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心裏一咯噔,直覺這事有些不對,急切道:“阿爹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吧!”


    魏庚的臉上露出些遲疑的神情,他並不認為自己落水與此事有關。不過既然被問起了,他也還是如實說道:“我那日傍晚從營裏出來正騎著馬往城裏趕,行到一處岔路時忽然聽到密林處傳來了一陣打鬥的聲音,隱隱還夾著女子和孩童的哭喊聲,我便調轉馬頭過去查看,發現一群蒙麵人正想強行擄人,然後我便出手趕跑那些賊人。”


    顧珩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妥的地方,京畿附近若出現了這麽惡劣的劫盜事件,依照府尹李誌的行事作風,一定早報給他這個皇帝知道了。


    “可有報官?”他問。


    “我原本是打算護送他們進城報官的。”魏庚憨厚地笑了笑,“隻是無巧不成書,我救下的這兩母子原來是我手下軍官的家眷,他在不久之後也趕了來,說會處理接下來的事,我也就放心的離開了。”


    顧珩隨即追問:“這軍官叫什麽名字?”


    魏庚張了張嘴,卻又陡然意識到問話人的身份——他雖然是寶兒的丈夫,卻也是皇帝。自己若是說了什麽輕率的話,難保不會對那人的仕途造成影響。


    他截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名字,轉而說道:“陛下,這人跟在我手下差不多有十年的時間了,我對他還算了解,平日裏操練刻苦,待人和善,從不與人發生爭執,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這次我又救了他的家眷,他沒有理由害我的。”


    顧珩知道他的顧慮,含笑道:“嶽父無需擔心,朕不會錯怪冤枉任何人,隻是想查清楚整件事。若與他沒有關係,朕絕不會怪罪他。”


    魏庚還有些猶豫,卻被身旁的徐珍娘一巴掌拍在背上,埋怨道:“陛下問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要不是為了你的事,大家用得著大晚上還這麽折騰?寶兒用得著大著肚子還操這個心?”


    魏庚被說得內疚極了,呐呐開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隻是……”


    顧珩大度一笑,“朕也在軍營裏待過,自是理解嶽父這種維護同僚的心情。不過你若真那麽信任他,就應該大大方方地說出他的名字。”


    “……陛下說得對,是微臣愚鈍了。”魏庚的麵上滿是慚愧,終是開了口:“他叫嚴慶,是我手下的把總。”


    姝音把這個名字仔細想了想,卻沒有任何印象,隨即又問:“阿爹救的兩母子是這個嚴慶的什麽人?他們從哪裏來?有沒有提起是怎麽遇到那些賊人的?”


    魏庚頓了頓,如實道:“是他早逝胞弟的妻兒。據嚴慶所說,他們之前一直待在鄉下的老家,如今侄兒六七歲要進學了,就把他們接來上京照顧。至於為什麽遇到那些賊人,護送他們的家丁倒是解釋了一嘴,說是臨縣山裏的賊匪,看到他們人少便起了壞心思。”


    顧珩眉目一凜,很快就找到這話裏的破綻。若真是臨縣的山賊,又何必等到要到京城了才下手?這群賊人肯定有問題!


    蕭鉞把聽到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察覺到一絲異樣,“將軍趕到的時候,那群賊人在擄人?而不是搶劫財物?”


    魏庚怔了怔,又拿眼睛偷偷覷了一眼徐珍娘,才有些含糊地說:“那位夫人模樣好,大概讓人起了歹心。”


    徐珍娘嘲諷地哼了一聲,“你不僅耳朵尖,眼睛也好呐!那種緊急的時候還能注意到人家長得是不是好看!”


    “珍娘,不是你想的那樣。”魏庚急得臉都紅了,趕緊解釋:“是那小娃娃忽然發病了喘不過氣,我記著二寶去年生病咳嗽時蒼神醫教我們按的那幾個穴位,就依樣畫葫蘆給那小娃娃按了按,倒真的緩解了。她跟我道謝時,我才隨意掃了一眼,並沒有特意看她。”


    顧珩的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什麽,可要細究時,卻又找不到頭緒。


    蕭鉞知道這個叫嚴慶的人一定有問題,立刻又問:“將軍那日和同僚去酒樓吃飯,嚴慶可知道此事?”


    魏庚有些不確定,“那日是狄大人家裏添了丁,邀請我們去喝兩杯慶祝,這事在營裏都傳開了,他可能也有所耳聞。”


    蕭鉞微微頷首,已經在心裏把這嚴慶當作頭號嫌疑人了。顧珩也是這樣想的,出了侯府,便與蕭鉞說起了自己的打算,“我這邊會派暗衛過去監視他,明麵上先不要找他問話,一切都先暗中調查,免得打草驚蛇。”


    他有預感,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不小的隱情!


    迴了宮,姝音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可卻怎麽都想不通。阿爹明明是救了人,怎麽又會因此招來災禍呢?若這嚴慶真的是兇手,那他豈不是恩將仇報了嗎?


    ……怎麽會有荒謬的事?


    顧珩親了親她氣鼓鼓的臉蛋,“姝兒別氣,這世上忘恩負義的人多了去了。嶽父大概隻是在錯的時間出現在了錯的地點,所以即使他救了人,對方也不會感激他,隻會覺得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姝音疑惑地眨眨眼睛,“可阿爹什麽都不知道啊!要不是我們問起,他都不會說起此事。”


    顧珩冷冷一笑,“因為那背後之人做賊心虛,承受不起任何會暴露秘密的風險。”


    “什麽秘密?”姝音剛問出口,又自己說了個猜測,“難道是被救的那對母子的身份有問題?逃犯之類的?”


    顧珩讚同地點點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們都不去報官,想來這母子倆一定是見不得光的,而嶽父卻碰巧看到了他們。那群賊人肯定也不是什麽山賊,他們就是衝著這母子二人來的。而且,這事瞞不了多久,嶽父若之後問起來,嚴慶沒有報官的事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對於這樣的推測,姝音心下很不是滋味,靠在顧珩的懷裏,有些懨懨地說:“想到阿爹的遭遇,真是替他不值,好心救人卻反招來殺身之禍。”


    顧珩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揉了揉,“姝兒放心,我一定會讓真相大白,為嶽父討迴公道!”


    不管這嚴慶要保護的人是誰,他都會將這隱藏了兩世的秘密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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