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到家時,宋子安還在等他,見其出現在房中,立馬伸手將人擁住。


    “迴來了!進展如何?”


    “挺順利的!”


    袁朗笑著將人一把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便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先等我一會兒。”


    隨之進了浴室,片刻之後,就帶著滿身水汽再次進了臥房,宋子安接過搭在他臂彎上的布巾,伸手拍拍床沿。


    袁朗笑著背對而坐,他這才用布巾仔細幫著對方擦拭著墨發,將發絲一點點絞幹。


    “怎麽樣,賀廉有沒有問題?”


    “嗯!”


    袁朗點頭,“他大概率同我一般,都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不過,經我所查,他被人用毒控製住了,對方想讓他幫著做些不可告人的事!”


    他嗤笑出聲,眼中閃過冷意,“不過,賀廉可不是安分的主,聽他那口氣,是想將所有對其有所威脅的人,通通一網打盡。”


    “是嗎?”


    宋子安停下動作,俯身向前,輕趴在相公肩上,微微偏頭看他,“若是如此,那這人怎麽著也該有些心計。


    可為何……他會在賀家說出暴露自己的話?畢竟那些東西,在大燕隻有你有!


    “哼!他要不就是真傻,要嘛……就是故意裝傻!”


    袁朗反手拉住其手腕,稍微一個用力,便把人帶到身前,抱進懷中,宋子順勢伸手環住對方的脖頸,偏頭靠在他頸間。


    “那你覺得,哪種情況可能性更大?”


    “第二種!”


    袁朗下巴抵輕抵在夫郎發頂,沉聲地說,“賀廉這人,有野心,夠狠辣,智商也有,隻是不多。


    不然,也不會被他背後之人用毒控製,但現在,他玩兒這一出戲,我著實納悶。”


    宋子安坐直身子,抬頭望他,“怎麽說?”


    袁朗皺眉,“就像剛剛說的,這人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前後矛盾,處處踩雷。”


    袁朗低頭與之對視,正色啟唇,“賀廉想製造槍支,還說那樣的話,我就當他想當皇帝。


    那麽,以一個沒有兵力,又沒後台支持的人來說。在成事之前,肯定是要多低調有多低調,以免引起注意,功虧一簣。


    而這人在京城為官期間,除了被大家說臉皮厚,基本沒人察覺他的異常,那麽顯然,他之前的隱藏是成功的。


    可在京都出事後,換做常人,定會躲在附近,或是再迴到人去樓空的京都,抓緊製造槍支,而不是一路奔波到邊城。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他明明在這裏有產業,也在造槍,卻又大張旗鼓住進賀家,各種鬧騰。


    這些種種,看似無腦,但仔細想想,又覺得,賀廉似乎是在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隻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他那麽作,那幕後之人,為何能如此容忍,就不怕他壞了大計!?”


    宋子安聽他分析,也有些想疑惑,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太踏實,當即忍不住沉思起來。


    袁朗見其不語,低頭詢問,“寶貝可是想到了什麽?”


    “沒有!”


    宋子安搖了搖頭,皺眉迴話,“朗哥!我這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太踏實,總覺得,好像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邊說,邊抱緊丈夫,有些心慌地說,“朗哥,我有些害怕,總覺得有人編織了一張大網,想要把我們這些人罩住,然後一網打盡。


    可因為什麽?我又有些說不上來,隻是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你能明白嗎?”


    宋子安望著他,眼中滿是不安,袁朗一陣心疼,連忙將人緊緊擁住,“相公明白,你那麽說,我自然信你!”


    他伸手輕撫對方背脊,小聲安慰著,“既然你那麽害怕,那相公自然不會多留賀廉。


    原本,我今晚過去就是準備結果他的,隻不過,他剛被趕出來就沒了命,我擔心賀鴻宇一家會有麻煩。


    加之,這人說了那些似是而非,我就想留著他引蛇出洞,所以才沒動手。


    但聽你那麽說,我覺得還是把他解決掉,穩妥一些。


    至於幕後之人,既有陰謀,那早晚也會出現,屆時,咱們小心應對便可!”


    “嗯!”


    宋子安點頭,啟唇輕道,“那你打算多久動手?”


    “明日吧!”


    袁朗想著空間裏的那些人,眼中閃過殺意,隨之詢問夫郎,“你還沒進過相公的空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宋子安猛地坐直身子看他,眸光亮了幾分,“可以嗎?”


    “當然可以!”


    袁朗笑著摟住對方,隨之默念一聲“進去”,宋子安隻覺眼前一花,自己就與相公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抬眼間,便見空間中綠意盎然,土地廣闊,各種物資堆積成山,宋子安震驚得雙目圓睜,“這,這……”


    他激動地鬆開相公的手,在裏麵跑來跑去,興奮地嘖嘖稱奇,“朗哥!你這空間也太大了,根本看不到頭,東西好多,我的天呐!咋那麽多金銀珠寶!?”


    小哥兒小嘴巴巴不停,他伸手指著前方光彩琉璃,堆積成山的金銀玉器,珠寶首飾以及各種古玩字畫,顫著雙唇詢問他,“哪兒,哪兒來的?這就是100輩子也花不完啊!?”


    袁朗輕笑出聲,上前將人攬住,“有些是在那個世界收集的,有些是京城出事後,我去皇宮和那些世家貴族,富商巨賈的家裏收集的。


    宋子安激動地迴抱他,眉眼彎成月牙,臉上還帶著因為激動而沒有退下去的紅,“朗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好多錢啊!?”


    “噗!小財迷!”


    袁朗低頭在其唇上輕嘬一口,隨之拉著他的手,“走,咱們先去把正事兒辦了,一會兒再陪你逛個夠,好不好?”


    “嗯!”


    宋子安重重點頭,乖乖跟著對方一起去了一處擺滿鐵鋪箱的地方,袁朗指著那些整整齊齊壘在一起的集裝箱,向他介紹。


    “這是集裝箱,在我們那個時代,是用來運輸貨物的!哦!還有人用來改造別墅,就是住的房子!”


    “這麽厲害!?”


    他滿眼驚奇地看向眼前這些集裝箱,羨慕地說,“朗哥,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看著都特別的好,又實用!”


    袁朗點頭,眼中眸光暗了幾分,“再好也已經毀了!這些大概是那個世界僅剩的東西吧!”


    宋子安見他如此失落,暗罵自己說話不過腦子,愧疚地連忙道歉,“朗哥!對不起!我……”


    “說什麽傻話呢!?”


    袁朗打斷對方,嘴角漾開笑意,“那個世界雖好,但這裏有你,對我來說,這個世界就是最美好的!”


    宋子安心中一片感動,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雙頰的酒窩裏,釀著滿滿的甜蜜。


    袁朗抬起手指,輕輕刮了下他的鼻梁,“走吧!”


    “嗯!”


    二人閃身進入集裝箱時,裏麵橫七豎八躺著的人,通通嚇了一跳,紛紛尖叫從地上彈起,快速縮到角落,瑟瑟發抖地看向來人。


    不想,他們在看清袁朗和宋子安的長相之後,不僅不怕,反而麵目猙獰地站起身,指著兩人破口大罵。


    “袁朗!你個王八蛋,居然是你搞得鬼!趕緊將我們放出去,否則……”


    “否則怎麽樣?殺了我?還是……拿槍崩了我?”


    袁朗鬆開夫郎,背手上前兩步站定,抬眼冷冷看著說話之人,猛然揮手,那掌心被其催生而出的藤蔓,便以迅雷之勢,帶著罡風直衝對方。


    噗嗤!


    一道利器穿透皮肉的響聲,伴隨著淒厲的唿喊,在集裝箱內傳開。


    待眾人反應過來,那人已被藤蔓穿透整個胸腔,被淩空釘在側壁之上,失去了氣息。


    赤紅的鮮血大量噴湧而出,如水柱一般,淋濕了粗壯翠綠的藤蔓,又淌到地上,積起好大一攤血漬。


    侍從們被驚得大汗淋漓,雙瞳驟縮,全身更是顫栗不止,他們完全沒想到,袁朗竟會如此厲害?並與主上一般,擁有神力!?


    袁朗見其如此之慫,不由嗤笑出聲,“怎麽?剛剛不都挺厲害的嗎?想收拾我來著?怎麽現在都不說話了?”


    他收迴藤蔓,又上前幾步,眾人被嚇得擺手呐喊,“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有些更是害怕地跪地求饒,“饒命,饒命啊!袁東家饒命啊!”


    “哼!”


    袁朗冷笑一聲,眼中染上厲色,“給你們一個機會,將賀廉的事向我盡數道來,誰敢隱瞞一字一句,我就讓他嚐嚐,被藤蔓絞斷筋骨的滋味!”


    “我們說,我們說!別殺我們!”


    眾人向其連連磕頭,隨之將賀廉的秘密全都說了出來,連條底褲都沒剩下。


    十年前,賀廉考取了功名,利用家中資源,在京城當上了個小小的官吏,徹底走上了仕途。


    這人原先並不像現在一樣,他那時虛心好學,做事穩妥,很得上峰賞識,對方但凡有點兒好處,都會想著他,可一切轉變,都在此人為官一年後轉變。


    這人在一次宴會上,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在昏迷三天三夜醒來後,就仿佛變了個人。


    不僅時常說些瘋言瘋語,像什麽“我居然重生了!?要將整個世界踩在腳下!之類的話……”


    還變得小肚雞腸,功利心極重,做事更是不若從前那樣認真負責,常常出錯不說,還因自己犯錯,在人前被上峰說了幾句,就與人設局陷害對方,害得那人家婆人亡。


    隻是,這事兒做得隱晦,沒幾個人知道,但也因此,讓他膽子變得越來越大。


    之後,他更是利用中郎將賀楓眠峰名聲,在外麵大量斂財,騙取賀氏一族的銀錢,利用四年時間,讓心腹帶人在京郊雲霧山中,依著山體,將地底挖空,建了一座可同時容納200人作業的地下兵工廠。


    同時賄賂工部官員,秘密購買大量鐵,銅,硝,硫磺等礦石,運到兵工廠內,用作製造槍械的原料。


    此處建成之日,他立馬派人將一些偏僻鄉鎮上的鐵匠與鑄造師,綁到此處參與製造槍械的計劃。


    隻是,這東西實在難做,先不說材料不好提煉,就說這槍械的各個零部件尺寸,賀廉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這人,巴巴起槍械種類倒是頭頭是道,甚至有部分武器的口徑,彈匣容彈量,槍長,發射方式等等,也能說出精準數據。


    可一到畫圖紙製造之時,他就開始腦袋空空,一會兒說這裏有個凹槽,一會兒說那裏好像沒有螺孔,要不就記不住彈夾,子彈的精準造型等等。


    因而製槍進度一直停擺不前,兵工廠的原材料日日消耗,可製造出的武器,卻都是殘次品。


    這讓大家心態漸崩,個個煩躁不已,裏有個師父,本來被莫名其妙地綁過來做事,就極其不滿,現在見他如此不靠譜,更忍不住了,當即開口提醒了對方幾句。


    “賀大人,您這啥也記不住,大夥兒也不能瞎搞啊?要實在記不住,您幹脆找個人……”


    轟———滋————


    一道紫色強光閃過,晃得眾人紛紛閉眼,雷鳴之聲伴隨著師父的慘叫,在洞中響起。


    皮肉燒糊的刺鼻味道,瞬間彌漫整個兵工廠,刺激得大夥兒連忙睜眼,就見那人已被燒成焦炭,紫色的電光,還在其身上跳動著,發出滋滋聲響。


    所有人皆被嚇住,全都不可置信地看著賀廉,他們想不明白,這人平日看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的突然如此厲害?


    不,應該說,他原本就那麽厲害,這些年隻不過是裝瘋賣傻給別人看,以此來迷惑世人雙眼,從而讓自己能夠在暗處便宜行事。


    否則,他為何要冒著被抄家滅族的危險,私購礦石,建造兵工廠!?


    眾人惶恐不已,他們已經想到某種可能,一個個害怕得魂不附體,賀廉見大家如此模樣,當即狂笑不止,也沒瞞著大夥兒,就將其野心脫口而出。


    “各位!我賀廉對那金龍寶座勢在必得!你們隻要乖乖聽話,對我盡忠。


    待我登基之時,你們個個都有從龍之功,屆時,我定會讓大家封疆拜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


    他話鋒一轉,說話聲音陡然增大,透著一股狠戾,“若是誰敢抗命,我賀廉便會將他全家殺得雞犬不留!”


    話音剛落,其全身殺氣猛然暴漲,那手掌中央,瞬間出現紫色雷電光團,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嚇得眾人齊齊下跪,連表忠心。


    “我等定當效忠主上,萬死不辭!”


    “哈哈哈!好,好!全都跪安吧!”


    賀廉抬手虛扶,一副皇帝做派,待人起身之後,他向大夥兒又恩威並施一番,這才瀟灑離去。


    從那以後,沒人再敢多話,隻是日日埋頭苦幹,隨著時間推移,這槍械製造一事,也終於有了進展。


    雖然原材料冶煉得依然純度不夠,槍支各個組成部件也精準不到正確數據,但大體造型,卻能做得出來。


    甚至,他們還組裝成功了數十把手槍,賀廉知道之後,高興得賞了大家不少美女金銀。


    眾人欣然接受,反正這輩子,他們都不能,也不敢背叛對方,既如此,那就盡情享受當下好了。


    卻不想,當晚大夥兒鬧得太瘋,有個同伴竟趁著所有人醉酒昏睡,偷了好幾把槍械,悄悄逃出了兵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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