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風大,吹揚起她的發絲淩亂……


    烏雲天空,是濃稠的暗灰色,不透希望的陽光。


    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從這個世界消散了,留下最後的遺囑:


    “老公,你記住!將我的骨灰埋得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我的名字和照片,不許和他同框!不許世人謠傳我和他的關係,我不認識秦子楠!永生永世,我不認識秦子楠是誰!”


    恨到極限!


    咬牙切齒,無法訴說的恨!


    .


    如此恩斷義絕,磨滅一切,讓秦子楠心慌的不知所措。


    他緊了緊握住她的那隻手,似乎想證明他們認識……


    “鬆開,別碰我,惡心!”


    阿迪娜用力想掙脫,


    甩不脫,她就狠狠撓、抓、摳……鮮血淋漓。


    其實,秦子楠的那隻手早已傷痕累累。


    手背上抓爛了幾十道傷口,還有一排排牙印,咬的流血,都是阿迪娜的傑作。


    不光這些,秦子楠身上也有傷。


    明顯看到,他穿了一套白色西服,襯衫領口透出一片血紅。


    胸前、手腕,多處傷口滲血……


    他失血過多,慘白憔悴像個重病號,有一種厭世的孤獨和疲憊。


    風華正茂,21歲的帥小夥,竟有一種曆經歲月之苦,迎麵走向死亡的滄桑。


    麵對阿迪娜的“九陰白骨爪”,秦子楠沒有反抗,任由她給的新傷舊傷,手背抓爛血乎乎一片。


    他好像不知道疼,隻是癡癡的看著她,哪怕是傷害,隻要是她給的,他都開心。


    三天三夜,他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隻是不許她離開自己視線。


    阿迪娜說恨他,他就拿刀割傷自己,幫她報仇。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遍遍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無計可施,不知該用什麽辦法能哄她高興,他就自殘。


    隻有鮮血流出來的時候,阿迪娜才會看他一眼,才會跟他說話……


    愁死了,


    阿迪娜抓狂了,無奈了。


    看到他鮮血淋漓的樣子,看到他卑微討好的樣子。


    阿迪娜幾乎崩潰了,一點辦法沒有。


    .


    三天三夜,不敢想象是怎麽熬過來的。


    阿迪娜第一害怕!首要害怕的!就是秦子楠對她做出禽獸強j行為。


    有的時候,秦子楠盯著她看,一直盯著她看。


    眼神中包含著太多複雜,有愛、有恨、有惡魔般的死亡凝視……


    時間仿佛停止了,秦子楠像一隻伏擊的野獸,蹲在草叢裏,瞄準獵物,盯著獵物……


    每當這種情況,阿迪娜最害怕,渾身的汗毛都瘮得豎起來。她縮在牆角一聲不敢出,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仿佛這樣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的時候,秦子楠會默默的低下頭,很呆滯、很絕望,顯露出一種少年犯錯的失落模樣。


    每當這種情況,阿迪娜的眼珠滴溜溜的轉,想什麽辦法能逃跑呢?瞅瞅窗戶,瞅瞅門,身上沒有手機,怎麽能發送出去信號呢?


    囚禁室是預謀好的,市中心的一座高樓大廈頂層。


    這裏與普通房間不同,屋內門窗都焊死了,屏蔽信號。幾箱子速食,不用做飯,與外界徹底斷絕聯絡。


    有的時候,秦子楠翻看照片,高中時、大學時的合影,還有阿迪娜曾經送過他的禮物,一樣不少,全都裝在一個箱子裏。


    拿出來,一樣一樣的細看,愛若珍寶,輕拿輕放。


    最後是一個撕壞的風鈴。


    他拿在手裏左看右看,認真專注的研究了兩個多小時,試探著、小心翼翼的、把它拆開,想要模仿怎麽編的,把它重新修複好……


    阿迪娜主動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子楠,你幫我抻住這兩根繩。”


    斷裂的幾根繩,阿迪娜整體把它拆開了,打好結,再重新編上……


    慢慢的編,像朋友一樣的跟他聊天。


    “子楠,你最近有沒有發現自己很反常。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一些事,留有心結。”


    “子楠,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沒關係,你好好想一想,我陪你在這,哪裏想不通,我們再聊。”


    疏忽大意了,


    上次去秦家撕扯風鈴的時候,阿迪娜就發現了秦子楠的精神狀態不正常。


    之後她出車禍了,假裝失憶了,不想再搭理秦子楠了。


    她最打怵自己和秦子楠再有一絲一毫的聯係,隻能旁敲側擊的提醒過秦子衿:“你哥胡言亂語,他不講人倫道德,他精神狀態存疑,趕緊去看心理醫生,有病治病,有錯要改!”


    之後怎麽樣就不知道了,秦子楠去不去看心理醫生?他們兄妹之間的溝通結果如何?


    阿迪娜壓根沒問,真的不想再瓜葛一絲一毫。


    哎呀!


    誰知道秦母和秦子衿兩個“廢物”,咋不管事呢?


    被秦子楠耍的團團轉不說,還放任他的病情發展到這麽嚴重!


    .


    無幸中的萬幸!


    秦子楠變成了惡魔,還算是一隻溫柔的惡魔。


    不打人,不罵人,即使變成惡魔了,仍保持有一貫的溫柔和教養。


    所以,阿迪娜抱有一絲希望,認為他有悔改的餘地。


    磨破嘴皮子,


    好說好商量,勸呀……談呀……講道理呀……


    “子楠,你想想清楚,迴頭還來得及!隻要你現在把我放了,一切都能挽迴,都來得及!”


    “子楠,我知道你現在進退兩難,很糾結。有錯一定要改!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子楠,隻要你現在把我放了,及時止錯。我陪你出去,我跟警察局交涉,把錯誤降到最低。我不會說是綁架,綁架罪不成立!你還有悔改的機會!”


    “子楠,你趕快把我放了,快點快點!”


    百般勸說……


    沒用!


    秦子楠唯一的訴求,就是問她:“那你能原諒我嗎?我們能迴到以前嗎?”


    “不能!我是你嫂子!秦子楠,別鑽牛角尖兒啦!”


    .


    沒辦法,沒辦法,


    秦子楠像魔怔了,說什麽他都聽不懂。


    阿迪娜拒絕太甚,他就會暴躁,流露兇狠的狀態。


    “阿迪娜,你本來就是我的,大哥搶不走,我和你一起去死,絕不讓大哥把你搶走!”


    .


    他弄了一瓶藥,就是當初袁珠珠給秦宗梟下的那種春藥。


    “阿迪娜,我喝了這個,向你證明。”


    “證明什麽,秦子楠!你!你要幹什麽?”


    “證明我能控製住自己,證明大哥當初就是將計就計,他根本是故意的,他是卑鄙之徒!他是借機占有了你!”


    蒼天啊!大地啊!


    阿迪娜的腦殼嗡嗡的疼!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又翻騰出來了。


    秦子楠對此事耿耿於懷,一輩子也過不去的坎,解不開的心結!仇恨的起源點!


    “不需要證明!秦子楠,你要證明什麽?證明結果沒有一點作用和意義。”


    阿迪娜也憤怒了,氣急眼了。


    以前不願意掰扯這些事,不願意撕開最後的遮羞布,想給彼此留點臉麵,想要保留青春記憶中的最後一點美好。


    今天,逼急了,不管不顧都抖漏出來。


    “秦子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怪任何人!我不需要去驗證,這瓶藥的效果是有強還是弱。因為在我們三個人之間,當初就已經做了相應的懲罰和選擇。選擇權在於自己!選擇是自願的吧?沒人逼迫你吧?秦子楠,你現在翻舊賬,你的借口,你的推脫,把錯誤都怪到別人身上,你一點錯沒有??”


    “秦子楠,出事後,我給你打電話,一遍一遍的打電話你不接!你當初為什麽不追究?是酒後亂性,是強j迷j,你追究過嗎?你沒有!因為在你看來答案都是一樣,你無法原諒我!毅然決然的狠心拋棄我!不肯接我一個電話!不給一句解釋的機會!同意40%的股份補償,你在股權轉贈書上簽字的那一刻,一切煙消雲散,一切恩斷義絕!!”


    .


    秦子楠像變了個人一樣,如瘋如魔,病態的不正常。


    他以前不是這樣子,他很陽光開朗,像白馬王子一樣溫潤的性格。


    可是現在呢?


    偏執、瘋狂!


    他失敗了,秦氏集團垮了,麵臨破產,還欠下了幾百億的天價負債,以及種種經濟糾紛案。


    他的人生已經毀了,隻有死亡能終止這一切。


    愛而不得,一起毀滅。


    用死做廝守,殉情做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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