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越大越調皮,爬的可快了,爬起來的樣子像一隻小烏龜燙了腳,三下兩下沒了影。


    蔣瑩瑩經常轉了個身,孩子就沒了。


    “又跑哪裏去了?”她腰痛的不行。


    挨處尋找,桌子底下、房間、櫃子裏……各種犄角旮旯,翻過來都不見了。


    這種生物一旦不出聲,必定有妖。


    蔣瑩瑩心頭一陣虛,一邊喊一邊尋找。


    果然沒一會兒就傳出他哢哢的哭聲,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受傷了。


    蔣瑩瑩一驚,怕他又是傷到哪裏了!尋著哭聲,她跑出了院子裏。


    初生牛犢渾身膽,他居然徒手抓著玫瑰花枝,大概是被刺紮到了。


    蔣瑩瑩跑過去一看,果然被刺紮了手掌,兩個血點冒著鮮紅。


    “調皮!”


    她真是無可奈何,抱起小家夥。用嘴吸了吸他的傷口。


    “你讓我怎麽辦才好?!”


    這個小東西真是哪危險往哪跑!


    蔣瑩瑩把孩子抱進屋子,喂了些肉湯拌飯。


    還好,吃這塊沒像姐姐!姐姐小時候喂飯簡直要人命,三四個人喂,一嘴米飯包十幾分鍾,一往下咽就像有毒一樣!嘔~~噎~~


    大人搞的精神崩潰。


    “除了吃不讓人操心,啥都讓人操心!”她給轉轉擦嘴,然後抱起他,哄他睡覺。


    轉轉睡著後,她拿起工具往院子裏去。看著醫院子碧綠的玫瑰花,還有一兩個月,它們就爭先恐後綻放了。


    可是她看不到了。


    吸了一口氣,她用鏟鍬把玫瑰花一棵一棵連根清除。


    她有多喜歡這些花,可是帶刺的東西會傷到孩子,總不能不讓孩子活動吧?


    她花了兩個小時,把一園子的花都夷平的,最後叫了兩個環衛工人托運出去。


    幹幹淨淨……


    挺好的。


    幹幹淨淨。


    什麽時候她也能不再那麽疲憊,幹幹淨淨,灑脫做人?


    隨著孩子漸漸長大,會為了爭搶一個東西而吵起來。


    蔣瑩瑩一直都會站在兜兜這邊,她覺得小寶還小沒心沒肺,沒關係的。


    可是隨著爭吵越來越多,兜兜總會為一點點小事而告狀。


    “弟弟今天把我玩具搞壞了!”


    “媽媽知道了,媽媽明天去給你買。”


    “買不了!這是我同學送給我。”孩子強起來的時候,非要咬那一塊肉不鬆口。


    蔣瑩瑩拿了一張紙給兜兜擦眼淚,解釋:“弟弟現在是調皮了一點,姐姐大度一點好嗎?他沒心沒肺,媽媽給他講道理是聽不懂的。”


    “才不是!”


    “如果東西那麽重要,你為什麽不收起來呢?非要放在地上給弟弟能拿到?”蔣瑩瑩真的是身心疲憊不堪。


    那個小屁孩十五個月了,還不會走路,傻裏傻氣從地墊爬過來,嘴裏叼著一本書。


    “啊!我的繪本!”兜兜看見他嘴裏的繪正是自己的最喜歡的那本!


    她從轉轉嘴裏奪下繪本,繪本已經損壞,皺巴巴沒個樣了。


    豆粒大的眼淚從兜兜眼眶裏流出來,新委屈加舊委屈,說爆發就爆發。


    “不能打弟弟呀!”在兜兜下手的時候,蔣瑩瑩眼疾手快地擋下巴掌。


    蔣瑩瑩將轉轉抱到沙發上,然後責問兜兜:“你怎麽能打他?”


    “你現在隻把弟弟當親生的,我不是你的小孩嗎?”


    她每天都在一拖二,從來沒有護短過誰……


    當兜兜說完話,她情緒就管控不住了,笑了看著兜兜,努力嚐試思考一些不傷彼此的話語。


    笑著笑出聲,最後眼淚直往下掉。她一把捂住臉,雙肩一顫一顫。


    後來她站起身,去了衛生間,哭了好久。


    再出來,看見傻子兒子在給女兒擦眼淚。


    第二天,蔣瑩瑩推著轉轉去書店找相同的繪本。


    她找了好多家,才想起來這些繪本都是兜兜遊學的時候從國外帶迴來的。


    她很難過,一邊教育轉轉:“怎麽能破壞姐姐的東西呢?媽媽現在買不到了,賠不了,怎麽辦?”


    她灰頭灰臉往迴走,看見一家“玫瑰花的婚禮”婚慶公司正在招花藝師。


    婚慶公司門口擺滿了各種各樣顏色的玫瑰花,她很想去應聘。


    再也不會出現一份工作比這個更適合她,一個月一萬多的工資也是相當誘惑……


    轉轉嗷嗷,伸手想抓花,蔣瑩瑩反應過來,連忙推著孩子離開了。


    她一步一迴頭,心裏很想接下這份工作。可是……


    她還要熬多少年?才能結束?季梵星真是一個狠人,一份協議讓她什麽都不敢想不敢做。


    深夜,蔣瑩瑩為現在的生活感到難過。哭了好一會,也沒有人可傾訴。


    哭完了,還要繼續照顧孩子。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多少女人因為孩子放棄一片的花香?也不是她一個人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屋子。


    想到這裏她心裏好受多了。


    她走不出的牢籠是自己給的。這個世界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舍不得誰而畫地為牢。


    但……哪一步才是出口,才是阻擋所有人的關鍵。


    -


    六月尾


    季梵星在兜兜生日的那天迴來了。


    他特意訂了一個大蛋糕,給兜兜買了很多生日禮物。


    季梵星訂了餐廳,蔣瑩瑩把孩子給了他,說自己生理期不能去。


    季梵星也沒有說什麽,讓助理帶著兜兜,自己抱著jee去餐廳過生日。


    蔣瑩瑩難得清淨自在,洗了一個澡,早早就上床了。


    那種一個人躺在床上,怎麽翻滾都很自在的感覺真好。


    “喲!腰痛~~”她給身子按了按摩,最後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晚上九點半,他們歡歡喜喜迴到家。


    季梵星跟兜兜jee玩了好一會,他們拆開新買的玩具,咯咯笑個不停。


    十點多才消停。


    可季梵星大概是怕孩子滾下床,又把jee送給了蔣瑩瑩。


    蔣瑩瑩一被吵醒就很難再入睡,孕期留下的毛病加上帶孩子,是沒有辦法恢複過來。


    她又是一夜睜眼,煩躁與焦慮,到了六點鍾才睡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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