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晏停那家夥……他們師出同門,阮散愛鬧,晏停卻總是冷冰冰的,一心練劍。阮散離開望山門之後,多年不與他見麵。


    再次見麵時……眼前的晏停竟然是攝政王的暗衛冒充的。而阮散的那位小師弟,已經死了……


    “師兄?”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阮散猛地一驚,迴頭一看,隻見一身玄衣的青年手執長劍,靜立著看他。


    那眉眼極俊美,卻也極冷淡。他這個人,就如同他手中的劍一般,令人發寒。


    “晏……”阮散宛如糟了一個晴天霹靂,呆在原地。


    晏停。


    是那個冷若冰霜的劍癡晏停,晏家二公子晏停。


    “晏停……?”阮散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是熱的,那他是活的。


    晏停擰著眉,退後了半步:“你做什麽?”


    “你還活著?你,你去哪兒了?這兩年你都跑去哪裏了!”阮散莫名有些憤怒。


    晏停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我一直在密宮練劍,剛剛參透望山劍法最後一式,一出關便遇見了你。”


    “密宮是什麽地方?”阮散看了一眼他的身後。


    晏停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淡淡道:“密宮是望山秘境,就在這崖壁之後,是練劍寶地。”


    掌門隻告訴了他,而沒有告訴阮散,畢竟阮散也不練劍。


    “好,你是說,當年你死裏逃生,在這密宮裏待了兩年多?”阮散問。


    晏停掐指一算,道:“是五年。”


    阮散突然一驚。


    五年……按照這麽算,晏停從來沒有去過傅庭河身邊。


    “你認識傅庭河麽?”阮散試探著問了一句。


    “自然認識。”晏停麵上淡然,“傅大將軍之女,師父說過,她拜瑾樂國師為師,小小年紀便得了一個‘一劍驚花枝’的美名,我此次出關,也想和她切磋一二……”


    說起劍術,一向話少的晏停便能滔滔不絕講個不停。阮散連忙打斷他:“停。我問你,你可曾化名晏則修?”


    “不曾。”


    不曾。


    他不曾化名晏則修,更不曾與傅庭河結識,也不曾在兩年前被攝政王殺死……


    從一開始,晏家二公子晏停就像一個局外人,一直藏在這密宮之中練劍。


    那攝政王為何要說,兩年前晏停死了,如今的晏則修是冒牌的?


    “師父呢?”晏停問。


    “來不及了,我路上跟你解釋,你現在立刻隨我去烈寰!”阮散拽起他的袖子就往外跑。


    突然冒出的晏停,就像突然投入水中的石子。


    或許,他將是撕開一切的關鍵。


    ——


    ——


    烈寰帝都。


    烈寰最近的朝局不太安穩。


    以二皇子為首的大臣們主張攻打瑾樂,將數十年前被奪走的城池奪迴來。而以大皇子為首的人卻覺得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算起來,烈寰也奪走過瑾樂的城池。如今的和平來之不易,何必開戰。


    皇帝年邁,朝政掌握在攝政王手中已經十幾年了,兩位皇子爭來爭去,最後大家還是得看攝政王的臉色。


    攝政王世子主戰,眾人以為攝政王亦是如此。


    可誰知,攝政王說:“日後再議。”


    一時間,眾人摸不清攝政王的心思。


    過了些時日,傅庭河的病已經好了,隻是神情不複往日那般開心,總是冷冷的,雙眼中總有些厭倦,令人覺得,她隨時會把劍架在別人脖子上。


    晏則修終日跟隨在她身側,默默無聞。


    暑熱讓整個京城都有些躁動不安,也不隻世家夫人中,是誰先牽的頭,運了不少冰來,辦了一個消熱的遊園宴。


    園中樹木遮陰,流水清涼,加上冰塊消暑,受邀請的達官貴人,無不欣然赴約。


    令人驚訝的是,傅庭河也收到了邀請。


    “要我說呢,他們請你估摸著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什麽人物,畢竟你名聲挺大,再加上如今成了攝政王府的三小姐,她們不免好奇。”嶽枕玉啃著果子。


    傅庭河坐在馬車內,車外,晏則修騎著馬跟著。


    他如今的身份,隻是傅庭河身邊的侍衛,在這裏,沒人知道他是晏家二公子……哦,他本來就不是。


    “那些個世家夫人呢,一直想著往枕戈房裏塞人,若是同你說起這些事,你莫要搭理便是。”嶽枕玉說。


    她不停說著,見傅庭河有些懶怠,便也不提這些事了,從袖中摸了一顆糖遞給她:“小妹,吃糖。”


    傅庭河的目光移到糖上,隨後淡聲道:“不用了,多謝。”


    嶽枕玉隻好剝了塞到自己嘴裏:“咱們這兒呢,飯食偏淡,點心好甜,應該蠻符合你的口味的。”


    傅庭河微微一頓。


    烈寰長大的人,口味偏甜。


    所以車外的晏則修,口味偏甜。


    晏停,晏家的二公子,口味好辛辣。


    然而……和她喜歡的那位則修,也好甜食。


    所有人都說,晏停就是和她相處了幾年的人,後來死了,被如今的晏則修替代了。


    可是,倘若,和她相處了幾年的人,其實根本不是晏停,而是這個攝政王暗衛晏則修呢?


    如果從始至終,根本沒有什麽替代,她愛的人,和如今身邊這個人,就是同一個人呢?


    畢竟,他說他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他所認為的,都是攝政王告訴他的——攝政王告訴他,他是暗衛,和傅庭河相愛的人是晏停,而他現在要去假扮晏停,利用傅庭河。


    倘若,他也被欺騙了呢?


    傅庭河想起了自己剛剛醒來時的模樣。那時的她忘記了兩年之內發生的事情,竟然傻傻地以為自己變成了傅梨。


    她思緒萬千,馬車已經穩穩停在園子門口。


    “郡主,三小姐,到了。”侍女掀開簾子,請二人下車。


    嶽枕玉自己跳了下去,晏則修伸手扶了一下傅庭河。


    嶽枕玉挑了挑眉,心道,傅小將軍怎麽還嬌貴起來了?


    他們一行人一進園子,小廝便大聲通傳了:“攝政王府郡主、三小姐到——”


    進了園子,眾人的目光齊齊投來。嶽枕玉皮笑肉不笑,小聲對傅庭河說了一句:“最討厭這種聚會。”


    隨後,嶽枕玉帶著傅庭河規規矩矩給幾位長輩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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