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聞言很是失望,蹙著眉略想了想,又道:“今日是十六,還是上元休沐,陛下會不會去金明池的別院了?還望阿公幫我打聽一下。”


    徐大標點點頭,立馬讓人把他推了出去,親自去派人辦這事。


    姝音看著手腕上鮮紅的珊瑚珠子,心裏漸漸安定了點。


    如今還不到晌午,她還有時間。


    “珍娘,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哪裏疼?”魏庚略顯驚慌的聲音傳了過來。


    姝音迴過神,快步走到床邊,把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恍惚焦躁的徐珍娘攬到懷裏,輕柔安撫,“阿娘,是我。我是寶兒,別擔心,你現在迴家了,以後沒人會害你了。”


    “寶兒?”徐珍娘一怔,抬手摸到姝音的臉上,眼裏漸漸透出點清醒來,“是娘的乖寶兒,娘的乖寶兒……”


    姝音紅著眼,忍住心裏的酸澀,溫聲把徐珍娘哄睡了。


    “寶兒,你娘以後會好起來嗎?”魏庚滿眼悲傷,神情有些自責,“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著珍娘了,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若我對她多關心一點就好了。”


    姝音搖搖頭,“不是舅舅的錯。”


    阿娘和自己這樣的內宅婦人,行動不由自身,就算是娘家的至親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更別說魏舅舅這樣的,說得好聽是阿公的義子,究其根本也不過是外男,就更沒什麽機會見麵了。


    況且一般人又哪裏想得到會有祖母那樣狼心狗肺對自己兒媳下毒手的人?


    魏庚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把,哽著嗓子道:“我決定辭官,以後就在家好好照顧義父和珍娘。”


    姝音心裏一動,她本還在琢磨怎麽才能讓舅舅避開年中的那場落水災禍。如今這樣,舅舅不去京營,自然就不會遇到厲雍的侄兒,也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


    “舅舅倒也不用辭官,不如就先告一年的假,等阿娘狀況好些了再迴去當差。”姝音揚起一個笑容,目光有些打趣,“舅舅還年輕,要是一直待在家裏,阿公可不會答應。”


    魏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寶兒說得在理,義父到時肯定會罵他年紀輕輕就遊手好閑。


    “好,我聽寶兒的。”


    姝音抿唇笑了笑,見他守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阿娘,不由得在心裏歎了口氣,委婉提醒道:“魏舅舅,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光陰,有些事若不自己努力爭取,可能就會一直錯過。如今機會已經擺在你的麵前了,可要抓緊了!”


    魏庚怔了怔,黝黑的麵上立馬浮出些可疑的紅暈,整個人窘迫極了,都不敢往姝音這邊看。


    姝音失笑著搖了搖頭,從屋子裏退了出來。


    吃過午膳,阿公派出去打聽皇上行蹤的人也迴來了。不過依然是壞消息——陛下沒有在金明池的別院。


    姝音的心有些空落落的,難道這一世的自己和永安帝終是沒有緣分?


    她今日做的這些倒是能保證自己不會死於非命了,永安帝之後應該也不用啟動陣法。隻是……


    她還沒完成不歸大師的囑托。


    雖然她也在留給自己的信裏說了那一夜的前因後果,明日自己看了信就能知道那個男人就是永安帝。可她不確定,這一世的自己對此會是什麽樣的感受,有沒有勇氣去找皇帝“算賬”?


    徐大標見外孫女麵有難色,不解地問道:“寶兒,你這麽急著要見陛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姝音的眸光閃過一絲遲疑。


    要不要把這事告訴阿公?阿公若是知道,絕對會去找陛下要說法的。


    她沒有猶豫太久,雖然極難為情,但還是把六年前那夜的陰差陽錯大致說了一遍。


    徐大標聽後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和茫然,隔了好一會兒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寶兒,你和陛下?你們……”


    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


    姝音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睛,低聲解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陛下那夜拿走了阿公給我的寶字玉佩,就誤以為那人是柳寶容,然後……”


    “就把誠意伯家的二姑娘接進了宮!”徐大標若有所悟地把話補充完整。


    難怪陛下甫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納妃,原來竟是這麽一迴事!


    徐大標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沉吟了片刻,壓下心裏那股怒意,問:“寶兒想要怎麽做?”


    做出這樣不負責任的事情,就算對方是皇帝,他也不懼!


    姝音咬著唇,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裙角,一字一頓道:“阿公,我想要進宮。”


    徐大標的瞳孔微微一震,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他的目光落到外孫女的臉上,見著她不閃不避很是堅定的模樣,便勉強點頭應下,“阿公知道要怎麽做了。”


    姝音鬆了口氣,又不放心地叮囑道:“阿公,他畢竟是皇上,你說話可得注意些。”


    徐大標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伸出大掌在寶貝外孫女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你呀,就別瞎操心了。你阿公我做了這麽多年的侯爺,知道該怎麽和皇帝周旋。”


    姝音赧然一笑,就說起了自己下晌的打算——她要去歸園一趟,為阿娘尋醫解毒。這一世的自己和宋阿姥還沒什麽交情,必須得親自過去求求她才行。


    徐大標聽說後,立馬就讓府裏的下人張羅了起來,姝音隨後就帶著阿滿出了門。


    冬日裏路麵結了冰,馬車行得慢,姝音趕到歸園的時候已經快要到申時了。她利落地跳下馬車,讓隨行護衛們都留在這裏,便帶著阿滿走過去敲門。


    過了很久,門才從裏麵打開了一條縫隙,宋阿姥警惕的眼神霎時瞥了過來,“你們是誰?要做什麽?我們這裏不買東西,也沒有包生兒子的藥!走走走!”


    感受到宋阿姥熟悉的“熱情好客”,姝音隻覺得親切極了,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禮,開門見山道:“阿姥,我身中奇毒,還請您幫幫我。”


    宋阿姥把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覺得她好像有些麵善,“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我們以前可是見過?”


    姝音眼裏浮出了絲絲縷縷的傷痛,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撫了撫,“阿姥六年前曾幫助過我。”


    宋阿姥訝然的啊了一聲,終於想起來了,“是你!”她皺著眉想了想,臉上帶著些不耐,但還是把門打開了,冷聲道:“進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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