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得到名震天下的桓大將軍如此稱讚自己,謝安雖然表麵上連連擺手,但是心裏還是美滋滋的,繼而趁機對桓溫說道:“桓將軍過獎了,在下隻是一介書生,平時也就不過玩弄一下筆墨文章,不能像桓大人那樣上場殺敵,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實在是在下的一大撼事啊。”


    “奧,看來謝大人也想上戰場?”謝安的話引起了桓溫的注意,若是能把謝安招攬到自己的身邊的話,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能夠更好的彌補自己戰略上的不足。


    “嗬嗬,若是能夠得到將軍的垂青,自然是謝某的福分啊。”見桓溫拋來了橄欖枝,謝安相當識時務的立即接住。


    “這個好辦,我明日就奏明太後,調謝大人到我軍中任職,以謝大人之才,可擔任我軍中司馬之職。”


    “不不不,我覺得此事還是順勢而為,若是有緣的話,我自會到將軍的軍中任職,若是無份,那也應該不必強求,畢竟不管是在軍中還是在朝堂之上,都是為國效力嘛。”謝安一聽桓溫馬上就要向朝廷要人,嚇的連忙擺手拒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太後的賞識,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失去太後的信任。


    見謝安推辭,桓溫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操之過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謝安已然得到了褚蒜子及眾大臣的信任,正值事業的上升期,若是這個時候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怕是更會引起朝廷的不安。


    想到這裏,桓溫也不再勉強,對謝安拱手說道:“不管怎樣,今後若是有機會,還是希望能跟謝大人共同為國效力,今日之事,麻煩替我稟明太後,殷浩北伐,能成則罷,若是不能成,不管朝廷同不同意,我都將在荊州自行北伐,本官不為名、不為?,隻為收複故土、迎皇室還都中原。”


    見桓溫一副大義炳然的樣子,謝安明顯也受到了感染:“這不就是我年輕時的樣子嘛?”於是也連忙拱手說道:“將軍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鑒,下官也深受感動,將軍放心,下官必然會把將軍的意思稟明太後,天下之安危,就仰賴將軍了。”


    見謝安這一幅老於世故的態度,桓溫知道再多說已無意,便供了供手離開了大殿,謝安見桓溫離開的背景,在夕陽的映照下,顯的那麽的偉岸,不由的感歎道:“到現在依然能保持如此胸心壯誌不忘初心之人,不多了啊。”


    “若真如他所言,不為功利,隻為天下的話,又何嚐不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一直躲在大殿後麵的褚蒜子見桓溫走後也默默的走了出來,全程聽到二人對話的褚蒜子心中不免對桓溫掠過一絲愧疚之情。


    “他可以這麽想,隻怕他身邊的人不這麽想啊。”謝安歎了口氣,語足輕重的說道。


    褚蒜子當然明白謝安的意思,當一個人權勢到了足夠大的時候,身邊不可避免的聚集一批居心叵測之人,他們會引誘的桓溫去做一些原本不想做的事情,以便達到自己的目的。


    褚蒜子並沒有接謝安的話茬,她當然不希望桓溫會走到哪一步,她希望桓溫能夠永遠的保持這顆初心,做一個對國家、對民族有用之人。


    就這樣二人抱著不同的想法,望著桓溫遠去的背影,一直看到桓溫消失在遠處的天際線...


    桓溫迴到家中之後,一直在思考著謝安今天所說的話,其實,桓溫自己也明白,當自己的權勢發展的太快的時候,必然會引起朝廷以及其他勢力的懷疑,被打壓是肯定的了,這種事情在曆史上屢見不鮮,但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到是沒有什麽,當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桓溫又感覺自己接受不了,畢竟自己是真的希望能在這個年代建功立業,做出自己的成績出來,但是不管願意不願意,自己的權勢已經引起了朝中其他勢力的注意了,更為關鍵的是,現在的褚蒜子已然不再顧慮二人之前情誼,加入到了打壓桓溫的隊伍當中,這就不得不讓桓溫開始重新考慮自己在政治上的劣勢了。


    可是不管怎樣,事情總是要發展,隻要發展就不可避免的出現這種情況,自己要北伐收複國土,必然要加強財政收入和軍隊建議,而加強了這兩方麵的能力之後,又必然會引起朝廷的懷疑甚至打壓,而若不加強這兩方麵的能力,自己又無法進行北伐,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也讓桓溫感到很煩躁,一連幾天的時間裏,桓溫一直都悶悶不樂,甚至連南康跟李嬌提議玩三人遊戲的事情都斷然拒絕,這可是桓溫最愛玩的遊戲啊。


    看著煩躁不已的桓溫,南康明白桓溫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但是問他吧,他又不說,雖然桓溫不說,但是南康自有辦法。


    在打探到北伐是由殷浩主持而非桓溫之後,南康也就明白了桓溫悶悶不樂的原因,南康畢竟是最了解桓溫的人,自打桓溫從天上掉下來那一刻就跟隨他,相濡以沫十幾年,桓溫什麽德性南康自然最清楚不過,北伐一直是桓溫最在意的事情,這麽多年在荊州推行土斷、厲兵秣馬就是為了北伐收複故土,現在機會來了,朝廷卻委派了他人而把桓溫給涼到了一邊,他能不悶悶不樂嘛。


    作為最討厭殷浩的人之一,公主當然知道就殷浩那個小心眼,是斷然不能成事的,朝廷之所以委托他去北伐,完全是為了製約桓溫,想到這裏公主又不得不佩服褚蒜子,當年公主受到殷浩威脅的時候,是褚蒜子幫她解的圍,褚蒜子自然知道殷浩的人品,現在她連人品如此低劣之人都敢任用,可見褚蒜子心胸是多麽的寬廣,政治手腕是多麽的高超,或許在她的眼裏,隻要皇權需要,任何人都可以利用。


    知道桓溫鬱悶原因的南康自然不會坐視自己老公悶悶不樂,她決定幫助桓溫重拾信心。


    幾天後,鬱悶至極的桓溫決定聽從謝安的建議,放棄爭取朝廷的支持,迴荊州自行準備北伐事宜,然後聽天由命,若是殷浩北伐成功了,自己就老死在荊州,若是殷浩北伐不成功,就按自己的計劃執行北伐。


    可就在桓溫準備收拾行李迴江陵的時候,南康突然出現在桓溫麵前,嬉皮笑臉的要帶桓溫去個地方,桓溫以為南康又在鬧,便沒有好氣的推開了南康的手,而南康卻依然不依不饒,揚言桓溫若是不去的話會後悔一輩子,桓溫見南康不像在鬧,便半信半疑的跟隨南康上了馬車,不一會兒,馬車在一家寺廟門口停了下來,桓溫下馬車一看,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同時桓溫也瞬間明白了南康的用意,不由的感歎道:知我者,南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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