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朝宗扶起胡燕如。


    胡燕如連哭都不敢哭了,哀色地看了他一眼,又飛快低下頭。


    左朝宗就說:


    “夫人,當年我官至二品,卻因修行時略傷了幾條人命,就被鎮國王……哦,當時還是國公的次子的夏宏參了一本。”


    “他那時算什麽東西,也敢參我?”


    “但就因為他背後的國公府,當時的老皇上就拿我是問,貶了我的官職,削了我的品級。”


    “他倒是由此青雲直上。”


    “夫人,你說我氣不氣?可我實在沒辦法,隻有請當時的太子來府中,恰好他看見了你,夫人你也確實爭氣……”


    左朝宗語氣幽幽,胡燕如如墜冰窖。


    她心裏甚至有不顧一切跑到當今皇上麵前請求他收了自己的念頭。


    可她這念頭方在心頭閃過,就似乎被左朝宗盡收眼底。


    她心頭猛然一顫。


    “夫人呐,你的想法不行的。”


    “莫說你現在去不了金鑾殿,縱然去了,你這半老徐娘,又怎抵得過皇上後宮殊色,萬紫千紅呢。”


    胡燕如低聲啜泣:


    “放過我吧,相爺……放過我……”


    左朝宗拉起她,“夫人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老夫老妻的,還要恩恩愛愛地過一生。”


    胡燕如還是哭。


    左朝宗道:


    “夫人若真想讓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我那許多的秘密……夫人,你還記得趙家全族是怎麽死的麽?”


    他不笑了。


    而胡燕如則是後脊梁骨竄起一股寒氣,瞬間止住眼淚。


    左朝宗見她驚懼的模樣,便又笑了。


    他攤開手掌,從袖子裏爬出一隻又一隻的黑色甲蟲,頃刻就堆滿整個手掌。


    她忍不住想吐,可又不敢吐。


    “我的蟲子餓了,正好趙家的人很合它的們的胃口。”


    胡燕如睜大眼睛,捂住了嘴。


    左朝宗又笑了笑,


    “但最合它們胃口的,是鎮國王府的人。”


    胡燕如嚇得雙眼發直,身體如煮熟的麵條一樣軟下去。


    她原本以為左朝宗隻是變態,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他竟然……


    “覺得我是怪物?”


    左朝宗屈指一彈,一隻黑色甲蟲就被彈到胡燕如身上,充滿惡意地在她身上爬行。


    “不……沒有……”


    胡燕如被嚇得渾身打顫,冷汗直流,冷意則是透徹心扉。


    左朝宗好像很喜歡見她如此,心情愉悅幾分。


    “夫人呐,你何必說謊糊弄我。我是怪物。但那又如何?”


    “我手掌權柄,能輕易決定人生死。”


    “我修煉秘法,早已經非同尋常人。”


    “我吃人……這也沒什麽。”


    “這世道,妖吃人,鬼吃人,魔吃人……我為何吃不得人?”


    “夫人呐,你也不必害怕,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吃了你,我會留你享受榮華富貴,這又有什麽不好?這不是你所求的麽?”


    咯咯咯。


    胡燕如牙齒打顫,終於扯著脖子,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左朝宗陰沉沉地盯著她看了片刻,甩袖出了屋。


    胡燕如就此大病一場。


    當日,府裏就有三個妾室屍體蒙頭蓋布地被抬出去,不知有意無意的,正好經過她的院子。


    一具屍體的手剛好露出來,上麵千瘡百孔全是蟲洞。


    胡燕如病得更重了……


    *******


    聚寶樓。


    陸豐寧與同僚酒過三巡,便起身歉意道:


    “實在對不住了各位,秋闈在即,今日需早些迴去考校幾個不成器的孩子功課,我們改日再聚。”


    尋常,他這般理由立場,倒也無人不給他麵子,多是立刻答應下來,起身相送的。


    但今日格外不同。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這些人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


    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忽然說道:


    “陸尚書,聽聞您娶了一位美妾,待她如珍似寶,在貴府,堪與貴夫人平起平坐,不知可有此事?”


    陸豐寧臉色一凝,瞬間冷下來。


    他實則早有將輕輕抬正的想法,她卻顧全大局,夫人也尋死覓活,便消了這般打算,輕輕在府裏的地位,本就是她應得的,可此事為後宅私事,何曾放在明麵來提?


    這個家夥不要命了?


    “陸謀後宅之事,不勞你費心。告辭。”


    立馬有一人起身,拉住他,


    “哎,陸大人,何必早早迴去。你那美妾固然風流韻致,但畢竟比不得二八黃花,不若我帶大人去開開葷?”


    陸豐寧心中慍怒,但拉住他的,乃是伯府大公子,不看僧麵看佛麵,隻有強忍了怒氣,溫聲道:


    “徐大公子說笑了,我哪有那等福氣。”


    這位伯府大公子也是個混不吝的,當場就說:


    “陸大人倒是好氣魄,好胸懷,也夠男人,就是不知你那位美妾是否與你這般想……不如叫她與我見上一見,說不定她青眼我這般年輕男子?”


    他話音一落,在座的便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陸豐寧再能忍耐,此刻也忍不住,一把甩開這徐大公子的手,怒道:


    “徐大公子,請你慎言!”


    “你這般話,實在是對陸某的輕蔑不尊,我亦可將其視為挑釁!”


    若是往常,這位徐大公子定然賠禮道歉,兵部尚書,實權人物。


    況且平素陸豐寧為官清正廉明、為人低調但又不乏威嚴,甚少有人敢挑釁他。


    可今天,大家好像發現了他另一麵似得,心照不宣之下,膽子就格外大了些。


    “陸大人也不必生氣,來來來,先坐下,聽一段有趣的故事。”


    其他人聞言而起,七手八腳地拉著陸豐寧,而恰在此時,一位說書人上台,醒木那麽一拍,


    “卻說舊時有位奇女子,為前朝兵部尚書之妾,雖為妾,卻是地位超越後宅夫人,反倒讓其夫人退避三舍。”


    “恐有人要問了,前朝至當朝奉行後院正妻為尊,這位尚書妾室何故如此大膽,此話問得好,問得極好!”


    “隻因此女實在不一般,她的來曆,可謂了不得,年輕時,那是首屈一指的風流人物。”


    “人都道這世間的男子多臨幸女子,但這位不一樣,將多次驚才絕豔的男子手拿把掐握於掌心……”


    陸豐寧初時並未注意,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怪異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才細聽了這個故事,


    越是聽,心頭越是掀起驚濤駭浪。


    這說書人口中的女主角,儼然就是輕輕!


    起初是完全不信的,完全是汙蔑,可越聽,就疑惑越重。


    比如輕輕那般風姿,嫁入皇室都是屈了她,緣何選擇自己?


    比如輕輕對自己從不展露真實性情,永遠都是那麽風輕雲淡,和自己對她的態度截然相反。


    比如她多次規勸自己不要休妻,莫非和那人所說,是她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才拉扯出避災的幌子?


    尤其是……尤其是川兒,他比嫡子還看中的孩子,當年他和輕輕巫山雲雨一次便有了他,還以為是上蒼恩賜,感激涕零,他難道真不是……


    “荒唐!一派胡言!”


    “此等淫詞豔語,怎能登大雅之堂,胡鬧!”


    陸豐寧拂袖而去!


    他離開後,席間眾人神色各異,表情皆耐人尋味。


    “陸大人看著一本正經,沒想到……嘖嘖嘖……”


    “某實在好奇,那位妾室究竟美到什麽程度,能讓陸大人如此癡迷。”


    “如此說來,數日前靈機真人出關,城中權貴多前去求卦,我遙遙見過這位一眼,果真非年輕女子可比。”


    “當真?”


    “當真?”


    徐伯府徐大公子頓時眯起眼,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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