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守城兵發現,官道上有兩波人馬,一前一後地朝著晏城方向奔襲而來。


    眾人紛紛嚴陣以待,周武在城牆上高聲喊話,“前方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對方聽到他的聲音,紛紛勒馬停下,那打頭之人抬手置於嘴邊,揚聲大喊,“各位兄弟,快快開門!我等乃是梅林縣衙的衙役及城防軍————


    昨日聽聞駐軍與晏城太守勾結,想要起兵造反,妄圖顛覆華夏江山的消息!便急忙趕來,欲助禦史大人和各位兄弟一臂之力!”


    周武一聽,連忙用千裏鏡仔細觀察,發現那打頭之人,正是他們之前在梅林縣巡查時,見過的李林總捕頭,心中頓生喜意,連忙命人大開城門。


    陳琪收到消息後,眼中雖染笑意,卻表現的十分淡定,“好好守著吧!過不了多久,還會再有人來。”


    周武點頭,雖有疑惑,但也沒過多詢問,隻是向其告退後,便匆匆離去,果不其然,才過一個時辰,就又有隊伍踏夜而來。


    如此反反複複,直到午夜過後,就有大小十幾隊的援軍順利到達晏城。


    此時,陳琪的心情才有些波動,如今城中多了這2000餘人,他們的勝算又大了不少。


    “走!我們去見援軍。”


    少年起身均步走出房間,帶著張霖他們一同去了衙門的後院兒,此時葉青等人正在給趕路而來的援軍分發宵夜,見到對方過來,大夥兒紛紛起身行禮。


    陳琪連忙上前虛扶眾人,激動出聲,“各位叔伯兄長不必多禮,叫我陳琪便好!”


    “誒!禦史大人,禮不能廢!”


    李林豪爽揚手,笑著掃視眾人,“兄弟們知道您沒架子,但咱可不能沒規矩是吧?”


    “李捕頭說得對,若因您年紀小就亂叫名字,那不就亂了套了?”


    “就是就是……”


    陳琪臉色微紅,不樂意地皺眉看著他們,“可我是真拿你們當自家親人看待的。”


    “知道知道!”


    眾人見少年不高興,心裏都熱乎得不行,大夥兒覺得啊!這孩子雖然小小年紀便受帝君重用,可卻未因此而自傲。


    並且,對待底層官員,甚至是小兵小卒,都沒有半分架子,如今再聽他說拿大家當親人,他們如何不高興!?


    陳琪眸光盈盈,見院中援軍都對他報以笑容,眼中又多了幾分真誠,“大家都吃飯吧!等吃完了就去睡覺,我猜想,那龐文龍最晚後天午後就能到達晏城附近。


    到時,我們定會經曆一場惡戰,所以我希望各位叔伯兄長,趁還有時間,都趕緊休息,以免在對戰之時,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好嗎?”


    眾人連連點頭,“多謝大人關心,放心吧!我們都有分寸!”


    “行!那大夥兒吃飯吧!我就不過多打擾了。”


    陳琪笑著向大家擺手告辭,便又領著張霖他們去了大牢,站在關押王智和四大金剛的牢飯門前站定,聽著前方嘶吼不停,其中還夾雜著淒厲的哭喊和各種謾罵。


    少年眼中閃過冷意,如今才過去一日一夜,這王一川一黨就開始變得瘋瘋癲癲,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以那樣的方式步入黃泉,不知會崩潰成什麽樣?


    他心中突然有些期待,想早點兒看到那樣的場景了!便轉頭看了眼抱著發臭shi體的王智,“想清楚了?”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住了懷裏早沒氣息的人,陳琪搖頭,背手轉身走出了大牢,張霖等人連忙跟上,幾人出來後,他便吩咐大家,“明日午時過後,按原計劃進行。”


    眾人連忙點頭,“是!”


    ————


    翌日天未大亮,龐文龍便下令讓人集結隊伍,戍邊營衛極其不願,可軍令難違,他們隻得照做,午時過後,黑虎國一萬大軍壓境。


    兩方迅速集合,全軍整裝待發,龐文龍迅速翻身上馬,揚鞭大喝,“出發!”


    “出發————”


    霎時間,軍旗獵獵,喊聲震天,大軍浩浩蕩蕩地行進出黑虎關,軍營瞬間變得空蕩許多。


    所剩將士紛紛麵露彷徨,看著隊伍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虯髯壯漢突然大喝,揚手將九環大刀猛插入地,隨即跪地哭罵。


    “這特麽都是什麽事兒啊?軍人不應該是保家衛國嗎?現在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麽?”


    “仇明,別說了!”


    一旁斥候上前狠拽其一把,壓著嗓音提醒他,“早在前朝,咱們接受了龐文龍那混蛋跟王一川狼狽為奸得來的糧餉,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雖然,我們都是事後得知,自己已被架在火上烤,可你要明白,黑虎關上下是一體的,朝廷不會因為我們這些少數人的懺悔而放過大家。你明白嗎?”


    “我明白!如何會不明白!?”


    仇明抬眼看著斥候,滿目的憤恨與不甘,“可是成玨,我們參軍不都是為了報效國家嗎?前朝雖然不做人事兒,但三位將軍和異姓王並未苛待過咱們啊?


    當時日子雖苦,可哪次籌到軍餉,不是先緊著黑虎關?龐文龍這個混蛋又是怎麽做的?就區區兩萬石糧食,八萬兩銀子,他就把自己和大家的靈魂一起出賣了!”


    仇明雙手握拳,重重砸在身側,粗礪的沙地,瞬間將其手背磨得破皮出血,連帶著傷口上都沾上了不少沙土。


    “你發瘋有什麽用?”


    成玨矮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拽著人就要往營帳走,“咱們人微言輕,根本改變不了一切。


    過了今天,不管龐文龍成沒成功,我們都會被打上叛軍的印記!既然如此,又何必自責,能過一天算一天,隻要能活命就好……”


    “那讓你們換種活法呢?”


    一道渾厚嗓音突然憑空響起,驚得整個軍營沸騰起來,剩餘士兵紛紛跑出營地,就見周圍突然狂風大作。


    唿————唿————唿————


    無形的氣刃,帶著破風之聲,直射高掛兩旁的旌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攔腰截斷,那印著“龐”字的軍旗瞬間倒地,而後一陣電閃雷鳴,將其炸成粉末。


    眾人大驚,抬眼便見一團巨大的藍雷電光團,正極速朝著軍營方向快速移動。


    將士們惶恐不已,連忙拔刀相對,卻見那藍紫光團突然四散而開,一身著玄色錦衣的青年,懷抱著粉雕玉琢的小娃,與容顏上佳的小哥兒,淩空身處在雷電之間,冷眼看著他們。


    士兵心中害怕,但仍梗著脖子,向對方喊話,“你,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裝神弄鬼,不要命了麽?”


    “就是,敢闖黑虎關軍營,不要命了?”


    “住嘴!”


    仇明和成玨同時出聲製止,眼瞎嗎?沒看人家能駕馭雷電,還傻兮兮地上趕著作死,不要命了嗎?


    二人瞪了身後的兵卒一眼,繼而迴頭望向淩空而立的兩大一小,抬手抱拳,“敢問閣下姓甚名誰,來此是何目的?”


    “哼!”


    袁朗拂袖冷嗤,揚聲啟唇,“朕乃華夏帝君袁朗,來此目的,當然是想看看,我華夏都養了些什麽樣的叛徒!?”


    眾人臉色皆變,紛紛惶恐注目,“你\/您是,是帝君!”


    “這怎麽可能!?京都離黑虎崖那麽遠?”


    “不是說隱樓已經被控製住了嗎?那帝君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成玦因袁朗的話而怔住,整個人呆在當場,而仇明卻變得異常興奮,士兵們說的話,不僅沒讓他心生疑慮,反而讓其更加堅信袁朗的身份。


    當初新帝登基,帝君的美名就早已傳遍九州大陸,但那時,大家隻以為這是四大家族想要扶他上位而誇大其詞。


    可現在,仇明望著眼前這個能駕馭雷電的男人,心中不僅堅信了傳言,還覺得傳聞過於保守。


    他心中隻覺火熱,帝君既有如此強大的能力,那必定能阻止龐文龍與黑虎國軍作惡,想到這些,仇明連忙上前單膝跪地,向其頷首抱拳。


    “參見帝君!”


    袁朗看著大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剛剛說的話,朕和君後都聽見了。”


    仇明身形微僵,連忙抬頭看他,“帝君?”


    “聽我說完。”


    袁朗抬手製止對方話語,繼續道,“你們所犯之錯,按律當斬,換做以往,朕絕不姑息。


    但剛才聽其言語,你們均是被迫叛變,曾經也想過反抗,隻不過人微言輕,又被那龐文龍抓住了把柄,以至於求救無門,朕說得對吧?”


    眾將士怔怔望向淩空而立的帝王,霎時覺得眼熱,帝君果然聖明,知道也理解他們的苦楚。


    成玨反應迅速,連忙上前跪下行禮,哽咽出聲,“求帝君給大家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眾人一聽,也連忙附和,“懇求帝君給吾等一個機會!”


    袁朗看著俯身跪地的將士,眸光微閃,繼而開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們有心改過,那朕就暫且再相信你們一次。”


    “謝帝君!”


    “嗯!都平身吧!”


    袁朗淩空抬手虛扶,再次出聲,“這黑虎關現在還有多少守軍?”


    “迴帝君!”


    仇明頷首迴話,“如今還有軍士鎮守營地,其中包括勤雜人等,能夠打仗的,隻有8000不到。”


    “那也夠了!”


    袁朗不在乎地擺了下手,隨之正色地說,“現在,我有三個任務交給你們,仇明,成玨上前聽令!”


    二人對視,連忙向其抱拳,“是……”


    ————


    龐文龍帶著軍隊行進了一天,終於在翌日淩晨,到達通往晏城的一處百畝荒地。


    斥候在前探路,一眾精悍騎兵,緊隨其後,拓跋炎禦馬走在龐文龍身側,“龐將軍,過了此地,離晏城還有多遠?”


    “不到20裏,怎麽了?”


    龐文龍轉頭挑眉看他,眼中帶著幾許不屑,“拓跋小將軍怕了?”


    拓跋炎聽著他故意加重那個“小”字,臉色微變,“我拓跋家就沒孬種,誰會害怕?”


    他斜眼望著對方,見其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不屑開口,“龐將軍,我提醒你一句,萬事別太自信過頭,否則到時栽了跟鬥,隻怕你後悔莫急。


    說句將軍不愛聽的,若是起事失敗,我黑虎國最多損失一萬精兵,而你……哼!”


    拓跋炎輕揚馬鞭,快一步上前,又猛然迴頭,笑看著他,眸中滿是嘲弄,“將會一無所有,臭名昭著!哈哈哈哈哈!”


    他仰頭大笑,雙腿猛夾馬肚,馬兒便快速奔馳而去,龐文龍麵色發緊,手持長刀指向對方前行的背影,咬牙低喝,“遲早把你的頭砍下來!”


    隨即又將武器放下,打馬跟上前麵隊伍,隻是,眾人才剛剛穿過雜草叢生的荒地,就被百米開外的一幕,驚得紛紛愣在了當場。


    十數排兩米來高的木樁,死死擋住了去路,其兩兩之間,間隔兩尺距離,一排共有10個木樁。


    現在上麵通通綁滿了人,一眼望去,男女,小哥兒皆有,人數高達千餘人,個個都被堵住了嘴,均不能言語。


    而有部分人,此時已經身首異處,猩紅的血液,順著shi體的脖頸斷口處,瘋狂噴湧而出又飛濺四處,將木樁,地麵染得一片赤紅。


    眾人看著滾落滿地的頭顱,見他們個個都是滿麵猙獰,眼含不甘,隻覺背脊陣陣發涼,仿佛闖入煉獄。


    一時之間,大夥兒竟忘了做出反應,都怔怔望著那滿身血汙的男子,看他手起刀落地kan下一個又一個頭鱸。


    噗嗤!


    鮮血四濺,又一顆人頭落地,男子抬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隨即停下動作,伸手扯開一人口中布巾,那人頓時大聲哭罵起來,“王智!你這個畜生————


    我是你爹,你若敢殺老子,等我做了厲鬼,定當將你撕成碎片!”


    而後又轉頭看著前方痛哭求救,“龐將軍,我是太守王一川啊!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呀————”


    眾人紛紛嘩然,萬萬沒想到,王一川會被綁在此處,而行刑之人,竟是王智!?


    “天呐!這,這是真的嗎?”


    拓跋炎心中也跟著慌了起來,他勒馬退至龐文龍身邊,沉臉問對方,“這王一川和王智是怎麽迴事?前麵會不會有詐?要不先撤?”


    “哼!”


    龐文龍冷哼一聲,斜眼看著他,“慢走不送!”


    隨即迴正視線,看向王智,就算前方有詐,他也不會退縮,晏城守軍薄弱,飛石崖援軍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要想和他的兩萬大軍對抗,除非全城百姓加入,但,那可能嗎?他們贏定了!


    拓跋炎見他不搭理自己,又氣又急,想一走了之,又怕到手的肥肉飛走,一番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決定留下來,便強忍住怒氣,禦馬走到後麵,交代手下見機行事。


    而這期間,王智並未理眾人議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他無聲走到一旁,又扯開一人堵嘴布巾,那人害怕地看著他,一邊掙紮,也一邊跟著哭喊起來。


    “龐將軍,我是池天麟啊!求您救救我,我,我隻要能脫險,家財分您一半,不不,七成,七成啊!救命啊!嗚嗚……”


    王智眼神微動,等他喊完,瞬間揚刀橫劈而下。


    噗嗤!


    利器砍斷筋骨皮肉,池天麟瞬間身首異處,王一川被濺得滿頭滿血,嘴裏意外嚐到一口腥鹹,頓時嚇得兩股顫顫,溫熱的液體自兩tui間嘩嘩流出,瞬間將其褲頭打濕。


    他崩潰大叫,“王智,我,我是你爹啊!老子待你不薄,你是瘋了嗎?居然幫著陳琪殺我們?”


    隻是不管王一川如何叫喊,王智都充耳不聞,他麻木地上前,一個個地幫那些人扯開堵嘴布巾,等他們哭喊著求了龐文龍之後,再揮刀將其斬殺,而這期間,他卻未動王一川分毫,隻是任由他不停地求救。


    噗嗤!噗嗤!噗嗤————


    綁在木樁上的活人在快速減少,有地人甚至還沒等到王智動手,就已被嚇破膽,失去了性命。


    剩餘的人害怕地大喊求救,“龐將軍快救救我啊!我們合作多年,你拿了那麽多好處,可不能不管我啊……”


    如此情況,大概持續了半盞茶時間,隊伍裏終於有人憋不住了,再次小聲議論起來,“王一川他們都被一鍋端了,咱們打過去還有勝算嗎?”


    “應該有吧!?那晏城守軍不過1000來人,我們可是有大軍啊?”


    “不一定!那禦史大人都把王太守的瘋兒子降服了,沒看他在行刑嗎?要不是勝算在握,王智怎麽會幫著他砍自己人?”


    “你說的很有道理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打過去就是一死!我可不想死啊!”


    “不知道!但願將軍別犯蠢,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龐文龍聽著周圍傳來的議論,心中又怒又急,在此之前,他還以為晏城守軍整這一出,隻是為了拖延大軍進攻時間,耍耍花樣。


    但現在,他要是還看不出對方想幹什麽,那就白混那麽多年了。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軍心不穩,他若是不能穩住大軍,隻怕這仗還未打,就要先輸一半。


    龐文龍雙目含霜,當即搭弓挽箭,瞄準正在行刑的王智,迅速射出。


    咻————


    箭矢破風而去,眼看就要射中王智,就見周圍的山坡上,突然射出漫天箭雨。


    咻咻咻咻咻咻————


    眾人大驚,還未做出反應,那馬背上的兵將,就被射殺下馬,隨之而來的,是滾落的巨石和憑空拋下的炸藥。


    轟———轟轟轟————


    連環炸響霎時傳遍山穀,大地劇烈晃動起來,爆炸的氣流,掀起陣陣塵煙,與衝天的火焰,裹挾著山石草木,紛紛飛射四處。


    將躲避不及的士兵,砸得滿身是傷,鮮血四濺,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火藥煙塵的味道,迅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哭喊慘叫聲,伴隨著震天的聲浪,響徹天際。


    龐文龍,拓跋炎大驚失色,一邊揮劍擋開飛石,一邊大喊戒備,隻是不到片刻,晏城方向與道路兩側的山坡上,就傳來陣陣喊殺。


    一時間,四野肅殺,血染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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