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天天過去,原本享受著娛樂節目的秦朗有點不安起來。


    算算日子,磨勘也快要接近尾聲了,接下來就是官員自述,類似述職報告。


    秦朗打算在報告中狠狠剖析自己,把德慎公勤通通否定一遍,就不信如此自汙,還能評為上等不成?


    魏武也終於理清諸多雜事,核對了賦稅賬目之後,又風風火火地巡查了武陵縣堤壩水利等工程。


    其實魏武知道武陵縣的“四最”基本不用看,武陵縣做得比任何一個縣都好,他之所以要親自查實,就是要把這次磨勘評語釘死,非要把秦朗調任不可。


    考核官員,以“四善”為主,“四最”為輔。


    這是因為古代認為德重於才,一個人有才能固然是好,但是他沒有德行的話,才能越突出辦的事情反而越壞。


    一個官員即使才能平庸,但是德行非常好,那麽大多數的事情都能辦得差不多。


    魏武看著考功簿,寫著武陵縣令秦朗那一欄裏,其中“四最”都為上等。隻有“四善”還空著。


    他冷哼了一聲,這四項一定要拿到切實證據,讓秦個家夥無話可說,必得上等,然後進入吏部考核,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調任秦朗。


    甚至魏武已經打算好了,就算秦朗真有什麽缺點,為了朝廷大計,也隻好稍微含糊一點了。


    在驛館的另一邊,隆慶正在忙著給霓裳寫信。


    “妹妹,哥哥已經到武陵了,這裏的山水秀美得不像話,又有許多好吃的美食,給你寫這封信時,哥還在吃萌八腿。”


    “這裏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哥哥已經不想離開這裏了。”


    “昨天逛街見到一個書生學者,知識淵博極了,他每天不是在看書,就是去看書的路上,家裏的書比你的書庫還多,快來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兄隆慶親筆。”


    吹吹未幹的墨,隆慶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微笑。


    隻要自家妹子來了,秦朗就別想跑出手掌心。


    縣衙後院,秦朗咬著筆杆皺起了眉頭。


    雪白的描金宣紙上沒有落墨,他正在苦苦思索怎麽做才叫德行有虧。


    侍女阿嬌搖著楊柳般的細腰從秦朗麵前走過,她知道老爺喜歡看她的屁股,還故意走得婀娜多姿,差點把腰搖斷。


    心裏恨恨地想,老爺就是愛捉弄人,每天不是口花就是毛手毛腳,可是偏偏沒有下一步,這讓阿嬌很是惱火。


    所以她恨不得勾引老爺獸性大發,最好現在就撲上來,好遂了自家心願。


    “有了!”秦朗眼前一亮。


    看到阿嬌搖著大屁股,秦朗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那就是偷看大嬸洗澡!


    這絕對是德行有愧呀!偷看小姑娘洗澡還情有可原,說年輕人一時衝動,不知深淺。


    但是偷看大嬸洗澡那絕對是資深色狼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了,閾值太高對小姑娘已經免疫,隻有這種變態事情才能刺激到他了。


    秦朗哈哈大笑。


    大嬸在裏麵又不需要真的洗,隻要做做樣子就行了,然後自己不小心從牆上跌落,大嬸出來痛斥幾句,完美的德行有虧!


    但是僅僅這一條還不保險,還要從其他幾個字上麵想辦法。


    慎,就是清慎明著,就是什麽做人要清廉,獨處要謹慎啊,什麽辦事不要藏著掖著之類的,反正就是一堆亂七八糟。


    秦朗覺得清廉這一條就與自己無緣。


    他不但公器私用,還設立小金庫,偷偷搞福利,什麽公款吃喝之類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令人發指,罄竹難書。


    寫了兩條,秦朗覺得差不多了,別說得太狠了,萬一把自己這個縣令摘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可還沒享受夠這武陵的風景。


    看著宣紙上寫得密密麻麻詳盡而周密的計劃,秦朗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阿嬌,剛才老爺發現你有點骨盆前傾啊,正好剛學了一套正骨手法,來來讓老爺幫你正一正。”


    阿嬌滿臉驚喜:“哎呀討厭啦老爺!”


    夜色漸深,秋蟲入室,嘰嘰的聲音如同催眠曲,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很快進入夢鄉。


    正當萬籟俱寂時,後院的牆頭上悄悄露出了一個腦袋,見四下無人,此人一個縱身就躍入院中。


    此人一身黑衣,黑巾上挖了兩個洞做眼睛,雖然身材並不嬌小,但幾米高的院牆輕鬆跨過,兩腳如同棉花落地,毫無聲息,


    秦朗還在屋裏跟阿嬌調笑,渾然不知有人潛入院中。


    那人在窗邊聽了一會,就轉到院中來到桌前,那張宣紙隨意攤在那裏,在皎潔的月色之下,白紙上的字跡依稀可見。


    黑衣人大概一看,如獲至寶,悄悄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吹出一點微光,仔細閱讀。


    這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奉魏武之命前來打探秦朗動靜的太監鍾賢。


    鍾賢看過紙上的計劃之後,並沒有把這頁紙拿走,而是繼續擺在桌上,保持無人動過的樣子,這才悄悄從院牆溜了出去。


    驛館內,魏武聽完鍾賢的轉述後哈哈大笑。


    “秦朗這個王八蛋居然想到用自汙的手段逃避升遷,幸虧提早發現。鍾賢這件事你做得很好!哈哈哈!”


    鍾賢被魏武一誇,興奮得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唿雀躍。


    “陛下,我們何不針對秦朗的布置,也做出相應的布置,破壞他的計劃?”


    魏武一捋胡子:“計將安出?”


    “我們隻要阻止秦朗就好了,找個借口把他留住不放,哼哼,就算大嬸從早洗到晚,把皮搓破,也等不來秦縣令了!”


    “好主意,但是他公器私用,私設小金庫已經是觸犯了大魏律法,朕是不會替他遮掩的,如果真的查實,朕……”


    魏武還沒想好怎麽說,鍾賢已經在搖頭了。


    “陛下你看他每天不是縣衙就是茶樓,要麽怡紅院裏喝花酒,生活更是隻有一個侍女照顧,哪裏像貪錢的樣子?”


    “而且這些天咱們暗查賬冊,興建水利軌道交通,工程款動輒十萬兩起步,賬目卻幹幹淨淨清清楚楚,不但明白而且細致,從人工到用料每一項都分得很細,價格合理。”


    “暗訪出工的工人,與賬冊中的記錄竟然一一對應,連早飯吃什麽都對得上。”


    “陛下你覺得他放著這麽多工程款不貪,會貪那幾十兩銀子的小金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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