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作者:白芥子文案:他厭惡的人,是死而複生的白月光-傅逢朝一直厭惡著梁瑾,因為梁瑾,他的摯愛死在了二十歲那年。但是後來,他在梁瑾身上,看到了摯愛的影子。-二十歲前,梁瑾本來的名字叫梁,那時他無憂無慮、隨心所欲,轟轟烈烈地和人談過一場熱戀。卻在雙胞胎哥哥因他而死後,一切戛然而止。他選擇讓自己“死”去,壓抑本性,用哥哥的名字和身份,努力活下去。他以為自己也忘記了從前,直到被傅逢朝的冷漠刺傷。直到,那個男人醉酒後呢喃叫他,梁。-傅逢朝從沒想過梁還能迴來,他愛的人其實還活著,卻舍棄了他。十年輾轉反側的煎熬在那個人流著淚的一句“我是梁”裏,變成了一場笑話。憤怒和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懼讓他撕心裂肺那就將人關起來,一輩子留在身邊好了。-*傅逢朝(zhāo)x 梁瑾/梁*高冷x悶騷 都有點瘋*白月光是本人,沒有替身情節標簽:破鏡重圓 白月光是本人 都有點瘋 有點酸 有點狗血 he第1章 一場孽緣黑色賓利駛上高架,難得地堵車了。司機抱怨了一句天氣,觀察片刻前方車況,說:“前頭估計出事故,堵上了。”梁瑾合上手裏的書,疲憊捏了捏鼻梁,轉頭看向車窗外。才剛六點,下了雨的天沉得像早已入夜,夏日暑氣裹挾在一片昏暝裏,壓得人喘不上氣。藍牙音箱裏正在播一首英文老歌,許是受天氣影響,偶有雜音,讓本就縹緲的歌聲更顯模糊,還添了夏雨的潮濕沉悶。【when i meet you again.】歌詞播到這句,梁瑾心頭微妙一蕩,如同某種預兆。旁邊車道緩緩動了,後方來的車開上前又停下。那是一輛帕拉梅拉鉑金,駕駛座中人大概覺得悶,下著雨也降下了半麵車窗。車身線條被雨水衝刷得更顯鋒利,一如坐於車裏的人那個人單手扶住方向盤,戴著藍牙耳機在講電話,淩厲眉骨壓下一片陰影,在雨霧裏辨不分明。像察覺到被人盯著,車中人轉頭看過來。梁瑾與他對視,隔著一麵車窗玻璃和漫天雨霧,看清楚他的臉。十年未見的人就這麽突如其來地闖入視野裏。梁瑾曾經試想過無數次,再見到傅逢朝自己會是什麽反應其實什麽也沒有,他就這樣靜靜看著那個人,將十年前和十年後拚湊重疊。然後無聲在心裏說:“好久不見。”傅逢朝的視線沒有落點,須臾又錯開,梁瑾心知他看不到車窗緊閉後的自己。車流終於動了,賓利車開上前,車尾燈掃過旁邊的帕拉梅拉,逐漸遠去。梁瑾最後自後視鏡看去,唯見一片車燈光暈裏那個人依稀的輪廓。他們的目的地是同一處。還會再見。城中停雲山莊今夜有一場婚宴,梁瑾到得有些晚了,被侍者迎到位置裏坐下時,婚禮儀式已經開始。旁邊座位的陶泊小聲說:“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你直接從公司過來的?”“路上有些堵車,耽擱了。”梁瑾端起麵前酒杯慢慢抿了一口,是才倒出的起泡酒。悠揚琴樂聲中,新人攜手踏上花台。梁瑾與婚禮主家不熟,但兩家長輩是故交,他爺爺前些日子進醫院動手術,還在休養中,他和表弟陶泊代為前來。很盛大的婚禮,燈火流光、花團錦簇。梁瑾在前來賀喜的賓客裏又看到傅逢朝,他的位置在花台另一側的長桌邊,微微側著頭正與人說話。賓客席的燈光幽暗,但傅逢朝坐的位置靠近主禮台,恰有一束聚光燈落在他身側,不偏不倚映亮他的臉。他的眉頭攢著,眼皮微耷下,眸色很深,與人交談時更像一個傾聽者,內斂沉默,偶爾才迴一兩句。梁瑾以視線描摹他的臉,自眉眼往下,鼻梁高挺、薄唇威嚴,格外優越的相貌,比之當年麵部線條更深邃分明,也更多了氣質底色裏的冷調。“你在盯著誰看?那不是華揚的傅逢朝?”陶泊驚訝道,“他竟然迴國了啊?”“你認識他?”梁瑾的目光始終停在傅逢朝那頭。“聽說過,他們華揚很厲害的啊,”陶泊隨口說道,“國內的大型建設項目,哪裏都有他們的份,就馬上要建的臨都新機場,他們華揚建築就是唯一一家非‘中’字、‘國’字頭的承建單位。不過這位傅大少一直負責海外項目,很多年沒迴來了,我聽說他去年才剛在北非拿下了一個千億基建項目,本事了得。”梁瑾倒酒進嘴裏,輕聲說:“他是挺厲害。”他比陶泊更清楚關於那個人一點一滴,隻言片語的消息隻要能尋獲的,他都會第一時間尋獲。所以他知道傅逢朝迴了國,也知道傅逢朝與婚禮新郎是表兄弟,今夜一定會來。陶泊聽著稀奇,難得梁瑾會用這種語氣誇讚人。“你也認識他?”梁瑾擱下酒杯,晃動的酒水搖碎了光,也搖亂了他的心緒。靜默半晌,他道:“算認識吧,一場孽緣。”陶泊生出好奇還想問,梁瑾搖搖頭,不願再說。陶泊便也作罷,順嘴又說:“就是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迴來了,我聽說他都十來年沒迴國了,難道是為了來參加這場婚禮?”婚禮儀式進行到最高潮,新人在樂聲與掌聲中交換戒指、接吻。梁瑾換了杯香檳,酒水滑入喉,他在甘醇餘味裏嚐到了一點澀意,凝在舌尖上,並非那麽難受,但也不好受。之後婚宴開席,今日主家安排的是西式長桌宴,來來迴迴敬酒卻還是老一套。傅逢朝初迴國,不時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過來寒暄。這會兒在他身旁坐下的,又換了某位不太熟的堂叔。“逢朝這次迴來,是打算接手國內的工作?還會出去嗎?”對方問他。“會長待一段時間,之後再說。”傅逢朝不鹹不淡地答,壓著眼下那抹厭煩。“迴來也好,”堂叔絮叨說道,“我就說國外那些項目根本不用你親自盯著,哪裏就至於這麽多年都不迴來一趟。”傅逢朝沒再接話,捏起杯氣泡水抿了一口,他一整晚喝的都是這個。梁瑾去給主家長輩敬酒,被問起他爺爺的身體狀況,隨意說了幾句:“等爺爺身體養好點,再請徐老您一起喝茶。”“讓他保重身體,喝茶不急。”老人擺擺手,“對了,我聽說馬上開工建設的新機場,你們格泰也投資了是嗎?”梁瑾道:“是投了一些。”“蠻好的,”徐老頻頻點頭,“我甥外孫他家公司承建了這個項目,就華揚,你知道吧?我甥外孫剛迴國,應該會直接接手過去,說不定你們以後還要在工作上打交道。我介紹他給你認識,你們年輕人還可以交個朋友。”老人家熱情,不等梁瑾說,先朝傅逢朝那頭叫了一聲:“逢朝。”梁瑾身形繃緊一瞬,很快恢複如常,站直起身鎮定看去。傅逢朝同時迴頭,目光自徐老轉向站於他身旁的梁瑾一頓,眼底風暴尚未聚起,就已歸於沉寂他認錯人了。“逢朝,你過來。”徐老笑著招手。傅逢朝起身走來,沒有再看梁瑾,與徐老打招唿:“舅公。”“逢朝,這位是格泰的小梁總,”徐老高興幫他們介紹,指著傅逢朝衝梁瑾道,“這我甥外孫,傅逢朝。”梁瑾神情自若,伸手向傅逢朝,像早已在心裏默演過無數迴那樣:“傅少,幸會。”傅逢朝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向他,手伸過去虛握了一下,分外冷淡的:“幸會。”陪著徐老閑聊幾句,傅逢朝留下句“抱歉”,借口去洗手間離開。徐老感歎:“這小子在國外待久了,是越來越不合群了,真不討人喜歡。”梁瑾勉強笑了笑:“那徐老您以後多提點提點他。”傅逢朝站在洗手台前,心不在焉地衝著水,聽到轉角另邊傳來的人聲。“我剛好像看到格泰的太子爺,他今天也來參加婚禮了?很少能在這種場合看到他啊。”“是吧,那位小梁總可不隻是太子爺,人已經正式接班了,就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撐得起格泰。聽說之前新機場建設募資,他一力做主投了四十個億,雖說也不會虧,但迴本少說要二三十年吧,有這個錢做點什麽不好,不知道怎麽想的。”說話聲逐漸遠去,洗手間裏安靜下來。傅逢朝抬頭,看向鏡中自己略疲憊的眼,直望進眼底冰封的深潭裏。梁瑾走出宴會廳,去了走廊盡頭的露台上。依舊在下雨,他停步簷下,背靠牆放鬆下來。混了雨水潮腥的空氣並不清新,比起宴會廳裏的渾濁總要好一些。他點了支煙咬在嘴裏,抬眼朝前看去。雨簾順簷而下,分割了裏外兩個世界。山莊裏四處點了燈,在夜雨下也不免黯淡,尤其他站的這個地方,露台外高大的喬木枝葉層疊,隻能透進一點斑駁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