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覺得從今天一見麵蔣熙元就怪怪的,她揣測了一下他的神情,心理大概有了一個猜測,於是無奈地笑了一下。


    “笑什麽?繼續說啊。”蔣熙元搓了搓手,把手揣進了袖子裏。


    “依我看,線娘應該是不知道龔元和已經死了,我們要帶她走的時候她還不太敢,說是怕龔元和再上家裏去找麻煩。我們告訴她龔元和已經死了時,她那份發自內心的驚喜不是裝的,喜極而泣。不過,在聽說是被人殺了之後,就沒再說別的,隻剩下泣了。”


    “可疑?還是說她在短暫的驚喜後平靜下來,想起自己的遭遇悲從中來?”


    “都有可能,但是我把這種表現按可疑處理,後麵著重留心了一下。我們問線娘家裏的情況,但線娘什麽也不說。送她迴家的時候她爹還在床上躺著,兩人抱在一起也隻是哭。”


    “然後呢?”


    “就是哭,要麽就是對我們表示感謝,還磕了許多的頭。”


    蔣熙元看著她,知道她還有後文,“趕緊說。”


    “渴了。大人等我一下,我去倒杯水。大人火力還壯嗎?我也給您倒一杯來?要冷的還是熱的?”


    蘇縝在屋裏彎唇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端起自己的熱茶舒心地喝了一口。


    “劉……劉起,你去給夏初倒杯茶。給我……”蔣熙元吸了吸鼻子,“給我找件棉氅來,趕緊!”


    夏初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將略帶英氣的臉化得多了幾分甜美,眼睛卻往蘇縝的位置看了看。


    蘇縝心頭一跳,趕忙躲開她的目光往裏側了側身,等再看過去的時候夏初的視線已經移開了,半側著臉,清冷的光照在臉上,像一溪冰山上融落的清泉。


    夏初清了清嗓子,聲音稍大了一些說道:“線娘守寡後迴了娘家,與她爹相依為命。她爹傷了養在床上,可她家的院子卻很齊整,連前幾天下的雪也掃幹淨了,顯然是有人照顧的,不然他爹根本活不到她迴家。這個人是誰,我卻問不出來。”


    “是不是鄰居或者親戚?”


    “不是鄰居,但不知道是不是親戚。線娘他爹也是個爆脾氣,與鄰居處的都比較僵,鄰居說她家極少有親戚走動。不過倒是有同巷子住著的人說那些天看見過一個男人到她家,不過不認識。”


    這時劉起迴來了,手裏抱著個棉氅。蔣熙元就像看見了救星一般,離的老遠就伸出了手,接過棉氅往身上一裹,打了個激靈。


    “我派人到趙線娘家門口盯著點,如果那男的之前去過,之後就不可能不去。總能看見的。”蔣熙元緩過勁兒來,腦子也跟著能轉了。


    “小的正有此意,蔣大人英明。”夏初接過劉起端來的茶,道了謝,抿了一口後舒心地歎了口氣,“還有那個喬興立,大人應該也能分析出來他在哪些地方有古怪。不過我覺得,倘若真是喬興立作案,應該與柳鶯有所瓜葛,也許問柳鶯會更容易一些。”


    “可柳鶯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對,有很多案子的兇手其實就是報案人。”


    “很多案子?”蔣熙元抬起眼皮來看了看她,“你還辦過什麽案子?”


    “我沒辦過案子,我隻不過是知道而已。就像有很多人都說往東走是海,我雖然沒有去過,但也知道東邊是海。不一定非要親身經曆過的,才叫真知灼見。”夏初緩緩地道,說完又仰了仰靠在廊柱上,“當然,大人也可以不信的。”


    “我倒也不是不信,隻不過你所說與你的年齡身份不太相符,我好奇罷了,哪裏學來的這些?”蔣熙元說完後頗認真的看著夏初的神情。


    夏初卻隻淡淡一笑,“有個詞叫天賦異稟。”


    蔣熙元楞了片刻,“你好意思這麽誇自己?”


    “嗯。”夏初點點頭。她不這麽誇自己能怎麽辦呢?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曾經是警校的學生,又看過許多探案小說和案件卷宗才有的這些積累吧?


    她學不來喬興立那樣的滾刀肉,就隻能秉承‘說的越少漏洞越少’的原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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