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年世家


    王渾出身琅琊王氏,賈母常說賈家是詩禮簪英之家,但是跟琅琊王氏一比,賈家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琅琊王氏那才真的是千年世家,累世望族,天下一等一的名門望族。


    曆史上著名的“王與馬,共天下”的典故,說的就是東晉時期琅琊王氏的鼎盛。


    大書法家王羲之、王獻之父子就是琅琊王氏族人。


    王渾之所以聽到《墨梅》之後這麽激動,也是因為這首詩裏化用了王羲之“臨池學書,池水盡黑”的典故。


    這首詩被賈瓊贈給他,簡直是太契合了,賈瓊這也屬於是歪打正著。


    雖然五代之後琅琊王氏逐漸走向衰落,但是底蘊猶存,王渾能成為長安城最大的書商也就不奇怪了。


    而玄真子這老道士也不是一般人,他是青雲觀住持,學識廣博,擅丹青,通文墨,尤其精於醫道,是個類似於東晉葛洪一流的人物。


    三人相談甚歡,直到徐山來尋,賈瓊才告辭離去,並約定五天後去王渾府上拜會。


    賈瓊走後,王渾與玄真子接著喝茶,談論的主題還是賈瓊。


    王渾奇道:“想不到武勳中居然出了如此天才少年,實在是異數。”


    玄真子點頭道:“是啊,看來賈家氣數還未盡。”


    王渾唏噓道:“這等少年才華橫溢,就怕中途夭折,終成傷仲永之憾啊。”


    玄真子搖頭說道:“此子絕非凡俗,老道精通觀人之術,卻難以看透這少年的麵相。”


    王渾嘲笑道:“你那觀人之術何曾準過。”


    顯然兩人私交很好,玄真子也不惱,笑著說:“準不準一試便知,不如我幫你相一麵,你把那三百兩銀子給老道免了。


    要知道平日裏縱使有人花錢來求,老道也未必肯給人相的。”


    王渾大笑著指了指老道說道:你這老道甚是黑心,胡亂說上兩句就想騙我三百兩銀子。


    你們這些道觀寺廟個個富得流油,你怎麽還如此吝嗇。”


    玄真子歎氣道:“你說的那是大廟,我那青雲觀地偏人稀,一年也收不了幾個香火錢。”


    王渾笑罵道:“休要蒙人,你那青雲觀有良田數百頃,你真當我不知?”


    玄真子搖著頭道:“我青雲觀收入雖不少,但每年濟世救災花費甚多,實在拮據的很呢,怎好再為我自己印書糜費。”


    王渾無奈笑道:“罷罷罷,我與你免了就是,休要在此惺惺作態。”


    “如此就多謝王居士了,老道這就為你觀相。”


    玄真子連忙道謝,接著仔細端詳了王渾片刻,閉目掐指演算起來。


    “不必了,我從來不信這些,我先迴府了。


    你也早些迴吧,免得摸黑走山路,再把你這把老骨頭摔散了。


    明日你讓人將書稿送到我府上便是。”


    王渾說罷不等玄真子算完,就要起身離去。


    玄真子這時正好算完,睜開眼睛說道:“奇哉,王居士居然有國丈之運。”


    王渾聽完笑罵一句:“我王家家世清流,怎會去做那攀龍附鳳之舉,你這老道休要胡說。”


    說完也沒有在意,直接就走了。


    玄真子奇怪的搖搖頭,也不再多想,隨後離去。


    王渾迴家之後,立刻就去到他父親的院中,迫不及待要跟父親分享今天得到的這首《墨梅》。


    琅琊王氏現在雖然沒有兩晉時期那麽顯赫,卻也是當世一等一的仕宦之族,在士林中享有盛譽。


    族中人才輩出,大楚立國百年來,王家就曾出過四任閣臣,王渾的父親王穆就是第四人,才剛剛致仕不久。


    去年七十歲的王穆上書乞骸骨,本來隆慶帝不允,但是他不想擔上貪戀權位的名聲所以態度堅決。


    隆慶帝隻好答應,但是請他暫時不要返鄉,以便有棘手之事時招其進宮奏對,所以王穆也隻能暫時留在京中。


    王渾有兩個兄長,長兄王瀚,現任廣東布政使,從二品高官。


    二兄王渝,現任都察院左副都禦史,官居正三品。


    王渾因為學業不佳,隻有秀才功名,所以才會被安排來管理家族生意,這讓他平時沒少被父兄說教。


    今天他得了賈瓊贈與的這首《墨梅》,王渾這個名字必定會隨之流傳後世。


    百年後人們隻會記得被賈瓊贈詩的王渾,誰會知道王瀚和王渝是哪個,又有幾個記的當朝閣老是誰。


    王渾今天總算是能揚眉吐氣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要來跟父親顯擺一番。


    卻說賈瓊三人迴到家後,他就一頭紮進書房之中,化身碼字機器。


    五天後他要去王府拜會,順便跟王家商議出書之事,但是他現在手裏還一頁書稿都沒有呢。


    用毛筆寫字不比用硬筆,又不能寫的太潦草,饒是他的毛筆字有些基礎,用行書來寫一個小時也隻能寫千字左右。


    而且他也不能一直寫,必須時常休息,所以一天寫萬字就到極限了。


    賈瓊經過思考後,決定第一本書抄金庸先生的大作《射雕英雄傳》。


    四大名著《水滸傳》是寫反賊的肯定不能寫,而《西遊記》已經出現了。


    《三國演義》以他的年齡也並不適合,要寫也得過幾年才行。


    《金瓶梅》,《玉蒲團》這些更不用說了,有生之年也不敢寫係列。


    射雕這本書不但情節曲折,氣勢恢宏,而且其中的民族情懷和愛國思想也很符合當下的主流思想。


    寫這本小說,不但不會影響他以後科舉出仕,還會對他的名聲有所助益。


    原著共一百萬字,賈瓊要將全文修改成符合現在閱讀習慣的半白話文,字數會精煉一些,不過估計也要七八十萬字。


    照他現在的碼字速度,得接近三個月才能寫完,不得不說真是個大工程。


    不過這麽大量的書寫對他的書法進步也確實很有幫助,寫了幾天他就感覺自己的行書大有進益。


    徐山並沒有看到表弟在書店裏的表現,所以姨媽他們開始還以為賈瓊就是在刻苦練字,還勸他要多注意休息,不要累壞了身體。


    在知道賈瓊要出書的想法之後,他們也是驚訝不已,看了賈瓊的書稿之後更是感到驚奇,沒想到他能寫的這麽好。


    尤其是表哥徐山,一下就成了賈瓊的忠實讀者,深陷於書中的江湖世界不能自拔。


    他們覺得賈瓊生病之後變化很大,但隻認為他是突然開竅了。


    徐山幾人還不知道,賈瓊的神童之名,已經在長安城中慢慢流傳開了。


    第三天上午,賈政邁著四方步走進工部衙門,正想著今天幹些什麽來消磨時光。


    他的頂頭上司,工部郎中馮國昌就從後麵追上來叫住了他。


    “存周兄,恭喜啊。”


    “雲萊兄,何出此言?”賈政一臉懵。


    “存周兄難道不知,你族中可是出了一名神童啊,長安城裏都傳遍了。


    都說他不但有過目不忘之能,而且棋詩雙絕……”


    賈政聽上司說完賈瓊的故事,差點兒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但是接二連三過來跟他道喜的同僚卻讓他不能不信了。


    他在工部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個透明人,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這種體驗令他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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