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儀立刻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暗暗對施才人使了個眼色,葛婕妤也微不可察地對她搖了搖頭。


    施才人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她懊惱極了,怎麽就這麽嘴快在皇後娘娘麵前提起了秦王妃!萬一惹了她不快可如何是好?


    施才人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姝音,正想著怎麽找補,卻聽到她輕笑著道:“這事本宮也聽賢妃說過,王妃是讀書人家的女孩兒,和你們不是很聊得來。”


    “對!對!”施才人趕忙應了,又觀察了一下姝音的表情,感覺她對王府的事似乎很感興趣,才繼續往下說:“除了每日請安,王妃很少召見我們。我們這些武將家出來的姑娘,沒念過什麽書,自然和王妃說不到一塊兒。”


    再說她們又是前後腳進門來分寵的妾室,能得主母待見才怪了!


    ……不過,也有例外。


    施才人看向何昭儀,含笑道:“阿筠和我們不一樣,琴棋書畫都擅長,和王妃很是投契。臣妾因為規矩粗疏被王妃責罰的時候,都是她幫我向王妃求情呐。”


    姝音微頓,笑著看向何昭儀,誇道:“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何昭儀的麵上有些尷尬,斟酌著解釋:“臣妾不過多讀了幾本書罷了,與素有才女之名的王妃算不上談得來。”


    施才人後知後覺自己又多言了,趕緊附和道:“不過王妃等閑都不出院子,和我們這些妾室很少見麵的。”


    姝音沒有再問下去,又笑著與她們閑聊了幾句日常,就讓她們迴去了。


    望著幾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姝音緩緩勾了個笑容。今兒倒是又知道了不少事,和她的猜想也越來越吻合了……


    顧珩下朝迴來的時候,還帶迴了暗衛們對凝和宮留守內侍的審問:據他們的供詞,在柳寶容聲稱偷聽的那段時間,殿裏並沒有什麽異常,也沒有見到任何人出入。


    “給柳寶容下套的人應該是偷偷溜進去的。”姝音在紙上把這些線索記錄下來,分析:“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自如,除了熟悉周圍的環境外,肯定也會些功夫。”


    顧珩也讚同,目光落在她滿是認真的小臉上,饒有興趣地問:“姝兒心裏可是有人選了?”


    姝音把毛筆往旁邊一擱,抬起頭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含笑道:“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直覺應該就是這個人。”


    她的手在紙上某個名字上麵點了點,顧珩想了一下,腦子裏卻對這個人根本沒多少印象,不解地問:“姝兒為什麽覺得是她?”


    姝音很自然的把雙手踹到他懷裏取暖,不答反問:“二叔覺得王家長房的嫡女不惜死遁逃離王家,想得到什麽?”


    顧珩哪會去琢磨其他女人想要什麽,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姝音嗔怪地覷他一眼,手指還調皮的在他胸口撓了撓,才道:“她如果留在王家,不是嫁去家道中落的陸家就是要給她看不起的人做妾。能讓她放棄引以為傲的王家女身份,她應是找到了比這兩個可能更好的出路,比如——”


    “比如嫁到皇子府。”顧珩幫她把這句話補全。


    姝音點點頭,杏眸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二叔在潛邸時的妾室就隻有她最有可能冒名頂替。一來她從小因為體弱沒有出過家門,知道她真正容貌的人很少;二來她家裏人丁單薄,父母在她出嫁後都相繼離世,也沒有兄弟姐妹,這也更方便她隱匿真實的身份;三嘛,我看過她這些年在太醫院的醫案,症狀都不像是幼時病重到不能出家門的程度。”


    “不過,我也有可能全都猜錯了。”姝音雖這樣說,唇邊卻揚起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是不是,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十一月初二,是施才人遷去鉛華宮的日子。她等這一日很久了,早早就起了身,吃過早膳後就去了主殿拜別何昭儀。


    “你這幾日又犯病了吧?最近天寒,你就別出門了,我會經常迴來看你的!”畢竟一起住了這麽久,施才人還是有些不舍的。


    何昭儀神色莫名地盯著她看了幾眼,淡淡開口:“聽說你最近幾乎每日都往坤寧宮去?可是有什麽事?”


    “還不都是遷宮的事,繁瑣得很。”施才人語氣隨意地說道,聽在對方耳朵裏就像是在敷衍。


    何昭儀咬了咬牙,揚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時間不早了,你去忙吧。我身子不好,就不親自送你了,我讓竹月去幫你。”


    施才人一門心思都在搬家上,沒有察覺到她態度的微妙變化,樂嗬嗬地應下了。


    不到兩個時辰,翠保宮的側殿就已經搬離一空,大門就那麽隨意地敞開著,仿佛裏麵從來都不曾住過人一樣。


    何昭儀順著窗戶望過去,眼底的冰寒之意越來越深。


    應該早點解決這個蠢貨的……


    “主子,事情有些不對。”竹月腳步匆匆地從外麵跑了迴來,低聲稟道:“施才人剛剛被皇後晉封為施嬪了。”


    何昭儀的眉心霎時皺成了一團。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氏不會無緣無故升後妃的位份,施盼兒這個賤人肯定是做了什麽或說了什麽!


    林氏那日就在探聽王府的事,若讓她知道更多的細節,說不定就會懷疑自己的身份。再有,搜宮那日自己到底當著施盼兒的麵吃了獨棘蘚,難保她日後不會說出點什麽讓人察覺到不妥。


    這個後患得處理掉!


    何昭儀略一思忖,立馬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略有些激動地吩咐:“備墨。”


    她從小就擅長臨摹各種大家的書法,像施盼兒那種隻能算端正的筆跡就更是手到擒來了。


    何昭儀很快就用施盼兒的口吻寫好了一份控訴皇後佛口蛇心,表麵升她位份,實則要孤立打壓她的絕筆信。


    看著自己手上的傑作,何昭儀的眼裏滿是嘲諷,哼道:“進宮不到兩年,後妃就死了一大半,你說世人會怎麽想林氏?比起賢良淑德,還是妒婦的名聲更適合她!哈哈哈哈哈哈……”


    竹月小心翼翼地接過信紙,沉聲保證:“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絕對會讓施氏‘自縊’得幹脆利索,不留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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