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銘也不說話,跑到周凜身前擋住前路。


    一旁的柳遇還以為劉樹銘要傷害周凜,急忙擋在周凜身前。


    周凜卻拍了拍柳遇肩膀,示意他讓開。


    他已明白,劉樹銘心裏在想什麽,隻是眼下張修齊或許還有些用處,得問清楚才行。


    稍稍沉吟,周凜偏過頭,衝著李老四問道。


    “張修齊的財產狀況,人脈關係,你都熟悉麽?”


    李老四見有活命的機會,點頭如搗蒜,急忙迴道。


    “長官放心,我什麽都知道,張修齊拿我兒子威脅我,也因此以為他掌握住了我,把什麽機密事情都交給我處理。”


    周凜見狀也不含糊,點了點頭,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遞給劉樹銘。


    而後轉過身,衝著眾人吩咐道。


    “將這些賊人都收押迴站內,待取得罪證後,再行處理。”


    隨後周凜將匕首交給劉樹銘,自己則帶人離開小樹林,走之前隻留下一句話。


    “我可以讓你報仇,但一命抵一命,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就在他們走出樹林時,身後突然傳來張修齊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周凜頭也不迴,隻輕描淡寫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


    “張修齊私通日寇,有窩藏日諜之嫌疑,在遭受檢查時,妄圖以武力抵抗,被當場擊斃。”


    這句話一出,更讓李老四等人感到毛骨悚然,默默低下頭,連眼睛都不敢亂看。


    一旁的柳遇見此情形也不由得好笑,出聲道。


    “我瞧你們手裏頭也沾過些人命,原以為是什麽硬骨頭,沒想到是群欺軟怕硬的主。


    見著酷刑可能落到自己身上,便嚇得跟什麽似的。”


    另一名行動隊員李翔也麵露不屑,他乃是從軍四年的老兵,也是因為在軍事戰鬥中失利,才離開前線。


    李翔雖然也染上些壞毛病,但內心也是渴望戰鬥與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兒。


    自然對張修齊與李老四這些打家劫舍的強盜看不上眼。


    因此也存心想嚇上一嚇李老四他們,便獰笑著說道。


    “珍惜你們現在的時間,進了軍情處,你們就知道什麽是殘酷了。


    像什麽特製鐵簽插入指甲蓋,在鞭笞後的傷痕上淋上辣椒水,這都是稀鬆平常的事。


    別說是你們這群廢物,就是鐵打的漢子,也能化成水!”


    李老四一聽,更是腿都軟了,想都不用想,他哪能熬過這些招啊。


    急忙腦海中飛速轉動,開始琢磨起對策來。


    杭州站監獄內,李老四與幾名打手被分開關押,等待審訊。


    李老四內心戰戰兢兢,縮在角落裏等待傳喚。


    軍情處的地牢暗無天日,黝黑潮濕,令人心生恐懼。


    突然監牢的鐵門響起,一名審訊員帶著行動隊員前來提審犯人。


    李老四心立即提了起來,變得惴惴不安。


    好在審訊員在他前麵的第二間監獄停了下來。


    李老四心中半是慶幸,慶幸自己沒有遭到拷打。


    半是失落,失落自己仍然要繼續提心吊膽的生活


    “我沒殺人,我要見警察局吳局長!


    張修齊是我叔!


    你們不能殺我!”


    被提審的人開始掙紮,李老四迅速貼到監獄旁,用臉貼著冰冷的欄杆,試圖將腦袋多伸出去一點。


    透過欄杆的間隙,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道身影被拽住肩膀,往外拖行。


    “是張勇武!”


    李老四心中默默念出這個名字,他很清楚,這就是張修齊的侄兒,平日裏也很得張修齊信任,替他處理過不少私事。


    隻可惜因張修齊等人太過寵溺,張勇武平日裏過於囂張跋扈,也因此犯過不少事。


    不過仗著張修齊的錢勢,倒也沒有吃過大虧。


    但眼下在這監牢中,還敢大言不慚,殊不知軍情處的人連殺張修齊都眼也不眨一下。


    更何況他區區一個張勇武。


    耳旁時不時傳來幾聲張勇武的慘叫,讓李老四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踏踏踏。”


    結實的軍靴踩踏在石板上的腳步聲,迴蕩在幽暗的地牢走廊中。


    李老四感覺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


    強烈的緊張感,讓李老四不由得接連幹咽著喉嚨。


    “李老四,走吧,到你了。”


    李老四渾身都鬆軟下去,如釋重負的感覺浮現上他的心頭。


    來到審訊室內,望著一旁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張勇武,李老四感覺頭皮發麻。


    還沒等審訊員問話,就如同倒豆子一般,不停說道。


    “我說!我說!張修齊這些年幹了不少缺德的事,之所以一直沒有事發。


    是因為他會定期向警察分局的吳明孝敬一大筆錢。


    吳明便對他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暗中將信息泄露給吳明,幫助他劫殺商戶。


    兩人也沆瀣一氣,幹了不少蠅營狗苟的事,也因此攢下不少錢。”


    負責記錄的審訊員比較年輕,雖說也審過不少人,但這麽主動的還是第一次。


    李老四因此害怕被上刑,語速極快,記錄員不由得板著臉,嗬斥道。


    “說慢點,趕著去投胎?”


    李老四這才戛然而止,深吸一口氣後平靜下來,


    開始將自己為張修齊辦事多年來,了解到的信息一一道來。


    ……


    另一邊,杭州城某處古色古香宅院內。


    一名中年男子正背著身,訓斥著堂內一名青年男子。


    “我說了多少遍,不要來家裏找我,你不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沈鴻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低眉順眼的輕聲說道。


    “我知道,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來找您施以援手。”


    見中年男子不搭話,沈鴻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道。


    “沒想到這次軍情處的搜查力度如此之大,我在城裏的安全屋也無法提供藏身之所,我成了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


    說到最後,這名曾經在軍情處內年少有為,步入中樞電訊處的青年才幹,臉上露出近乎乞求的神情。


    “看在以前我幫您辦過事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求您,替我指出一條生路。”


    聽到這話,中年男子眼底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而後眨眼間平複下來,轉過頭。


    赫然是一張威武的國字臉,若是此刻有軍隊的人在場,便能認出,這位便是杭州城警備區參謀長,何定乾。


    何定乾,出身行伍,一步一步攀升至杭州城警備區參謀長,上校軍銜。


    要知道,軍情處杭州站站長毛林,也不過是上校軍銜。


    固然由於地位特殊,要高上半級,但對於尋常人而言,何定乾已經是整個杭州城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因此在聽到沈鴻看似請求,實則暗含威脅的話語時,何定乾內心早已翻騰不已,隻是臉上卻並未表露分毫。


    再加上沈鴻竟然出賣信息給日本人,這也是何定乾所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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