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眾矚目下,第一天,張夫子的女學課上的很是順利。


    當十個女娃從學堂出來,引得眾人紛紛都看向她們這邊。


    這可是元梓國開國以來的一大創舉,竟然女娃娃都能上學了。


    曹易早已和趙錦還有趙虎他們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小魚兒和慶玉手拉手走出來,兩人邊走邊說說笑笑,小魚兒還時不時被開朗的慶玉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曹易抿著嘴,心裏有些不舒服。


    本以為妹妹離開自己會心情和自己一樣不好,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開心,甚至比和自己在一起時還開心。


    妹妹這是有了新夥伴就忘了自己這個哥哥了。


    他越想心裏越是不痛快,扭身自己先上了馬車了。


    他要等妹妹看不到自己,進來哄哄自己。


    可是等了許久,卻依然不見小魚兒上來,他忍不住掀開簾子,卻發現小魚兒並不在外麵。


    趙虎也不見了蹤影。


    “妹妹呢?”他問趙錦。


    “師父去見夫子了,夫子說找她有事。”趙錦答道。


    “噢!”曹易很是失落。


    妹妹沒看到他,竟然也沒問問。


    小魚兒此刻和趙虎已經來到了張夫子住的後院。


    和前麵的學堂相比,後院冷清了許多。


    張夫子自己住一個小院子中,位置很好找。


    來到院子裏,小魚兒讓趙虎在門口等著,她要自己進去。


    “有人麽?”小魚兒在門口敲了敲,輕聲問道。


    沒有人迴答。


    小魚兒看了一眼趙虎,趙虎一拳頭擂了上去,“有沒有人?”


    “支呀”一聲門被擂開了一個縫。


    小魚兒猶豫了片刻,被趙虎推了進去。


    “師父快進去吧,五少爺還在外麵車內等著呢。”


    “噢!”小魚兒這才想起剛剛怎麽沒看到五哥哥,原來他在車裏麵等著自己呢。


    “我進去看看,和夫子說完事情就出來。”小魚兒將門推開,踱著小短腿進了屋。


    屋內黑乎乎的,小魚兒適應了一會,方才看清楚了裏麵。


    似乎並沒有人,隻有一張簡單的木床和一張小八仙桌。


    簡單質樸,沒有一樣多餘的東西。


    不對,有一樣東西小魚兒看了許久不知道那是個什麽。


    在桌子了一角有個灰色的壇子。


    小魚兒從壇子上麵感覺有絲絲縷縷的黑氣不斷的湧出來。


    和夫子頭頂上的黑氣一樣。


    這是什麽?


    小魚兒爬到椅子上,很是好奇的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壇子。


    她剛將手伸了過去,想看清楚。


    “別動!”門開了,張夫子從外麵進來低聲吼道。


    小魚兒訕訕的將手僵在了半空中,她從椅子上飛快地跳下來,對夫子鞠躬道,小魚兒見過夫子。”


    張夫子連忙將她扶起來,“起來,在屋裏沒有外人,不要這樣拘禮。”


    “於小魚……”夫子開口剛要說什麽。


    “夫子,這個壇子裏是什麽?不能再放在這裏了。”小魚兒開門見山道。


    張夫子怔了片刻,他沒想到這個小娃竟然說話這麽直接。


    許久,他有些很是惆悵的長歎一聲,“哎,今日找你過來就是為了這事。”


    “夫子請講。”小魚兒眨巴著大眼,一動不動看著夫子。


    “我做禦史大夫的時候,有個年輕人在我手下任一個小官,他為人善良淳樸,又很是勤奮,我就私下收了他做學生,他叫郭浩。”張夫子說著拿眼瞄了瞄桌上那個灰色的壇子。


    小魚兒不禁有些疑惑,莫不是那壇子裏裝的的夫子的學生,不然他一提這事為何總是看那裏。


    夫子將壇子捧起來,輕輕撫摸,“這裏邊就是郭浩的骨灰,他已經跟了我許多年了。”


    小魚兒點點頭,自己果然沒猜錯。


    但是她不明白郭浩遇到了什麽,怎麽變成了一壇子灰?


    還有為何夫子不把他埋了,反而隨身帶著?


    她感覺自己心裏的問號好像金魚吐出的泡泡一樣,一串又一串向外冒著。


    “那年,元梓和胡國打仗,吃了敗仗,一敗塗地,死傷無數,其中就有我徒弟的哥哥。”


    張夫子頓了頓,“郭浩接到哥哥陣亡的書信,哭得很是傷心,他家裏就他們哥倆,一個武一個文,他的哥哥在軍隊剛剛提了一個小官就被派到邊疆去打仗了,沒想到竟然是一去不迴。”


    “郭浩的母親哭得眼睛都要瞎了,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兒子都屍體落在外麵,一定要郭浩找到他哥哥的遺骸帶迴家來。”郭夫子說道這,眼睛又紅了。


    他想起向來很是隱忍的徒弟傷心欲絕的樣子,就心疼無比。


    可是死去的人再哭也不會活過來了,他隻能安慰兩句,也沒什麽好法子製止徒兒難受。


    最後郭浩拗不過母親的想法,就向夫子請了假,自己簡單帶著點行禮就去了邊疆。


    本來說最多一個月,無論什麽結果他都會迴來,可是三個月、五個月,郭浩卻是再無消息。


    “我漸漸感覺事情有些不妙,一種不好的感覺總是湧現出來,我斷定郭浩一定是出事了。”張夫子看著小魚兒那張小臉,歎口氣道。


    他自己覺得自己此刻正在做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壓在心底的事情,他和自己的家人都沒說過,卻和一個五歲的小娃娃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可是這個小娃是長風道長的徒弟,他無法找到那個雲遊四海的道長,向他的徒弟求助或許也能有個結果。


    他自從聽說小魚兒的身世之後,思慮再三,決定還是孤注一擲試上一試。


    “那夫子是怎麽找到這個的呢?”小魚兒指著灰色壇子問道。


    “後來我的一個老友的兒子跟隨你父親要去戰場,我就將此事告訴了他,沒多久,他就派人將這個給我帶了迴來,同時還有郭浩給我的一封書信。”


    夫子說著從書架的一本書裏取出一封薄薄的信箋。


    小魚兒打開,有些尷尬,她認得的字有限,她將信又還給了夫子,“夫子,這上麵的字我好多都不認識。”


    夫子聽了眯起眼笑了笑,然後低頭摸著她毛茸茸的小腦袋道,“無妨,你這麽聰明,過不了多久就能都認得了。”


    “嗯!”小魚兒甚是讚歎的點點頭。


    “夫子爺爺說說這上麵都寫了什麽?”小魚兒問道。


    “郭浩說他遇到了山匪,錢財都被搶了,人也被打的奄奄一息,然後他遇到了軍爺,將這個就都交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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