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懷王妃在白日裏來過坤寧宮的事,顧珩那裏很快也得知了,還聽說了雲氏離開時臉色頗為難看。夜裏迴來後,就有些好奇地問起了。


    姝音似笑非笑地覷他一眼,佯裝生氣道:“陛下這是在問罪?覺得臣妾欺負了寡嫂?”


    “想到哪裏去了?”顧珩失笑,聽出她是鬧著玩兒的,卻還是鄭重其事地澄清:“雲氏其人頗有些胡攪蠻纏,我是擔心她給你添了麻煩,找了不快!”


    姝音心裏甜甜軟軟的,立刻摟著他的手臂柔柔撒嬌:“二叔別擔心,她是什麽樣的我很清楚,我應付得來!”


    說著,她就把今日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地說了一遍。


    顧珩霎時就沉了臉。


    這個雲氏也太不知進退了!竟然敢上門來質問皇後?!看來真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讓她產生了自己的皇後都要忍讓她三分的錯覺。


    顧珩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大哥在彌留之際,對這人可沒特意交代過什麽。他之前不過是看在大哥和長樂的份上才對她稍稍寬和了些,沒想到就讓她變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姝兒以後都無需理會她!”顧珩的眼裏浮出一絲厭惡,厲聲說道:“我讓人把她禁足在王府,以後都不準她隨意外出。”


    姝音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笑吟吟道:“二叔可別這麽做。她是寡婦,平日裏本也不能四處走動,何必又多此一舉?禁足的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對二叔的名聲可不好。”


    堂堂一個皇帝竟這麽為難寡居的大嫂,說起來實在是不好聽。況且長樂那裏也要顧及著,雲氏畢竟是她的生母,二叔這樣做難保不會傷害到他們叔侄的感情。


    顧珩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姝音堵住唇吻了吻,“女眷的事就交給我自己處理吧,我可是皇後娘娘,絕對不會吃虧的!”


    不管是誠王世子妃於昭還是閔懷王妃,她都沒把她們看在眼裏過。有時並不是她性子軟,而是她懶得與糊塗人計較。不過,自己若是不樂意了,這兩人就得承受自己的怒火……


    顧珩一頓,唇畔露出一個既無奈又十足寵溺的笑容,“娘娘威武。”


    姝音對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卻陡然察覺到他眉眼間的疲憊,她有些心疼,在他的臉上輕輕撫了撫,“二叔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事要操心?”


    她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都沒這麽忙的。


    顧珩低低嗯了一聲,把她抱到懷裏,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倦色,解釋了一句,“春闈過了就好了。”


    姝音恍然大悟,原來今年是科舉年,算算時間,馬上應該就要殿試了。不過這個話題有點敏感,姝音自是不會多問。


    免得讓某人又想到那個陸姓狀元就不好了……


    --


    自從朝廷下了命令,把應試的貢士們都聚集到了一個地方後,倒真沒有再出現新的受害者了。士子們被迫住在一起雖有諸多抱怨,但也沒人硬要闖出去,畢竟還是小命更重要。


    外麵可是有個心理扭曲的狂徒要殺他們呢!


    當然為了防止兇手就在這些貢士中,每個住進院子的人都會被仔細搜身,別說鋒利的刀劍了,就連裁紙刀都隻準攜帶竹子和玉石材質的。


    在這樣的森嚴戒備下,時間終於來到了殿試的日子。殿試乃天子親策於廷,顧珩需要親自監考,自然早早就起身做準備。


    而士子們也是天不亮就起身了,卯時初刻就在宮門前候著,點名驗身後方可進場。考試的地點定在奉天殿,試桌上黏貼著名簽,考生們按簽入座即可。


    辰正,考試正式開始。


    顧珩端坐在上首,目光時不時地落在這些奮筆疾書的士子身上,思緒卻漸漸飄到最近發生的殺人案上。


    兇手殺人的目的真的隻是出於嫉妒嗎?他還會不會繼續犯案?他選擇殺害的這幾個人到底有沒有特別的原因?


    越琢磨心裏的疑問就越大。


    不知為何,顧珩總是覺得有什麽地方被他、被所有人都忽略了,暗藏在這之下的某種關聯他們都還未發現……


    日暮時分,考試終於結束。士子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禁擔憂起來——殺人魔還沒抓到,他們隨時都可能遇害,總不能一直住在官府安排的地方吧?


    好在殿試閱卷的這兩日,大理寺這邊終於查到眉目了。在排查了從各地上京赴考的五千多名舉人,四處走訪調查排除後,蕭鉞和手下的人最後把嫌疑落到一個叫陳弘濟的人身上。


    此人乃是北地的士子,在當地頗有才名,本以為這次春闈能夠手到擒來,哪知天不遂人願,他並沒有考中。據說,會試放榜那日,陳弘濟很是接受不了落第的結果,不僅在同鄉會館大吵大鬧了一通,還與好心勸說的人打了一架。


    同窗們提起他,都不約而同給出了“自視甚高、爭強好勝、心胸狹窄”等類似評價。


    與兇手表現出來的心性很是吻合。


    可是大理寺丞郎學義卻覺得有些不對,提出了疑問:“從我們掌握的線索來看,這陳弘濟不過是一個白淨瘦弱的讀書人,真有那個能耐和膽量殺人嗎?”


    這確實是讓人在很在意的地方。


    蕭鉞翻了翻手裏的卷宗,說了個可能,“有好幾個士子在說到陳弘濟時,都提到了他身邊那個壯碩的小廝陳大。可能真正下手的是他,陳弘濟不過是幕後指使的那個。”


    眾人點了點頭,都覺得這個解釋最合理了。


    “不管怎樣,我們先把他抓迴來審一審!”蕭鉞道。


    隨著大理寺上下馬不停蹄地追捕嫌疑人,時間也來到了殿試唱名放榜的日子。對於苦讀多年的士子來說,金殿傳臚就是人生最大的喜事。


    新科進士們統一身著朝廷頒發的大袖襴衫,頭戴垂有皂紗飄帶的進士巾,恭立於金殿外聽候唱名傳唿。


    這樣的場麵既莊嚴又震撼。


    可內宮裏的姝音卻感覺不到,這日對她來說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日,直到長樂公主的到來。


    “娘娘!”長樂的臉上帶著異常的興奮,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有件是要和你說。”


    姝音忙招唿她在身邊坐下,微笑道:“別急,緩口氣再說。”


    長樂點點頭,端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深深唿出一口氣後,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娘娘,我其實已經心有所屬,他就是今次春闈的新科進士——葛拾一。”


    姝音微微愣了一下,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些埋藏在深處的記憶。當終於想起這個葛拾一是誰後,她的臉色陡然就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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