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若是她死了,隻怕我日後也不好過


    “人才剛走,你便叫囂的如此厲害。”靳北深淡淡看一眼老管家,深冷的聲音裏竟不自覺帶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老管家倏然噤了聲,也不敢多言。望一眼靳北深,又瑟瑟的低下頭去。可這老臉憋的通紅,他終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去,“這也太遭人恨了!”


    三言兩語終還是聽了靳北深的話不再絮叨,隻是雖不再絮叨,但老管家的神情還是時不時瞟到靳北深身上,“你就打算如此綿軟,任憑陛下欺負?”


    老管家憤憤不平,正是不願意相信靳北深就該如此綿軟的被欺淩。可不見靳北深有要反駁的意圖,也隻得悻悻離開。


    屋中杯盞全被帶走,倘若要查也絕留不下蛛絲馬跡來。


    老管家納悶,靳北深並非那草莽武斷之人。如今瞧著如此這般胸有成竹,想必心中該有一絲定論。


    掙紮著摩挲一下手中的老繭,依舊見著靳北深氣定神閑的坐在原處。


    此刻這指肚倒莫名有些生澀的慌,隻當是為著自己懷疑靳北深心中莫名不安起來,老管家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更加匆忙起來。


    他轉過頭去,將桌麵匆匆收拾好。


    即使這陛下不使得小心思來對付他們,底下狐假虎威的人又何止那侍從一人。如今不過是第一次,若再來一次還不知道該有多少人借著踩靳北深上位呢,他竟如此冷靜!


    三支短箭齊發,偏偏從靳北深側邊沒過。


    這三支短箭,明明白白便是衝著靳北深而來。


    他倒沒有遲疑,翻身一躍,自是未被這短箭衝擊,隻將離的尚且不遠的老管家嚇了一跳。


    也不停下,他偏生就匆匆跟上短箭的速度,更是伸手一把將短箭拔下。


    箭的尾巴末梢攜著短短的信箋,靳北深慌張的抽出那一紙信箋,又忙著將信箋打開,隻見著那信箋裏頭坦然流露出的字來。


    靳北深將這一封信蜷成一團,隻當是嚇唬人的把式扔到一邊去,又抽出下一支來。


    這三封信無一不是讓靳北深去檢舉玉朝玨的。


    他迴過頭來,慢慢往身後一望,隻將收到的這三封書信通通拾起,於燈中取出燈芯來,往燈芯上一燃,倒是通通燃燒殆盡了。


    目送著靳北深將這三封信燒掉,傅秋容卻從頭到尾沒有上前問過一句,許是也知多說無益。


    這送信的人一字一句偏是要求靳北深親自上書,又從不間斷日日前來。


    倘若一次不成也該放棄,隻是不知為何,對方偏是隻盯著靳北深一人做這事來。恍若唯有他能做成此事,換作旁人偏是再無可能。


    於是才有這般一次又一次得提醒、試探、催促。


    “對方既是求著你,怕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既是有一有二,就勢必有三。”


    “我若是一直不答應,他便要一直提醒我?”


    靳北深淡淡瞧一眼傅秋容,“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事的人,怎麽著也該是對靳府稍加了解之人。此人能是誰?”


    他握緊傅秋容雙手,此話不言而喻。


    一縷寒風吹過,便連傅秋容也莫名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寒意,臉上也莫名增加幾分徹骨的淒涼來。


    莫非是在懷疑府中之人。


    可府中丫鬟仆婦千千萬,如今又幾近遣散,這偌大的府中,剩下的人唯他們幾人而已。再想從中辨別出是誰會做此事,怕是難上加難。


    “多思無益。”靳北深噤聲,伸手拉住傅秋容,“且等著,對方不會坐以待斃,怕是才這麽短短時間內,消息已經傳入陛下耳中了。”


    隻帶著傅秋容進了裏屋,又讓傅秋容就此坐下,伸手拿起一件大氅給傅秋容披上,試探著探了探她的額發,“早被我發現了,什麽時候燒起來的?”


    邊是差了人去遣了熱水來,另一頭是讓人去尋了大夫煎上一副藥去。


    見人拿了熱水,方將熱水吹了吹,送至傅秋容跟前,又叮囑她小心這水滾燙。


    終是見她慢慢將熱水飲下,靳北深尚算放鬆了些許,步伐微緊,他卻如何都不肯離開,隻倔強的將頭偏到一邊,如何也不願再理會她。


    明明方才是如何體貼,偏偏此時卻總是冷若冰霜,隻站在牆角,怕是隻當傅秋容是什麽妖魔鬼怪。


    “離的這麽遠,真當我如何你了……”傅秋容語氣尚虛,可目光偏偏不放靳北深,似是偏要靳北深轉過頭來,這才願意。


    她臉上尚顯疲倦,可心上卻驀地漏了一拍,自玉朝玨的權勢愈發大了之後,靳北深也不覺收斂了不少,慣常喝止命令的口氣於此時倒顯得有些語出不足,向來慵懶的神情也多緊繃起來。


    傅秋容有些捱不住了,支起眼皮子,伸手指了指靳北深,靳北深背對著她,她渾身早已無力起來,目光全權開了個縫般望著靳北深。


    方才射出一陣短針,正中手心,方才不過是些許涼意,隻怕現在已經浸染了全身。


    靳北深隻以為是她身上寒冷,豈料一帖藥下去,病愈發重了。始知是自己唐突,偏是於宮中求了人專門來醫治。


    “如今陛下已起了疑,倘若……”


    “沒什麽能比得上你的一條性命。”


    傅秋容這才答應下來。


    正半眯縫著合著眼瞧著,因傅秋容有恙,宮裏來人的速度倒是格外的快。


    太醫目光如炬,偏是從傅秋容身上移到靳北深身上,雖是什麽也沒說,但語氣中的怪責之意怕是眾人皆知。


    靳北深眼皮跳了跳,隻吩咐太醫尋找解毒良方。


    傅秋容身上隻滲了薄薄細汗,臉色倒同常人於異。原該是能很快治好的病症,怎在這太醫眼中倒是如何也治不好的頑疾了?


    隻伸手拉住這太醫,靳北深更疾言厲色了些,半是懇求半是威嚴,倒未曾透露出威逼的神色。


    隻是陡然抖動的眉毛還是不自覺透露了靳北深的心聲。


    “靳北深,你終究還是動心了。”驀地,太醫拂袖前來,“就算是你不懇求,以陛下的性子,倘若她死了,怕是我日後也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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