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口水:“沒關係沒關係……”


    他不知道,他剛剛隨口說出來的幾句話,在隆慶的心裏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暴,衝擊著隆慶原本對世界的認知。


    相比秦朗的“價值論”,隆慶原本學到的那些就太過於枯燥了,他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從不感興趣的治世包含了這麽多的“價值”,原來每一樣看上去與商業無關的事情,其實都有著實實在在的“價值”,可以源源不斷的創造“利潤”。


    所以他覺得這個“價值”論簡直如醍醐灌頂,打破了他十幾年形成的陳舊觀念。


    而且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覺得神奇,這才忍不住大喊一聲。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隆慶內心中隱隱約約有了拜師的想法,但他並沒有立即提出來。


    要拜師的話,意味著秦朗將成為太傅,這對於一個剛剛從縣令擢升到郡守不足兩年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快了。


    而且隆慶也要先征求魏武的意見,皇帝不下旨的話,這個拜師是拜不成的。


    秦朗不知道隆慶心裏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剛剛打了個盹,還是覺得悶熱。


    看看隆慶沒什麽事,就告辭說道:“殿下,如果沒什麽事的話,臣就告退了。”


    隆慶點點頭:“一路趕來辛苦了,我看你十分疲憊,快去休息一下吧。”


    秦朗悠閑的出了縣驛館,直奔湯泉。


    湯泉是很大的澡堂,雖然比不上武陵和南陽的,裏麵也很好。


    有專門的單間,有往來不停添水倒水的小廝,還有一個大木桶,隻要脫光光然後坐在木桶裏泡上半個時辰,身上的疲憊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秦朗洗過澡之後,悶熱天氣帶來的煩躁一掃而空,頭發沒有幹透,還透著一些水汽,微風吹過,感覺無比清爽涼快。


    然後直奔西市而去,濮陽的西市也很大,因為除了鄉村舉行的集市之外,其他要買的用品東西兩市都是全的,差不多是要什麽有什麽。


    秦朗買了一根漁竿,一頂草笠,一個木桶,些許餌料,然後就直奔小河而去。


    濮陽一江四河,水係比較發達,所以隨便走走不遠就是一條小河。


    河麵的寬度大概有幾十米,水流並不如何湍急,秦朗找了個遮陽的地方一坐,放好木桶,甩開漁竿就釣了起來。


    其實秦朗並不太懂釣魚,純粹就是無聊打發時間。


    找一個看起來風清水靜的河段,餌料一掛,鉤子一甩,接下來就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態。


    不一會兒,魚漂一沉,秦朗提竿收線,收了一個空。


    原來這個魚竿並沒有收線器,就是簡單粗暴的蠶絲紡線加竹竿。


    秦朗提起魚竿,魚兒已經吃掉餌料吐出鉤子跑掉了。


    他也不著急,慢悠悠再掛上一塊餌料,然後拋鉤入水。


    無聊之中,轉頭四顧,隻見身旁不遠處,也有一個人坐在岸邊,拿著一根竹竿在釣魚。


    秦朗剛想打個招唿,正巧那人起竿,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被魚鉤牽出水麵,在陽光下閃出一溜光。


    秦朗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桶,閉上了嘴吧,繼續自己的釣魚大業。


    可是他端著釣竿枯等了半天之後,魚漂再沒有動過,反而是旁邊那位,一會就“嘩啦”一聲,一條魚兒出水。


    看著人家一條條收獲,秦朗隻能暗歎自己的運氣不好。


    到了晚上,秦朗開始覺得饑腸轆轆,於是收起釣竿,拎著空桶往迴走。


    坐在河邊垂釣,雖然太陽曬著也很熱,但是人在河邊,空氣比較涼爽,雖然沒有釣到魚,可也比枯坐在驛站裏強多了。


    順著河邊的甬路一直走,剛走到與官道交匯的路口,就有四五個人用大木盆接滿了水,裏麵全都是遊來遊去的活魚。


    原來這些人是在河邊撒網網到的,索性就在路口就近處理掉。


    秦朗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今天雖然運氣不好沒釣到魚,但卻忽然特別想吃魚是怎麽迴事?”


    旁邊賣魚的聽他自言自語,連忙招唿道:“這位公子想吃魚何須自己去釣?我們就在河邊網來的,大的小的一應俱全,想吃什麽魚正好買迴去家裏吃。”


    秦朗摸摸腰間的錢袋,還有不少碎銀子,挑了最小一塊:“稱稱有多少,就按這些錢來吧。”


    河邊魚賤,最小的一小塊銀子也有五錢,買了三條草魚,一條鯉魚,賣魚的小販還貼心的往秦朗的桶裏倒了點水:“你放心,這一桶魚拎迴去,都是活蹦亂跳的。”


    迴到驛館,剛好趕上做飯,秦朗把桶裏的四條魚都遞給驛館裏的廚子王三。


    “王三哥,趕巧了,今天晚上加兩道菜,這幾條魚都做了吧。”


    王三接過桶一看:“呀,看不出來呀秦大人,你還釣了這麽多魚?”


    秦朗謙虛的擺擺手:“哪裏哪裏,碰巧,碰巧罷了。”


    沒多長時間,魚的香味就從廚房傳了出來。


    隆慶也住在驛館中,聞到魚香味,笑道:“沒想到秦大人這麽厲害,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秦朗哈哈一笑,神情自得。


    不過隨著驛館大門一聲響,一個同樣提著木桶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招唿驛館的王三道:“王三哥,趕巧了,今天晚上加兩道菜,這幾條魚都做了吧。”


    王三接過木桶一看:“嘿,今天趕上全魚宴了啊。”


    原來這人桶裏也全都是魚,大小都有,除了魚之外還有一隻老鱉。


    王三說道:“咱們驛館今天算是有口福,秦大人剛釣迴一桶魚,這張大人也釣迴一桶魚。”


    說著把魚拎迴後廚烹製不提。


    那個張大人聽了王三的話,把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隨手掛在門旁,露出一張年青的麵龐,大約三十幾歲,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把眼光向秦朗上下掃了掃,又去看站在一旁的隆慶。


    原本縣令曾平安排了金風樓做為太子駐蹕之處,隆慶也同意了,但他把扈騎安排在金風樓附近警戒駐守,他本人則跟秦朗到了驛館來住。


    一方麵是方便跟秦朗交談,另外一方麵也是圖個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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