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遍仍然跟前一遍一樣,並沒有什麽出入,從他跟韓嬰韓咎分開,到敲門然後吵架,打人的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韓師說完,秦朗確定一旁的小吏已經如實記錄,又指著那個農人說道:“現在輪到你了,把你們今天爭吵打鬥的過程,重新再說一遍!”


    秦朗一不打板子,二不問話,就讓兩個人輪流說,讓大家看得嘖嘖稱奇。


    隆慶還在想著剛剛魏武對他的答案並不滿意,於是苦苦思索。


    牧羊犬跟羊發生了衝突,如果支持牧羊犬不對的話,那麽毫無疑問就是要支持羊了。


    可是如果直接修改答案而沒有自己的感悟的話,顯然是不合格的。


    “老爹,恕兒子魯鈍,沒想明白。”


    魏武哼一聲:“雖然我們以官治民,但是民才是我們的基礎,一味的袒護官員,就是在自掘墳墓!”


    “記住!打壓官員,才能彰顯天子威嚴。”


    隆慶不得不佩服他老爹的論斷,虛心受教。


    魏武接著說道:“不信你且看秦朗最終如何處理,自然知道你和他的差距。”


    隆慶翻了翻白眼,看著秦朗如何處理。


    此時那個農人第二遍已經敘述完畢,秦朗檢查完筆錄之後,對那個農人說道:“好了,現在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倒著說一遍。”


    農人沒想到還有這麽個問法,倒著說的話,他要先想到事情的結局,然後反著向前迴憶,如果是真的經曆過還好,如果是編的,那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我……我……”農人急得眼睛亂轉,可是卻支支吾吾根本說不出來。


    秦朗又讓韓師也倒著說了一遍,因為韓師的確沒有撒謊,雖然說得磕磕絆絆,但是好歹是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了,跟他前兩遍所說沒什麽大的出入。


    兩下一對比,所有人都知道是農人說了謊,不由得大為歎服。


    “真不愧是秦大人哪,一個板子都沒打,甚至連驚堂木都沒拍,居然讓這家夥自己就露出了馬腳。”


    “不得不佩服秦大人的神斷!真是厲害!”


    屋裏坐著的積年老吏都不得不佩服秦朗這一招舉重若輕。


    明明連一個字都沒問,但是就讓奸人自現其形。


    不但如此,甚至還當著所有人的麵給這些警衛所的吏員上了一課。


    如果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吏員們審問犯人就更有把握了。


    “韓師!做為吏員,尤其是剛剛宣誓就職,就無視規則法度,不能克製憤怒和衝動,以至於產生鬥毆行為,所以要對你進行處罰,你服不服?”


    韓師承認自己的確沒有克製住衝動,所以秦朗的判決他沒什麽可說的。


    “我服!”


    秦朗又轉向農人:“你抗拒安檢,辱罵襲擊吏員,並且事後拒不交待事實,打算蒙騙過關。因此剝奪你做為南陽百姓的權利,你將在服刑完畢後被逐出南陽,不得再入。”


    南陽的最高長官做出了裁決,自然就是最終裁決。


    魏武對隆慶說道:“沒想到秦朗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倒是老夫小看了他!”


    隆慶心裏暗暗腹誹他老爹:沒想到秦朗能明斷此案吧?剛才又是根基又是什麽的,現在秦朗各打五十大板,老爹你還怎麽解釋?


    魏武眼睛的餘光已經看到隆慶的神情,知道他心裏肯定在暗暗腹誹。他雖然尷尬,但是卻掩飾得很好。


    抬手捋著胡子,麵帶微笑地看著秦朗微微點頭,一臉的嘉許模樣,完全不去看旁邊的隆慶。


    可以說這場案子沒有贏家,挑事挨打的農人不但白挨了一頓打,還要承擔作假證的罪責,要被判刑罰。


    而刑罰之後,還要逐出南陽,從此永遠不能進入南陽。


    這種懲罰可以說是非常重了,原因不在於跟吏員互毆,而是編織謊言,誣陷他人,這種人是從骨子裏往外壞,跟本留不得。


    所以秦朗當場就定下了驅逐並且永不許進入南陽的判罰結果,而對於韓師,處理則要輕得多。


    一方麵因為韓師是受人所辱,一時激憤所為,可以理解,另外一方麵韓師的初衷是為了完成市政廳發布的工作任務。


    綜合來看,韓師的錯誤就可以諒解,所以處罰很輕,扣除韓師三個月的廉潔銀,另外升遷序列向後調整二十五位。


    韓師從警衛所裏出來後,等在外麵的韓嬰韓咎急忙跑了過來:“怎麽樣了三弟?”


    韓師歎了口氣,原原本本把事情講了一遍,之後說道:“南陽這破官也太他媽受氣了,從來沒見過裝孫子的官,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我就辭職不幹了。”


    韓嬰沉著臉道:“三弟,不是我說你,我們出來是為了我們自己嗎?到南陽當這個什麽吏員是為了我們自己開心嗎?”


    韓師無言以對。


    韓嬰左右看了看,街上無人,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在此忍辱負重,是為了我們大韓江山!是為了萬千大韓百姓!


    “如果不想受氣,那很容易,迴韓國做逍遙皇子不受氣!”


    韓師被說得羞愧難當。


    “大哥,你別說了,我懂了。我不會辭職了!”


    韓嬰道:“我們聽說是秦朗親自審案,你感覺這個人怎麽樣?”


    韓師想了想,吐出兩個字:“可怕!”


    他把秦朗的斷案方式講了一遍,說道:“我本以為這件事情是說不清了,甚至我以為可能會上刑具,再不濟也得問幾句。”


    “然而秦朗什麽都沒問,兩正一反的過程講完,撒謊的人自己就跳出來了。”


    “這個人非常厲害,咱們大韓能及得上秦朗的非常少。”


    韓嬰和韓咎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裏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想法。


    他們兄弟三人就這麽公然跑進來臥底,不會被秦朗看破吧?


    韓師看著兩個哥哥的臉色,猜到他們心裏在想什麽,嗐了一聲:“想那麽多幹嘛?他再厲害不也就是一個人嗎?他受傷一樣會流血,實在不行,就派出殺手,從身體上消滅他!”


    雖然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采取這種手段,但是韓國現在就這麽下去,很從就會到“萬不得已”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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