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官約姝音見麵的地方離憬園不遠,就在雲迴寺後山的蓮子湖。


    為了掩人耳目,姝音並沒有選擇從寺院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更偏遠的側門。不過,因為今兒是十五,寺裏很是熱鬧,祈福的香客絡繹不絕。


    主仆兩人一路走來都遇到不少人,他們見這兩人打扮得奇怪還會多投來兩眼。


    姝音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春燕小聲寬慰:“沒事的,姑娘,他們看不清你的臉。”


    姝音淡淡嗯一聲,加快了腳步。兩人很快便走到了湖邊,繞過假山旁一片盛開的荷花,最終在半隱著的水榭前停下。


    玉官已經在這兒等著了,一看到她們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調笑道:“夫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幾日的分別,小人真是寤寐思服、輾轉難眠啊!”


    姝音不搭理他,對著春燕微微頷首。


    春燕會意,緩步退了出去。


    玉官笑得更不正經,又向姝音走近了幾步,撩了撩她的帷帽,邪魅一笑道:“夫人可有想小人?”


    姝音揮開他的手,不耐煩道:“你有什麽要求,趕緊說!”


    玉官也不惱,搖了搖扇子,圍著她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型。


    這幅場景不管是誰看到,都會認為是一對男女在打情罵俏。


    這不,就在不遠處的湖心亭裏,幾位身著錦衣的夫人就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


    “都敢在寺院明目張膽地私會,肯定不是什麽規矩的人家。”


    “上京城也真是越來越魚龍混雜了,鄉下來的山雞插上鳳凰的羽毛也還是不入流。”


    ……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始終沒有開口,端著茶盞、垂著眼皮,也不知在想什麽。


    “胡夫人,您怎麽看?”


    被人點到名,胡閣老夫人才慢慢抬起頭,淺笑道:“我一個老婆子對這些後生的情情愛愛哪有什麽看法!再說他們約在寺院見麵,想必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大家今兒是來賞荷的,沒得提起旁的事,還是慎言的好。”


    剩下幾人聽出閣老夫人話裏的提點之意,突然都驚醒了過來。


    是她們失言了,剛剛那些話如果被有心人聽到,誤會他們在懷念前朝之風就不好了!


    禮部尚書家的孟老夫人找補道:“本朝民風開放,實乃百姓之幸!”


    禦史中丞家的吳老夫人隨即也附和:“那是!要是以前,我們幾個老婆子哪能隨意出來遊玩啊!”


    國子監祭酒家的潘老夫人在裏麵年紀最大,也最頑固,並不跟著台階往下走,重重哼出一聲不客氣道:“民風再開放,也沒有男女在寺院幽會的道理!”


    翰林院侍讀家的王老夫人坐不住了,馬上出來打圓場,“我看他們未必是幽會,說不定是小夫妻倆呐!”


    祭酒夫人嗤一聲:“我年紀雖大,但眼神好著呢!那個男人我認識,是青風班唱戲的,上個月我過壽,家裏還請過他們。”


    王老夫人震驚,“那豈不是個戲子?”


    祭酒夫人眯起眼,視線穿過荷葉的縫隙落到水榭那邊,不屑道:“何止呢!那女子雖然捂得嚴嚴實實,但衣裙的麵料可不一般,非官宦之家可用不得!”


    王老夫人尷尬地笑了笑,“哎喲,這可不好亂講的!”


    其他幾位夫人也不敢接這話。


    這可是關係到官宦之家女眷名聲的事情,她們可不想摻和。


    祭酒夫人的心裏陡然起了火,擲地有聲道:“我今兒就要多管閑事了!佛門重地哪能允許他們做這些傷風敗俗的事!”


    “……誒你!”


    幾位夫人來不及阻止,對視一眼後無奈歎口氣,起身追了出去。


    假山上,帶著帷帽的女子看到這一幕後,撫掌輕輕拍了拍,“大戲就要開場了,你也去吧。”


    侍女應下,就要離開。


    帶帷帽的女子又叫住她,囑咐道:“等事情鬧起來了你再出麵。”


    既然自己是這出戲的主角,怎麽也得想辦法讓劇情更精彩才是!


    水榭。


    玉官歪靠在欄杆上,半個身子都沐浴在陽光下,一雙桃花眼含情帶笑,委屈巴巴地質問:“夫人,我們好歹也曾快活過,你怎能對我如此絕情?”


    女子不講話,手指緊緊攥著裙擺。


    玉官噘著嘴,嬌嗔道:“夫人的夫君又不在上京,沒有我,看誰給你暖被窩!”


    “混賬話!”祭酒夫人怒喝一聲,氣衝衝地闖進來,手指著眼前的這對男女,咬牙切齒地罵道:“不知羞恥!”


    女子大驚失色,立馬起身往外走,卻被麵前暴怒的小老太太擋住了去路,厲聲詰問:“你是哪家的婦人?哪家的女兒?怎如此不守婦道?”


    女子一下子慌了,不知該怎麽辦。


    這時候,後麵的幾位老夫人也趕了上來,看這兩人正僵持著,趕緊過來當和事老。


    “算了吧!我們今兒是出來散心的,其它事就別管了!”


    “是啊!你這樣鬧出來可是要結仇的!”


    祭酒夫人一聽也有些猶豫了,這女子背夫偷人,對她娘家和夫家來說都是大醜聞!況且這樣的家醜,男方家也肯定不願被人知道。


    再說,萬一這女子娘家很有勢力,那她豈不是就給家裏遭禍了?


    祭酒夫人暗暗埋怨自己太衝動,幹嘛出這個頭!


    就在她準備息事寧人的時候,一旁的王老夫人忽然瞪大了眼睛,指著眼前這個帶著帷帽的女子,驚訝道:“你可是陸狀元的夫人林氏?”


    水榭裏驀地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王老夫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妥,連忙捂住了嘴。


    就當大家想裝無事發生的時候,王老夫人身旁的丫鬟突然大喝一聲:“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做什麽!”


    說完,眼疾手快地從柱子後麵揪出來一個侍女打扮的姑娘。


    王老夫人的丫鬟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幾眼,恍然道:“我認得你,你是陸二少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春燕也不否認,隻低著腦袋不說話,一副心虛的樣子。


    玉官看這架勢不對,正想開溜,卻被王老夫人的丫鬟一腳踢在腿窩處,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痛得他齜牙咧嘴,嚎啕道:“哎呀,各位老夫人放過我吧!小的真不知道她是官夫人啊!要是知道,給我八百個膽子也不敢胡來啊!”


    王老夫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顫聲問道:“那你就是承認與陸二少夫人林氏有染了?”


    “這位老夫人!請你嘴巴放幹淨點!”


    這時,一個梳著雙丫髻的胖丫鬟氣勢十足地走了過來,眉眼裏都是怒氣,“我們娘子正在寺裏為家人閉關祈福,豈容你在這裏信口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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