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淵還沒靠近,夏如凰就敏銳地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香味。


    人就先笑了:


    “不是說不進來嗎?”


    香味更濃,南墨淵在眾目睽睽之下搬了一張椅子挨著夏如凰坐在她跟前,


    再從侍衛手裏接了魚桶,把魚給她看。


    “郡主,我釣了一條好魚,你看看。”


    黑魚在桶裏翻了一圈,吐泡泡,咕嚕咕嚕。


    “確實是好魚,晚上燉魚湯吧。”


    黑魚嚇得呆住,忽地在水裏立起來,跟海豚似的遊了一圈,兩片魚鰭抱著,做出討饒的模樣。


    惹得紫鵑和素蝶驚訝不已,林徽柔也探了脖子來看。


    “郡主,我看這魚成精了,殺不得。”


    夏如凰覺得有意思,凡事跟南墨淵沾了邊,總變得奇奇怪怪不太一樣。


    “這魚哪來的?”


    南墨淵溫聲道:“在後湖裏釣的,郡主。我一個人在那裏,好孤單好寂寞好無聊。”


    揚起臉,一副狐狸寶寶委屈不已的樣子。


    林徽柔立刻不說話了。


    她有兩驚:


    她家後湖裏混進一條成精的黑魚!


    郡主和郡馬這兩口子真會玩!


    她是見過郡馬的長相的,如今戴著狐狸麵具遮擋大半張臉,隻露出燦若星辰,深如大海的眼眸,


    鴉黑色的發絲根根垂落,恍惚間流光溢彩。


    她隻覺得心髒一縮,大唿受不了,忙端起茶水喝。


    她在想,她側邊一眼都要被蠱惑,而被他如此專注注視著的郡主,豈不沉湎其中無法自拔啊!


    結果她就見到郡主非常穩地抓起他一把垂落下來的頭發,觀其色澤。


    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恢複得不錯。”


    昨晚天雷過後她還擔心來著,雖說對自身醫術有信心,但南墨淵畢竟是被天道針對的人。


    放在那些苦情小說話本裏,他就是美強慘的瘋批大反派,


    她是擔心天道再給他整出點幺蛾子。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靈根是真補全了。


    眼裏絲毫沒有漣漪,隻有對治療成果的歡喜。


    開玩笑,她內在靈魂哪容她對一個十七八的少年發花癡,不然她那些年,豈不是活到狗身上。


    林徽柔服了,暗暗豎起大拇指,郡主真穩!


    我輩楷模!


    南墨淵眨眨眼,美男計不管用啊。


    也罷。


    再換一個法子。


    “郡主,我再靠近你一些行嗎?”


    夏如凰示意紫鵑收起魚桶,不再提拿黑魚燉湯的事。


    “好。”


    這種小事,她不至於拒絕。


    南墨淵大喜,拖著黃花梨的椅子,噔噔噔地靠著夏如凰隻有不到半掌的距離,實在挪不動了,才惱怒作罷。


    靠近之後,他又拿起金桔、山竹剝開,


    “郡主,啊。”


    南墨淵的到來,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在猜測他的身份。


    他一係列的操作,更是讓人把目光死死地按在他身上。


    給郡主看魚,把椅子拖得噔噔響,親密地喂食。


    哪個都相當地炸裂。


    一般人做不出來。


    偏偏他旁若無人,淡定得很。


    正要舞劍的陸離川頓時就不淡定了。


    眼睛冒火。


    要是目光能殺人,他早就把靠近郡主的那人千刀萬剮了!


    他內心瘋狂咆哮:


    那人是誰?他竟敢如此靠近凰兒!


    凰兒為何不阻止他?!


    凰兒竟然在吃他剝的水果!!!


    還同他說笑!!!


    他真想現在就衝過去問清楚這男人是誰!


    她的凰兒不能這樣!


    怎能這樣!


    這個男人,雖然不知他長什麽樣,但看到他那一刻,他就忍不住緊張,如臨大敵!


    可他究竟是誰??!


    若真有這麽一號人物,前世不該寂寂無名才對,又怎會對他毫無印象?


    內心越來越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


    “陸公子,陸公子,你站了好一會了,你要是不開始,就請下去吧,莫耽誤他人。”


    有人提醒著。


    陸離川隻能強忍憤怒,收斂情緒,開始舞劍。


    劍一出,寒光四射,出手就吸引了眾人目光。


    畢竟千年的時光打磨過的劍意,其老道和圓滿,又豈能是夏聖林所比。


    舞動中,即便沒有神力相持,也有幾分劍吞八荒的神尊氣概。


    水千幻和金月鱗頓時被吸引,連夏聖林也看得入迷。


    隻是他滿心都是方才夏如凰和南墨淵幾乎貼麵交談的一幕,難免有幾分分心,劍意阻滯、不通。


    他在想,凰兒看到他如此驚豔的劍舞,應當立刻心動神搖了吧?


    夏如凰並沒有,她早就看夠了。


    陸離川和他的劍一樣,虛得很。


    光看著好看,實際上不頂屁用。


    在群邪攻山時,他的劍沒有為殺敵而揮舞!


    在天魔禍世時,他的劍沒有為斬魔而爭鳴!


    在天地將傾時,他的劍更是提都提不起!


    又有什麽好看的?


    不如看南墨淵這張臉。


    坐在不遠處的沈幼娘也不喜歡看劍,主要今天舞劍的太多,三世子的看完了,對其他人的就提不起興趣。


    再說現在有更好看的事情看。


    “郡主,這位郎君怎麽稱唿?”


    沈幼娘好奇極了。


    郡主不再追著陸離川跑了,身邊有個神秘高貴的郎君,這可太有趣了!


    南墨淵手一頓,含笑看著夏如凰。


    她會怎麽說?


    好緊張怎麽辦?


    從沒這麽緊張過,就是調度十二衛他也成竹在胸,逆謀天下也毫不緊張,但現在,郡主的一舉一動牽扯著他的心。


    她會否認嗎?


    那許他婚約的話,是否隻是兒戲?


    其他人也忍不住把注意力調轉過來,陸離川的劍好看,可和他們又沒多大關係。


    還是郡主這邊,郡主的一言一行,幹係重大。


    林徽柔欲言又止。


    她真怕郡主說實話。


    要知道,以郡主的身份,許不屬於王城任何王公貴子、甚至來曆不明的郡馬,引起的震動將會有多大。


    這話說給她聽,她聽也就聽了,若是說出去,那性質可完全不同!


    郡主要是真喜歡這人,他一介白衣,養著也就養著了,當個麵首也無不可的。


    不一定非要許郡馬之位啊!


    郡主她一定要三思啊!


    正在舞劍的陸離川也怔了怔,劍法錯漏數處。


    凰兒會怎麽迴答?


    一時好奇,撿個玩意?


    慕他顏色,賞個新奇?


    夏如凰神色不變,像沈幼娘問了一個“你吃了嗎”的問題,自然也就迴答得淡然而肯定:


    “他是我的夫君,鎮國王府未來的郡馬。”


    嘩啦啦!


    啪啪啪!


    席間一陣杯盤砸碎,瓜果落地的聲音,本來還算熱鬧的大廳落針可聞。


    隻有南墨淵,眯著眼睛笑得甚是愉悅。


    內心裏蔓延著的恐怖裂縫,忽然被填補。


    這樣光明正大地承認他、認可他的感覺真好啊!


    陸離川心中燃起萬丈怒火。


    你說什麽?


    凰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郡馬?


    你叫這個人郡馬?


    你怎麽能叫他郡馬?!


    郡馬這個位置,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心中越發焦躁。


    沈幼娘砸了盤子,滿臉不可思議。


    “郡主,幼娘鬥膽問一句,這位是哪家的公子?”


    眾人的目光再度湊上來,夏國尊貴無雙的郡主,究竟意屬於誰?


    竟不是陸離川?


    連金月鱗也頗感興趣,這位金堆玉砌的郡主妹妹,看中的會是什麽人呢?


    要是什麽王公貴子的也太無趣了!


    這些人哪裏配得上她啊!


    陸離川劍舞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是了,是了,要是這人身份不顯,鎮國王又怎麽會把掌上明珠嫁給他?


    他們一定會阻止她,斥責她胡鬧吧!


    當初凰兒同他訂婚尚且經曆一場疾風驟雨,還是她一力承擔,非他不嫁,才迫使鎮國王讓步。


    這麽個來路都不知的男人,鎮國王會怒極之下殺掉他吧!


    他再適時出現,鎮國王便絕不會再嫌棄他庶子身份了吧!


    他想好好舞劍,不願再聽的,可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她的凰兒,向來聽勸,最是顧惜麵子,絕不會承認的,對嗎!


    夏如凰掃了這些人一眼,傲然道。


    “我的郡馬,何須身份。”


    “我就是他的身份。”


    南墨淵瞬間站起來,灼灼目光望著她,隻望著她,又緩緩坐下。


    笑了。


    “嗯,我的郡主。”


    林徽柔捂麵,眾人再度震驚,竟然是個連官身都沒有的人嗎!


    當!


    陸離川的劍,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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