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著女人的被褥四散落到了一邊,裏麵的人痛唿了一聲。


    采小蘭跑了兩步,一把捏住了女子的手腕,“怎麽樣?你沒事吧?”


    “別碰我!”女人細聲唿喊。


    采小蘭還以為是自己捏到她的傷患處,立即鬆開了手,又細看剛才捏到的地方。


    “哎,你的手臂也沒受傷呀!”


    女人的手細膩白嫩,沒有任何傷痕。


    采小蘭順著手臂往上看,越看女人的麵容,越覺得熟悉,“怎麽是你?”


    柳葉細眉下一雙桃花眼,嘴唇上沒塗胭脂,沒半點血色。正是之前到豆腐鋪提醒采小蘭的梨娘。


    梨娘聞言睜開了眼睛,“啊?小蘭先生!”


    一瞬的驚喜過後,俏臉上還有的一點血紅,立即飛盡,“你快離我遠一點,我——”


    采小蘭當然不願意,手指把著脈搏。


    “唉,你快離我遠一點,我髒——我有髒——病!”梨娘囁嚅著,說了好幾遍,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啊?”采小蘭聽到這句,終於停了。“你怎麽知道的?目前有哪些表現?”


    梨娘把後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有一日她突然覺得渾身不爽利,就請了郎中看了,郎中給她開了一副藥。沒想到,越吃不舒服的感覺越盛。


    後來郎中連來都沒來,直接跟迎春樓的老板說了她得髒病了。


    “都怪我貪錢,明明知道那熊大爺漂泊慣了,非看中了他的賞錢,主動貼了上去。你不知道,對於他,姐妹們是避之不及。”


    聽完梨娘的敘述,采小蘭直搖頭。


    “我知道我不中用,是我叫小廝們把我抬到這裏的,爛我一個,總比傳染其他人——”她知道采小蘭懂醫術,見其搖頭,心裏更涼了。


    “什麽跟什麽呀,你說得都不對。我叫你說一說身體的感覺,沒叫你說原因!”


    梨娘想了一會兒,才紅著臉跟采小蘭說了全身的感覺。


    而采小蘭依照這些語句,隻能分辨出大概是某種細菌感染。


    “要不你給我看看吧!”采小蘭要上手,而梨娘卻堅決不同意。哪怕後來采小蘭逼得緊了,也毫不鬆口。


    沒有辦法,采小蘭隻好由著她了。“你先在這裏待著,我先去買一些藥材,然後再雇一輛馬車,你跟我去吧!”


    “我不去——”


    “你能救我,我就不能救你嗎?”要不是梨娘的告密,采小蘭很有可能被崔樂三人賣了,還給他們數錢呢。


    ……


    采小蘭又返迴西城,在迴春堂購買了一大批的藥材。梨娘的事情給她提了醒,這一路路途遙遠,萬一有人病了,卻沒有藥材,到時候豈不是幹著急?


    “采小娘,你又買那麽多藥材幹什麽?”老三下針的時候,瞥了一眼,采小蘭翻箱倒櫃,幾乎把他們儲備的藥材折騰出來一半還要多。


    “要出一趟遠門,有備無患!”


    “要是都像你這樣買藥,我們幹脆不開醫館了,直接做藥材商算了!”三人的師父從外麵進來,見到采小蘭又來幫自己清庫存,不由調侃道。


    上一迴為了製作豆製品八寶,采小蘭也購買了不少藥材,還都是高檔的補品。


    “不成不成,開醫館就開醫館,不能專門賣藥。開醫館知道數,該多少是多少,從來不多開。而專門賣藥就變了,恨不得一下子把藥全賣給病患才好。有違醫者仁心。”


    采小蘭多機靈,立馬就聽出了老人家是在調侃自己,當即表示心意,表明自己仍然行得端,坐得直。


    “哈哈哈,你個聰明丫頭!”老人家撫著下巴處長長的白胡子,接連感歎,迴過頭望了一眼正賣力為病人緩解痛苦的徒弟,臉上又掛上了霜:“你們三個,枉為男子。每天都盯著大郎中的位置,多看病,多掙錢,還以為是為醫館好。一天不過三頓飯,一覺不過一張床。怎麽就悟不透呢?”


    “你悟得透,有本事你別去迎春樓呀!”老三的聲音雖小,可眾人都聽見了。


    老郎中一瞬火冒三丈,白胡子都翹了起來,“孽障,找打!”


    在雞飛狗跳中,采小蘭跑出了迴春堂。又在迴春堂門口雇了輛馬車,與車夫交代清楚,要運送一位身患惡疾的女子去城外六七裏的天福聚財居。


    停在醫館門口做生意的車夫自然不介意這個,他們都有一套裝備。隻見車夫在驢車裏扒拉一通,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堆金黃的幹草,鋪在底下。


    “這個軟和又幹淨,想來病人不會受到顛簸的痛苦!”老漢迎著陽光撅起了側臉,道道溝壑裏全藏著老人的智慧結晶。


    以工代賑修建的路麵十分平整,一丁點的顛簸,都沒遇到。


    家門口的徐銀蓮望著采小蘭雇了輛驢車迴來,心裏疑惑,東西分明備得差不多了,采小蘭又買了什麽?還一買買一大堆。


    驢車到了近前,她一眼看見驢車上有一床高檔被子,鋪麵用絲綢秀的綠鴛鴦,更可貴的是貼身一麵,在陽光下泛著白光,一樣絲織品。


    “哎呀,小蘭你哪裏買的綢緞被子?”徐銀蓮沒見過高檔貨,伸手要去摸。


    卻忽然看見被子忽然動了一下。


    “呀,這咋還多了個人!”


    ……


    采小蘭說了很多話,才和徐銀蓮、梨娘兩人解釋清楚了什麽叫做細菌感染,可傳染的途徑包含哪些。


    “江妹子也是個苦命人。小蘭,就按你說的,我現在就去架鍋。”徐銀蓮雖然沒搞懂采小蘭要做什麽,但是她會配合。


    一會兒工夫,兩口施粥用的大鍋就已經架好了。采小蘭把關門歇業兩年的牌子掛了出去,還把大門鎖了,又鑽進廚房忙了一通,用竹筒製作了好幾根管子。


    “徐姐姐,水溫差不多,你就喊梨娘進鍋呀!”忙碌的采小蘭迴頭喊了徐銀蓮一聲,生怕她把水燒得過熱,把人燙壞了。


    “我手一直放在裏麵呢,水溫剛剛好。江妹子,你別害羞,快坐進來。咱們按照小蘭說的辦法,給你舒緩一下全身的經絡。”徐銀蓮朝著屋子裏喊了一聲。


    “這也太羞人了!”


    “沒出息!救命要緊,趕緊把羞恥心丟得遠遠的。”采小蘭搬著酒壇路過,見梨娘還緊緊裹著被子,便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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