重,能得到這樣一筆錢毫無疑問可以極大程度上改善生活。


    像黃包車夫,每月辛苦些,也能掙個二十元法幣。


    但各種各樣的苛捐雜稅讓生活成本極高,刨除掉租車費用和生活費後,壓根就剩不下多少。


    而光是提供信息這50元法幣,就足足能讓他們攢上一年。


    見眾人已然有些心動,卻仍然無人開口。


    周凜便再次開腔,這次怒目而視,以嚴厲至極的口吻說道。


    “任何犯罪行為,都會得到嚴懲,但凡是窩藏嫌犯,或者是知情不報的,一旦被我們查獲。


    視同包庇,享連坐之罪,不僅要罰款、還要拉去蹲大牢,有人想嚐嚐這個滋味嗎?”


    周凜說完後,底下不少人紛紛低下頭,口中囁嚅道。


    “不敢不敢。”


    “長官息怒,長官息怒。”


    還有身著綢緞的掌櫃微微躬著身,口裏發著牢騷。


    “誰知道的,趕緊說啊,別把大夥都拖累了。”


    周凜目光在人群中不停逡巡,發現有兩人在相互拉扯,其中一人麵紅耳赤,似乎有些生氣。


    周凜敏銳的察覺到其中可能存在問題,便立即吼道。


    “你們兩個,在幹嘛!給我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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