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烏婭的迴答,那個金絲眼鏡少年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而在他身邊的同伴,也都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烏婭。


    烏婭的模樣和教材上的描述還是很像的——


    一頭金紅色的長發,如同燃燒著的火焰,湛藍的雙眸好似星辰大海,宛若妖精族的少女,少主白龍的部下之一。


    隻不過破爛的長袍遮住了她原本驚豔的樣貌,腐朽、死亡的氣息盤旋在這位賢者身上。


    “一群小孩子,”烏婭揉了揉金紅色的頭發,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


    有那麽五分相像的狸奴被烏婭盯上了,狸奴有些腿軟,但還是站得筆直。


    有了二號代勞,想來她應該不用去見烏婭吧……


    想到這裏,狸奴稍微放鬆了一點,腿也不抖了,就這麽筆直地站著。


    不是她,烏婭歎了口氣。


    隨著烏婭的目光掃過,那群小孩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喂喂,他們還很年輕,根本就見不到大賢者這般的人……


    烏婭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扶搖的臉上,麵色稍微緩了緩,但還是沒有說話。


    “烏婭大人,我們能不能先走?”金絲眼鏡少年開口詢問,烏婭揮了揮手,然後點名讓扶搖留下。


    扶搖:……就該知道有烏婭在,她準壞菜。


    雖然內心是這麽想的,但扶搖還是乖乖地留了下來,看向烏婭。


    烏婭身上的死亡氣息太濃鬱了,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想來是這些年她過得也不太好。


    沉默片刻,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地幹瞪著。


    “少主,你不是說不迴來了嗎?”烏婭看著扶搖,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腐朽的龍域有何價值讓她留下?


    “可是賢者不也是沒聽我的勸告,留下來了嗎?”扶搖身化白龍,從容地看向她。


    原本年少的約定是他們都離開龍域,可除了少主,他們這些跟隨者幾乎都留在了這裏……


    “你!”


    烏婭指著扶搖,氣得說不出話來,片刻,她又緩緩開口,“不止是我,你應該猜到了不是嗎?”


    扶搖沒有動,她坐到了烏婭對麵的椅子上,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你們為什麽都不聽我的指令?”,“大家不想離開你,就這麽簡單。”……


    這方龍域是少主的故土,哪怕少主執意流浪,她終究還是會踏迴這片故土的。


    如他們所想,少主終究還是迴來了。


    九大城中紮根著少主的親隨,隻要少主出現,立馬向其他八城釋放信息。


    沒有跟隨者能忘記她,她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的一切。


    隨著大賢者釋放信息,在兩個時辰後,一名又一名傳說中的人物出現在了望龍堡。


    望龍堡內,一行人熱切地注視著扶搖。


    扶搖臉部有些僵硬,板著張小臉說起了她流浪的日子。


    “少主,為何會選擇如此兇險的曆劫之路?”一名老者詢問道,有些不解地摸了摸白胡子。


    “不想被你們找到。”扶搖答道,雖然自己沒有恢複太多的記憶,但眼前這些人都鬼精鬼精的,萬一他們真查到自己的曆劫之身,恐怕會直接將她塞到哪個銅牆鐵壁中,安安全全地過一輩子。


    “少主怎麽能不相信老夫呢?”老者作心痛狀,委屈地看向扶搖。


    暢聊了一夜後,龍狀星點也有了新的身軀——白龍屍。


    雖然龍狀星點並不明白為何長大後的自己會變成龍魂,但對於自己來說應該問題不大。


    畢竟,她不喜歡龍族的身份,這層枷鎖她會想方設法的磨掉。


    ……


    隨著烏婭等人離場,扶搖將淮安和二號放了出來。


    “你們都有自己的意識不是嗎?”扶搖若有所思地說道,白龍的記憶已經複蘇了一大半,現在的她,稱作白龍少主也是正確的。


    “二號,你代替我接管望龍堡。”扶搖輕聲囑托道,然後將白龍的信物放在了二號的手中。


    “我相信望龍堡會在你手上發揚光大。”白龍信物發出柔和的微光,更換成功。


    “淮安,我們並不合適了,你帶著善去看看龍域吧,她困在望龍堡的時間太長了。”扶搖將善化作的手鐲放在了淮安手中。


    “那你呢?”淮安看向扶搖,總覺得她不太對勁。


    “繼續流浪,這個世界不隻龍域。”說罷,扶搖解除了他們之間的契約。


    在最後一抹夕陽到來前,白龍在最後一線生機耗盡前,離開了,離開了這片孕育了她的龍域,離開了她的故鄉。


    一身白衣,一把白劍,這就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沒有人知道她會離開,哪怕是烏婭也認為扶搖會留在這裏待上一紀……


    “阿瑤姐姐,你說少主為何會離開龍域呢?”少年少女追逐著年輕女子的身影詢問道。


    “或許,她認為龍域太過無趣了些。”阿瑤迴答道。


    一座又一座泥塑的白龍像是龍域小國的信仰。


    白龍守護著他們的安全,哪怕龍域就此割裂,白龍依舊守護在他們身邊。


    隻不過白龍再也不是冠上少主之名,而隻是白龍。


    阿瑤收了曬在門口的糧食,進了房屋。


    一隻迷你的白龍正窩在床邊,睡得唿唿。


    “龍域已經成立了學院,你要不去看看。”阿瑤對著白龍說道。


    白龍並不想搭理,翻過身去。


    “我知道你不喜歡龍域,可是不去見見朋友真的好嗎?”阿瑤有意無意地引導著,白龍卻砸吧砸吧嘴巴。


    “說到頭,你也不是一樣不想去,”白龍嘟囔了一句,隨後飛身趴在了扶搖身上。


    一頭白發,少女模樣,正是扶搖。


    在合魂的最後一刻,扶搖將它剝離出來,形成的龍魂變成了小白龍的模樣。


    “阿瑤姐姐也是前往龍殿報名的嗎?”一個穿著樸素的小子跑過來詢問。


    “大概,不過還有別的事情。”扶搖柔聲迴應道,少年看向扶搖,眼裏滿含不舍。


    沒有任何地方能困住她,小小的村落自是如此。


    不癡念,無不舍,不過少年起了心意,終究會吹起漫天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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