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則修吃東西時,斯文雅氣,雖然餓了幾天,但他的胃口似乎並不是很好,隻喝了一碗粥便撂了筷子。反倒是傅庭河,在吃飯這件事上從不馬虎,能吞的都吞下了去了。


    “如今你主動暴露身份,恐怕有一些人要應付。”晏則修道。


    傅庭河點頭:“當年的事,我不怕說,我倒是想看看秦長信那個小皇帝打算怎麽說。”


    “傅梨同我說了你這兩年發生了什麽。”晏則修看著她,“受苦了。”


    傅庭河輕輕應了一聲,夾了一筷子肉塞進嘴裏,就放下了筷子。她吃完之後,喝了茶漱漱口,才慢悠悠道:“都過去了。”


    她輕描淡寫,抹去了兩年的試藥痛楚。


    傅庭河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佩劍“少和”,突然感慨:“若是我的‘驚枝’還在就好了。可惜,當年皇宮一行,佩劍不知流落到哪兒去了,說不定還在秦長眠那兒?我忘了問了……”


    “在傅府。”晏則修道。


    傅庭河微微一愣。


    兩年前,晏則修花重金拿到了傅小將軍的佩劍“驚枝”,將它埋在了傅府的後院。


    傅庭河笑:“晏少主,您不要告訴我,您還給我建了個衣冠塚吧?”


    晏則修看了她片刻,輕輕點了頭。


    傅庭河的笑容逐漸消失。


    等他們倆進入荒廢許久的傅府後院後,看到那個衣冠塚,傅庭河嘖嘖讚歎:“有生之年能看見自己的衣冠塚,也算是有趣。”


    晏則修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個鏟子,把驚枝劍挖了出來。它被藏在劍匣中,還是幹幹淨淨、保存完好的。


    傅庭河的手指拂過劍身,拔劍而出,隨性舞了一套劍法,算是讓它見見光。


    “大不如以前了。”傅庭河揉揉自己的手腕,歎息。


    她身中沉海,不練劍兩年之久,如今實力的確不如以前。


    可縱然這樣,她還是能從秦長信的追兵之下逃出。可想而知,傅小將軍當年是何等風采。


    “慢慢恢複就好。”晏則修道。


    傅庭河收劍迴鞘,轉而對晏則修道:“我帶你去傅家的密室看看,那地兒除了我家的人,沒人進得去。想來,當年抄家時,也應該沒人進去。”


    她帶著他,走進她的院子,進了她的閨房,打開密室入口,經曆了好一番繞道,才進入密室。


    出人意料的是,這裏並沒有什麽金銀珠寶,隻有堆滿書、落著灰塵的書架,和一張書桌。


    “這是藏書室,都是些劍譜。”她又打開了一道暗門,進了去。裏麵有藥和食物,隻不過兩年多沒有更換,已經爛了。


    打開第三道門,裏麵是一些“雜物”。


    “這是我小時候放的第一隻風箏。”她撿起地上的燕子風箏,拍了拍灰塵,“我爹給我做的。”


    晏則修觸碰到那隻風箏,似乎觸碰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小庭河。


    這間密室,用來貯存時光。


    她在雜貨間翻找,最終,找出了一個匣子,裏麵是一幅畫像。


    展開畫卷,上麵畫著一位美人與一塊石碑。


    傅庭河微微唿氣:“找到了。”


    “神曄閣?”晏則修一眼看出端倪。


    這石碑,形狀怪異,宛若鳳凰,正是神曄閣的標誌建築,浴火碑,而畫中女子穿著,紅衣,黑鬥篷,頭戴梅花簪,手執長鞭,正是傅庭河的母親。


    “兒時無意間見過這畫一麵,便被娘親拿走了。如今細細看來,不難猜出,我娘同神曄閣,有著聯係。要找她,之前還若大海撈針,如今,興許有些眉目了。”傅庭河道。


    “你要去神曄閣?”


    “嗯。”傅庭河收起畫像,放入匣中,帶出了密室。


    等他們出密室時,將軍府已經被包圍。


    這在兩人意料之中。京城之地,消息傳得快,秦長信之前便有八分懷疑庭河還活著。如今必然知曉了。


    “我有話同他談。”傅庭河讓晏則修在外麵等她,孤身進了將軍府書房。


    再次以傅庭河的身份見秦長信,庭河不免有些感慨。


    “陛下駕臨,傅某,有失遠迎。”


    “將軍,久別無恙。”秦長信看著她,目光有些複雜。


    他本就知道她沒死,畢竟是他親口答應晨王的,把傅庭河送給晨王。


    他隻是沒想到,她能從晨王那裏逃出來。


    “傅某無恙,倒是陛下,千萬保重龍體。”傅庭河答。


    秦長信朝她走了兩步,微微笑著:“小將軍可知,朕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還能為什麽?自然是為了國師留下的那冊子。他找葉深要不到,自然退而求其次來找她了。


    “不知。”


    “葉深從國師塔盜走了那本冊子。而後你們會麵,之後分道,朕覺得,你應當知道葉深和冊子的下落。”


    “陛下若是要找我師姐,為何不去找太子江違?您莫非不知道,他們二人同路?”傅庭河淡笑。


    她這就是在明知故問。江違隱藏蹤跡的本事極高,很難找到。


    “這麽說,傅小將軍不願說?”


    “傅某不是不願,是真不知曉。”


    “那你外麵那位朋友,也不願意說麽?”秦長信目光落在外,“如果這個消息可以換他晏家全家性命,他會不會說?”


    “陛下何苦為難我們?”傅庭河臉色不變,暗中卻提高了警惕。


    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晏家再大,也隻是世家。傅庭河不知道這皇帝是否真有底氣扳倒晏家。


    “傅小將軍又何苦為難朕?”秦長信淡笑。


    傅庭河指尖按在腰間的“驚枝”上,神色微沉,“陛下,傅某直言,那本冊子乃是我師父所寫,陛下不該奪人之物。而且,縱然得到了,陛下以為憑借文家那些不入流的東西,當真能做出國師都忌憚的東西麽?再者,各國若是知曉陛下擁有此冊,懷璧其罪的道理陛下想必比我明白。”


    “你認為江違為何會這般愛慕葉深?”秦長信反問,“太子殿下如何高傲?葉深將他棄之如蔽履,他為何還要苦苦追求?小將軍覺得,他同朕,有何不同?”


    他是再說,江違也是為了機關冊子才跟在葉深身邊的?


    傅庭河微笑:“江違如何想的,傅某不知,也管不著。畢竟江違從未為難過我。”


    但秦長信逮著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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